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心隔肚皮陰謀現

人心隔肚皮陰謀現

我聽着她回憶着這些,不由有些好奇的問道:“殿下觀察這些不覺得無趣嗎?”

沒想到永定公主卻反問道:“那驸馬認為做什麽才是有趣的?”

我回答:“利國利民,才是君子所為。”

永定公主卻說道:“我答應過驸馬不下馬車,我信守了與驸馬的約定,便是君子所為,便不是無趣之事。”

我看着眼前正色的永定公主,心裏嘆了一口氣,默默轉開了頭,直到回到皇宮,我們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那時,我心裏一直認定是永定公主是我與魏湘分開的原因,因為父親需要永定公主來維持朝堂的穩固,父親不會拒絕永定公主的請求,更何況這樁親事讓司家與皇家的關系更加穩固。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去面對永定公主,我與魏湘的感情永定公主也無從知曉,但我知道我心裏此時最挂懷的是魏湘。

我選擇了逃避,從下邳回來後,我被任命京城防衛司任職,早出晚歸同永定公主幾乎沒有見面的機會。

時間一天天流逝,直到欽天監上奏說,行宮附近的山間發現一白鹿,說是天下之主的吉兆,打算安排一場狩獵,将這只白鹿獎給獵物最多的人。

聽到欽天監發現白鹿,我就知道天底下不會有那麽湊巧的事情,果然那只白鹿正是我打算送給魏湘的那只。

沒過多久,我在小校場看到了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永定公主。

她似乎起的太早了,激情澎湃的看了一會,躺在貴妃椅上睡着了。

等永定公主一覺醒來,我正站在她面前,俯視着她,生硬的說道:“殿下不必早起。”

永定公主剛剛睡醒,語氣迷糊的道:“可我要是不早起,一天都見不你。”

我問道:“殿下有事見我”

永定公主一下子從貴妃椅上跳起來,惱道:“有事有事,難道只有有事才能見你,見你一面怎麽這麽難!我就是看中了那頭白鹿,想來想去只有拜托你,這次狩獵你一定要參加,而且一定要成為那個獵物最多的人。”

我聽完永定公主的話,臉色一僵,問道:“若殿下真的喜歡那只白鹿,可以直接讓欽天監送過來,不必拿那只白鹿當狩獵的獎品。”

永定公主說道:“我臉皮薄,沒向其他人做過這種事情,要不驸馬代勞?”

我臉色古怪的看向永定公主,問道:“殿下的意思是我臉皮厚?”

永定公主趕緊改口道:“我不是,我沒有,你別冤枉我。”

我直接拒絕了永定公主的請求,那只白鹿不管現在在誰手中,在我的心裏當時就已經留在了下邳,這只白鹿在我心裏已經送給魏湘。

永定公主卻偏偏不是這麽輕易放棄的人,之後的每天早晨,我的小校場都有永定公主的身影,她不止一次的向我請求,而我卻從未改變自己的決定。

就在我以為永定公主放棄的時候,她卻在我練完轉身離開之前叫住我:“為了表達我的誠意,我親自給你繡了香囊。”

我看着永定公主遞過去的香囊,并沒有立刻接過來:“臣不需要香囊。”

我的話似乎氣到了永安公主,她氣呼呼的将香囊甩到我身上轉身就跑開了。

我看着甩在我身上,由于我沒有接,從我身上滾到地上的香囊,我撿起香囊,香囊上面的針腳我非常熟悉,是乳母的針腳,只有邊角的針腳是陌生的針腳,應該就是永安公主的手筆。

我嘆了一口氣,将香囊裝進袖袋。

就在我以為事情終于告一段落的時候,卻被侍從告知自己小校場的兵器、靶子移到了永定公主的花圃。

當初滿園春色的花圃如今已經毫無蹤跡。

我知道在整個皇宮中,永定公主最喜歡的就是這座花圃,如今已成為我的練武場,我腦子裏冒出的第一個念想就是這永定公主怕是天生來克我的。

這次我終于認識到永定公主是真的要得到那只白鹿。

我找到了乳母,開門見山的詢問道:“嬷嬷,你知道為什麽殿下對這只白鹿如此執着嗎?”

乳母先是對我拜了一拜:“殿下見欽天監劉大人送來的那只白鹿甚是可愛,頗得殿下的歡心。”

難道女孩子都喜歡這種沒有攻擊性的動物?

乳母繼續說道:“公子曾經也是殿下的伴讀,也應該清楚殿下,殿下自從進宮,沒有什麽親近的人,奴婢想大概就是想找一個伴吧。”

我忽然就想到了在我七八歲時,骠騎将軍也曾将獵到的幾只兔子,我抱回家一只,一只悄悄的養在屋中,如果自己又被骠騎将軍單獨訓練,回到家中也是摸着兔子,同它講自己的委屈。後來,這只兔子忽然死在了院中的水池中,我傷心了很長時間,我問過所有的仆人,都是說那只兔子自己從屋裏跑出來,溺死在池塘中。

良久以後,我對乳母道:“你告訴殿下,殿下的請求我答應了。”

狩獵如期舉行,我遠遠的看了一眼穿着宮裝,孤零零一個人端坐在轎攆中的永定公主,這一刻我才發現永定公主就是這樣孤單一個人坐在那裏,同少年的我一樣。

本以為一帆風順的狩獵,卻在中途發生了變故。

在狩獵場上,我見到了骠騎将軍的義子若風。

我從若風的身邊走過,若風卻停下腳步,對我說:“若我沒有記錯,驸馬在下邳也送給魏校尉一只白鹿吧,不知是不是這只?”

我看向他,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若風繼續說道:“我知道這是當初司校尉送給魏校尉的......禮物,如今被朝廷拿來當做狩獵的獎勵,我還以為是司校尉的主意呢!不過,看到司校尉在這裏,難道是反悔了?”

我看向若風,說道:“各憑本是罷了。”

“說到這騎射功夫,我自然是比不過你”若風靠近我,“不過,來之前我答應過魏校尉,要把那負心漢的送來的畜生給帶回去交給她處置。”

我擡眸看向他,問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魏湘的意思?”

若風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有什麽區別?反正就是告訴司校尉,要想給魏校尉一個交代,待會的狩獵司校尉看着辦。”

我反問道:“你就這麽有自信能拔得頭籌?”

若風的眸中崩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聲色,譏諷道:“就憑他們!只要你不插手,這幫纨绔我一只手都能贏他們。”

說完,若風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我又轉身看向那只白鹿,永定公主正在喂白鹿吃東西,隔得遠,我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我即使隔得那麽遠,依舊能感覺到她對白鹿的喜愛。

若是我放棄了這次狩獵,永定公主應該會很傷心吧?

可即使明知道永定公主會傷心,我依舊将第一讓給了若風。

永定公主得知最後的獵物的數量時,不可思議的看向我,似乎在質問我,為什麽要失約!然而衆目睽睽之下,她又不得不将白鹿賞給了若風。

若風得到白鹿的那一刻,不經意轉身看向我,那表情似乎在說承讓,似乎也在說爾也不過如此。

我卻将目光望向永定公主,送走白鹿的那一瞬間露出的難過。

為了這只白鹿,永定公主又是早起,又是給我送香囊,就連她最喜歡的花圃都送給了我,可最後的結局是我錯失冠軍,白鹿成了他人的獎勵。

其後的幾天,永定公主都沒有出營帳。

我找到父親,問道:“殿下這幾天情緒低落,我打算明天帶殿下去附近轉轉。”

父親沒有立刻答應,他想了一會,才回答:“白天殿下的行蹤更注人耳目,明天晚上有慶功宴,你中途帶走殿下也不易被人察覺。”

我詫異的看着父親:“父親不是一直不主張殿下出宮嗎?”

父親瞪了我一眼,皺着眉頭說:“殿下同你說的?我只是擔心殿下獨自一人出宮,這次又是你陪在殿下身邊,只要能保證殿下的安全,偶爾出宮也是一種暗訪民情。”

其實,這次來找父親,我想了很多說辭,結果一句都沒有用上。

父親繼續說:“這樣吧,晚上慶功宴你直接将殿下帶到營地的東南口,我提前同守将打聲招呼,安排一輛馬車,你讓殿下換上馬車上小厮的衣服,陪着殿下在附近轉轉。”

在附近轉轉?我皺着眉頭,附近都是窮鄉僻壤,尤其是晚上黑燈瞎火的,有什麽可看的?

父親直接沒有讓我開口:“殿下雖然沒有登基為帝,但是永定公主确是大魏朝真正的主子,如今外有胡人,內有亂賊,不能只讓殿下看到繁華的陪都,更要意識到行宮百姓的艱辛,如此這般,殿下才會成為有責任擔當的聖君。”

父親突然囑咐我:“對了,那小厮的衣服,你望不可碰觸!”

我奇怪的問道:“這是為何?”

父親解釋道:“這是給殿下穿的,男女有別,君臣有別。”

我剛想反駁我們已經成親了,父親卻看着我,意味不明的說道:“身在曹營心在漢,若你現在能心甘情願與殿下圓房,就當我什麽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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