第16章 ☆、各人愁情待時機

豐折佛出了地宮,先換回男子裝扮之後,方回鳳仙樓。他未想地宮的出口離鳳仙樓有一段距離,看來地宮的面積之大可想而知。而鳳仙樓與月弧應該是脫不了幹系的。

豐折佛回到鳳仙樓,衆人當真是一陣驚喜,但問及簫倚岸的處地之時,他只冷冷一句道,“她選擇留下查線索。”

雖然莫歆不會輕易放過他,便是直直地沖到他面前,大罵道,“你一個大男人竟把她丢在虎狼之地?!你到底算什麽男人!”

豐折佛冷笑,“她要做的事,你見誰可阻止過她?!”雖說當下這事是他出的主意,但如果她不同意,他絕不會勉強她。只是……他會提出這個法子,也便打定了她一定會同意。

“難道……難道不救倚岸了麽?!聖尊盟絕非善類,倚岸一個人一定會有危險的。”莫歆繼續道。

“救,只是要救便要救兩個,上官堂主一定是身陷月弧,只是……具體之處還未知。該何時出手那就要看那女人的本事了。”也只有簫倚岸查出了上官嘯的囚禁之地,他們才能更有把握全勝,否則要救出上官嘯就難了。畢竟是要去“虎穴”救人,敵人的地盤是難以控制的。

“公子,你說的為實嗎?我爹他……當真被囚在月弧地宮之中?”上官盈柔激動道。

豐折佛給予她一個堅定的點頭。

“折,你說的不錯。只是,如何能與倚岸聯系上?!”皇糾上前道。

“這并非難事,你們随我來。”豐折佛将衆人引到自己的室內,走至床榻邊,翻出了藏于床壁之處的機關,“摁下了這開關,便可進入地宮,我與她定好了時辰于此處互通消息。”

“原來此處竟是月弧地宮的入口,藏得真是隐蔽。”莫歆嘆道。

此時洛掬笙卻是生生一笑,“七公子與忘拂姑娘又是如何從這‘特殊’的入口處同時落入月弧地宮的?這倒是令人匪夷所思啊。”他還故意加重了‘特殊’二字,其中的意味可想而知。

衆人看豐折佛的臉色絲毫未變,然看的人自身卻是各帶不同的臉色。

“此問題……”他尋常一笑,“若大家感興趣,等她歸來之時問她更好。”如何走出人群,對久言久婷道,“我要沐浴更衣。”

久言久婷便應聲去為他準備熱水及沐浴一切用品。

半個時辰後,豐折佛房中便蕩起了卷卷水霧,久傷久離在房中服侍他沐浴。偌大的浴池他倚靠在一角,墨玉明眸半昧,他将所有的情緒放下,放松神經,任其柔順的熱水親吻肌膚。

久傷久離一個為他按摩雙肩,一個在旁為他調制香茗。二人皆是動作純熟。

“久傷久離讓公子身陷險境,望公子責罰。”泡完茶的久離将茶杯遞給豐折佛,順便向豐折佛請了罪。

他的眼眸緩緩睜開,眼中帶着不可捉摸的色彩,嘴角似有似無地揚起,“我該謝你們二人才是。”這話讓久傷久離聽得一頭霧水,但也不好多問,做好本分之事即可。

“知道了目标所在,你們便讓閣裏的人着手辦吧。”他平靜地吩咐道,又緩緩地将眼眸合上。

久傷久離知道是時候通知銳和細二人準備一切了,此次事關重大,不出動千機閣四大副閣之二的銳和細是不行的了。他們自然目标身處險境的那個人于他們的公子來講,重要性無法言語。

莫歆與皇糾一同回到房中。莫歆見皇糾臉色不好,便沒有開口擾他心情,只是靜靜地坐在身旁陪伴他。

只是皇糾神色呆木道,“你說,他當真舍得棄她一人麽?!”

莫歆心裏着實疼了一下,他如今的神情明顯是傷得不行了,而僅僅是因為他們二人一同消失了一天一夜。

你當真如此受傷嗎?如此波瀾不驚的舉動便讓你心神不定了嗎?即使是不見面,你對她的思念絲毫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消減,反而是日以劇增,而且我見到的你卻是愈陷愈深,無法自拔……

莫歆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手心,輕輕地笑道,“不要擔心了,好嗎?倚岸不會有事的,再說……你也不是‘坐以待斃’不是嗎?”

她又怎麽會不知道,皇糾暗中早已秘密派了自己的暗衛去搜尋簫倚岸的下落。

只是要他靜心等待,他又如何做得到?!

“天下,是我的,倚岸……我亦不會放棄!”皇糾此時并未發現自己用手握緊了他手心的纖手,目光是如此冷冽,而他手心中的纖手卻被他握得生疼……而她卻沒有發出聲來,只因心中的疼痛早已超越了身體上的……

豐折佛方沐浴完畢,上官盈柔便主動來請見他。

她沒有敢坐近他,只是遠遠地站着……因為靠得越近,她便會覺得越寒,他雖如此平易與和善,然而便是這樣一個漠然的眼神可以給她致命的傷痛。他只為那個女子溫柔,天下的女子早已無足輕重。任憑風雨如何變幻,她可能再也不會看到有誰能讓他凝過一次眉。

“公子……說的是真的嗎?當真可以救出我爹麽?“也許她不知該說些什麽,他與她之間不過因她爹的緣由才牽連在一起,否則,她似乎只能遠遠地看着他,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

他沒有馬上回應她,不過是帶笑地端起桌上的五色煙雨,輕輕地抿了一口,緩緩道,“盈柔,坐下吧。”語氣是如此地輕柔動人,但她卻知道那語氣中實際上是不含一絲真情的。

雖然知道那是最傷的情殇,還是無法拒絕他,她的雙腳還是不自覺地向他的身旁挪了過去,每一秒都是如此沉重……

待她坐下之後,他方才道,“盈柔,想問折佛什麽,便直言吧。”

他知道她早已不擔心上官嘯的安危,因為有他操控一切,勿需憂心。

此時的她突然沒有了勇氣去直視他,他原來已将她的心思全部看了個透,那她那一份最卑微的情意是否他也能全然體會呢?!

“公子……公子是一個幸運的人吧?!公子想要的一切都會得到的。”她沒有直言,而是以另一種方式去知道他的心思。

也許是有一絲驚訝的,他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只是無奈一笑,“此生我只有一個心願,但這心願恐怕今生都難以實現了。那麽……這天下于我便沒有什麽幸運可言了。”

這的确是他的真心話,也許對于一個局外人的她來說聽不明白,也無所謂了。畢竟,沒有人可以看透他的心。

雲川從來不會畏懼危險,只要是和她家小姐有關的事,她從來只會一往無前,即使前方是萬丈深淵,只要她小姐在那崖底,那她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雲川瞞着所有人偷偷進了月弧的地宮,便憑着自己的機警找到了簫倚岸居住的寝室。

那一刻,簫倚岸見到了她,也不知是該喜該憂。只是簫倚岸不覺得害怕了。雲川……永遠都不會抛棄她的,她從來沒有懷疑過……

只是心裏那一份倔強還是讓她不會說出任何關切的語言,故作生氣道,“誰讓你闖進來的?!這裏有多兇險你可知道?!”

“那小姐呢?!小姐還要待着此處,而且還是獨自一人……”

眼中的那份不可摧毀的倔強也只是為他。簫倚岸也沒有什麽可以搪塞的借口,只好說實話,“也是無可奈何,只有留下,才能找到上官堂主的藏身之地。如果離開,就很難找到機會接近月弧了。”

而且自己也明白,是那個人讓自己留下的,他不親自來接她,她斷斷不會輕易離開的。他讓她留下,便是選擇相信她的能力,而她又豈會讓他小看了?!

簫倚岸,對上了豐折佛,注定要咬緊牙關挺過去,別無他法。

“小姐只是為別人着想,何時能為自己想過?!又何時為雲川和老爺想想?!如果小姐有什麽不測,那讓浴池和老爺怎麽辦?!”雲川也應該是急了,不然絕不會向她吼出這些過于偏激的話來。

或許從現在起,她該想想自己對于其他人的重要性,比如雲川,她爹,還有那個遠隔千裏的血脈相連的小生命……然而,當她回到塵世中,便決定她沒有資格去把多餘的精力分給那些不可分割的親人。

“爹爹……心境豁達,我相信他一個人也可以好好地活下去,而你……雲川,我該拿你怎麽辦?!你是這樣依賴我,任何事都以我為主。雲川,看來我該盡早為你尋一個歸宿了。”簫倚岸也開始意識到雲川對于她的依賴性如此之重,而她又把身邊最親近的人忽略掉了。

“我不要,我不要……小姐,對不起。雲川會乖乖聽話的,你不要推開雲川,雲川以後再也不敢讓小姐擔心了。”雲川心急之下便抱着她哭了起來。

簫倚岸沒有再說話,任由雲川抱着她哭。不可能她每次都會心軟,她心裏已有了不悔的決定,雲川,真的要為自己而活了。

當年的那一句,給她一世的溫暖,如今她已給不起,她便要去尋一個良人來替她完成這個誓言。

哭累了,哭開了,簫倚岸才推開她,讓她将玄劍的兩名女子帶了出去,放在此處也着實不方便,把她們交給豐折佛也許有所幫助。

也許從一開始便是注定了,注定了她會在他的計謀之下生存,注定了她還要卑微地在他的計謀之下為他,不求回報地助他。

沒有應該不應該,只有願意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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