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天鵝湖》雖然很常見，但能把它跳好也是能力的體現。”

京城芭蕾舞團內，剛剛結束表演的顏又舞就被團長叫到辦公室裏，團長跳了幾十年芭蕾，因為常年運動，所以四十多歲的年紀依舊顯得年輕。

她看着顏又舞，面帶欣賞的說：“你來我們這裏也有三個月了，怎麽樣？總體還适應嗎？”

“挺好。”

顏又舞的身上還穿着《天鵝湖》的服裝，雪白的裙子将她襯的像個精靈的小公主，她俏皮的說：“天天跟美女在一起，我第一天就适應了。”

團長被她逗笑了，“你這個腦子，還真是去哪裏都不虧，當初我跟奧利維爾要你的時候還擔心你常年在外，會不會感到陌生，她說我多心了，現在看來，她說的還真對。”

奧利維爾是顏又舞在舞蹈學院的導師，很是器重她。

本來在畢業時準備引薦她去芭蕾歌劇院，可顏又舞卻忽然給她說自己要回國。

“親愛的奧利維爾女士，我的家人都在國內，未來我想跟他們住在一起，謝謝你的好意，但希望您也原諒我這個一心想回家團聚的小可憐。”

奧利維爾是愛舞如命的，本來聽見這個消息很是生氣，可偏偏顏又舞這個樣子又讓她氣不起來，正好她認識京城芭蕾舞團的團長，這才放心的放人。

又說了一會兒，團長提到一件事，“對了，聽說有跳舞節目想找你去參加，你給拒了？”

顏又舞一想到這個，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團長以為是她不清楚團裏的規矩，于是說：“我們雖然不提倡以過渡曝光的方式去博眼球，但如果有制作精良的節目邀請，為了發揚舞蹈，我們也是能去的。”

顏又舞愛美，喜歡跳舞的其中一個原因也是因為當她站在舞臺上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會看向她，她很享受那種感覺。

用司徒淼的話來說，她就是純純自戀。

而且舞團想要發展，肯定需要宣傳，本來節目來找她的時候她還是挺樂意的，不過詳細一問，居然是楚離他家的公司。

顏又舞當即就不幹了。

其實也不是因為什麽，就是她這個人比較自我，不喜歡拖泥帶水，尤其是感情，當斷則斷。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她吃過虧。

十六歲的時候她談過一個學校的學長，中法混血，金發碧眼，人長的很帥，幾個月分手之後顏又舞在對方的懇求下同意了以後可以當普通朋友的提議。

可沒想到這人吃着碗裏的還看着鍋裏的。

跟顏又舞分開後又火速的和一個法國小妞談了。

但手機裏顏又舞的照片卻沒删除，還經常大晚上的拿出來憶相思，被法國小妞發現後直接在深夜裏給顏又舞call了個打電話，并用英法交雜甚至還帶着點中文的低素質語言給她問候了一遍。

顏又舞在睡夢中被她吵醒，頂着個雞窩頭挨了頓罵，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小妞就挂了電話并單方面的給她拉黑删除了。

氣的顏又舞第二天直接去學校當着法國小妞班裏人的面把人給屌了一頓。

不過吃一塹，長一智。

從那次以後，她的每任男朋友分手了之後連朋友都做不成，都是一律按照陌生人的标準從她的生活中剔除，盡可能的減少麻煩。

雖然她知道就是一檔節目，楚離可能都不會露面，但畢竟跟他有關系，還是能避就避。

-

開完了創意會，楚離回到辦公室。

還時不時想起剛才項目總監說的話，以至于放在旁邊的手機震了半天都沒聽見。

過了幾分鐘，秘書敲門進來。

“小楚總，《你的樣子》已經跟傅成州那邊對接了，他不想演，說這種小清新的甜文不适合他的路線，說有糙漢本再找他。”

楚離面無表情的說：“轉告他，想演糙漢可以，那下個月他的全國巡演妝造也給我糙着上去，不然小清新的愛豆妝不适合他的路線。”

“好的。”

女秘書顯然已經習慣了，面上的笑容變都沒變，轉身之際，她說：“喔對了，剛才霍少爺打電話來說有急事，說您如果沒挂的話最好給他回個電話。”

楚離：“……知道了。”

“還有，金輝實業的吳總說想跟您吃個飯，問您什麽時候有時間。”

“沒時間，讓他等着吧。”

自從楚耀要投資《熱舞時代》的消息傳出後，很多之前合作過的企業都來接觸說想讓自己的女兒或者親戚上個節目，為了以後進娛樂圈有個準備。

但楚離雖然看上去好說話，可專業的問題上從來不會随便，一聽見這種事情煩都快煩死了，哪有精力跟他們一個個的去吃飯。

秘書剛走，他的手機又緊跟着亮起，跟叫魂似的。

楚離懶散的拿起來，慢悠悠的劃開，“急什麽，你要生了？”

“……”

那邊噎了一下，破口大罵：“去你的，半天不接電話，我以為下次見就是給你收屍了。”

“你爸爸我很忙OK？誰跟你一樣是無業游民。”

“你才無業游民，我在公司好嗎？！”

楚離沒心情跟他扯皮，直截了當道：“有屁快放。”

霍沉最讨厭他這欠嗖嗖的态度，可自己真的有求于他，又不能罵，只能忍下這口氣，“是這樣，上次我用你車送我女神回家，她的耳釘好像落你車上了，我今天沒空，你沒事了幫我還一下呗？”

楚離立馬說：“有事。”

“……”

霍沉忍不了了，“不是你能不能仗義一點？反正你又不需要坐班，看看公司還在運轉不就沒事了，有時間去撩妹子沒時間幫你兄弟我？你是不是想絕交？”

楚離本來心情就不怎麽好，被他這麽一通指責，頓時火氣上湧，“我不仗義？上次誰給你當的司機？你讓我跑腿自己還挺理直氣壯，你跟人家出來吃飯都不做功課的嗎？還有聊的話題，我都不忍心說你真的尬的摳腳，虧我後面還教你怎麽跟人相處，教個毛線，你這輩子別想把人追到手了。”

這輩子有點狠了吧？

霍沉看他真氣了，意識到自己是有點過分，于是又連忙熄火，“哎呀我就是開玩笑，你別激動啊。”

二十多年的腦子終于轉到了對的地方，霍沉靈機一動，說：“我今天是真有事，這不是想着顏又舞也在舞團，剛好你送的話指不定能碰上才找你的嗎。”

楚離那邊沒動靜了。

霍沉又給他上眼藥，“而且我還跟我女神悄悄打聽了一下，人家剛到舞團幾個月，追的人倒是一大群。”

楚離像是被痛擊到了軟肋，馬上說：“說這幹嘛，我又不追她。”

“我知道你不追啊，就是順便看看，你不想知道她跟你分開後過的怎麽樣嗎？”

電話微弱的電流聲擾亂了短暫的寧靜。

半晌，楚離出聲：“東西在哪？”

-

近幾年國家越來越重視文化産業的發展，所以舞團外出表演的機會頻率也多了起來。

新一批考進來的舞者不是舞院的專業第一就是舞蹈世家，但無論在外面有多受人追捧，進了舞團就是一個字：卷！

永遠會有人比你跳的好的，永遠會有人比你天賦高的。

絕大多數人通過不斷的練習就能跟上，但有的人就是老天爺追着喂飯，手長腿長，站在舞臺上就能輕易成為視覺中心的焦點。

顏又舞剛剛練完一組揮鞭轉，出了一層薄汗，頭發微微淩亂，透着一絲随意感。

看完她的動作，幾個小迷妹果斷化身鐵粉，紛紛湊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誇贊。

揮鞭轉作為芭蕾動作中的試金石，不僅要求熟練度，對腿部力量的要求也很高。

顏又舞剛剛一口氣揮了30個，看上去還不遺餘力的樣子。

而她這一邊熱鬧，就顯得一旁的高芮涵異常冷清。

馬莎也看不慣顏又舞，剛來的時候她跟顏又舞說過話，覺得這個女生挺好看的，可她說了半天，卻一句回應也沒有，裝什麽呀。

她撇了撇嘴說：“才30個有什麽好吹的，嫣姐能甩32個都沒這麽高調。”

何語嫣在忙着拍排練，所以不在舞蹈室，藝術這一行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前輩說的話後輩一定要聽，不管對不對，也不能随意頂撞。

要是高芮涵說的就算了，起碼她實力不算出衆，但也是舞團的三年老人。

可這個馬莎是跟她們一起來的，這個趾高氣揚的态度是什麽意思？

小迷妹一號立馬就不樂意了，怼回去說；“嫣姐當然厲害，但小舞30個也不差啊，而且她只是随便練一練，又不是正式的，你怎麽知道她不能做32個？”

“就是，我們閑聊也挨着你了？”

馬莎沒想到自己被集中活力了，頓時氣的叉腰，“你們能吹我還不能說了？而且舞蹈室是練舞的地方，你們閑聊影響到我了不行嗎？”

“行了。”顏又舞本來只想專心的跳舞，沒想到周圍叽叽喳喳的吵的她頭疼。

見高芮涵一點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她出聲阻止，很大度的說：“她說的對，舞蹈室是練舞的地方。”

然後把視線對準馬莎，不知道是不是無心的，還意味深長的掃過高芮涵，一副十分體貼的樣子，“畢竟鞭轉只能揮二十多個，是該好好練練，加油吧小姐姐。”

說完顏又舞從挂鈎上拿過自己的挎包，無視馬莎黑黝黝的臉色，出門。

她在舞團逛了一會兒，找了個沒人的小排練室，放歌獨自練了起來，很快就沉浸在了一個人的氛圍裏，就連門口站了個人也沒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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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離到舞團的時候還沒到她們的下班時間。

幹等着無聊，他索性進來找人。

前臺小姐姐一聽他找何語嫣，就說她現在在排練廳那裏，然後紅着臉給他指了個路。

舞團過往的都是年輕漂亮的小姐姐，冷不丁的看到一個男人，還是長相俊美的男人，路過的都向他投來好奇的視線。

楚離置若罔聞，沿着通道往前走，到拐角處卻有兩條路。

想起剛才那人說何語嫣人在排練室，所以他沒怎麽猶豫，擡腳朝着有音樂的那邊走去。

經過了兩三個排練室，就在他逐漸意識到自己好像走錯了的時候，一道窈窕的身影忽然闖入視線。

空蕩的排練室內，女生穿着一身黑色的芭蕾舞服，棕色的長卷發順勢披下來，不盈一握的細腰，線條優美的長腿，她随着音樂雙臂翩翩起舞，轉了幾圈後在空中一個大跳，腳尖輕輕點地，身體猶如一只輕盈的蝴蝶。

楚離不自覺的定在原地。

眼前的身影逐漸和記憶中，那個在臺上被衆星捧月的身影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