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看見收銀員在跟施聞欽嘀嘀咕咕,江羽秋感到頭皮發麻。
他快步走出奶茶店,沖收銀叫道:“李思雯!”
聽到江羽秋的聲音,李思雯立刻收聲,露出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江哥,你下班了?”
江羽秋靜靜地看着她。
“呀,來顧客了。”李思雯趕緊發動閃人技能:“我去忙了,你們路上小心。”
在江羽秋意味不明地盯梢下,收銀快步走進奶茶店。
江羽秋心裏好笑又好氣,他能理解李思雯的心态跟做法,只是他自己還沒想好跟施聞欽的關系……
江羽秋擡頭,與車內的施聞欽目光相撞。
施聞欽的心髒漏跳一拍,而後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
沒一會兒江羽秋走了過來,開口問他:“她跟你說什麽了?”
施聞欽避重就輕:“她說,我以前在這裏,跟你一塊打工。”
還說,江羽秋很喜歡他。
當然李思雯原話不是這麽說的,是施聞欽通過提煉關鍵信息,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江羽秋“嗯”了一聲,沒有再多問,坐進了車廂裏。
車內空間很大,江羽秋與施聞欽之間相隔的距離還可以再坐下一個人。施聞欽莫名想起昨天江羽秋皮膚的體溫與觸感,那種鼻子發熱的感覺又來了。
施聞欽對司機說:“空調降兩度。”
司機應了一聲,将溫度調低了兩度,然後安靜地朝江羽秋住的小區行駛。
江羽秋拿出手機玩消消樂,施聞欽看到後立即說:“車內,玩手機不好。”
江羽秋不以為意:“我沒有頸椎病,玩手機不暈頭。”
他說完沒等到預料中的反駁,幾秒鐘後,江羽秋好奇擡頭,就見施聞欽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倆的距離好像拉近了一些。
施聞欽大多時候總會冒出一種理直氣壯,将不應該做的,或者江羽秋不許他做的,理直氣壯地做了,好像那樣他就沒有錯似的。
施聞欽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直勾勾盯着江羽秋,但他就是理直氣壯這麽做了。
他的目光膠在江羽秋身上,呼吸傳遞給江羽秋,就連心髒跳動的頻率,似乎也要江羽秋聽到。
江羽秋摁在手機屏幕的力道重了一些,好像覺得施聞欽很煩人,向一側挪了挪身體,不願意多跟施聞欽說話似的,聲音都是輕的。
江羽秋問:“幹嘛?”
施聞欽仿佛車內紀律監督委員:“車內不能玩手機。”
這下江羽秋是真覺得施聞欽很多事,自己搞養生保健那套不說,還得拉上他。
江羽秋把手機放進口袋時,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家開的不是生物制藥,是賣保健品的吧?”
涉及到自己的專業領域,而江羽秋又恰巧想要弄懂這兩者的區別,施聞欽大方地為他做了詳細的科普。
“……”
江羽秋平時覺得小區離奶茶店挺近的,今天怎麽感覺這麽漫長?
雖然他是學霸,擅長攝入知識,但也不是什麽知識都願意攝入的。
好不容易到了小區,江羽秋伸了一下腰,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施聞欽緊随其後,跟江羽秋回了家。
江羽秋打開家門,就接到了方明琅媽媽的電話。
江羽秋拿下鞋櫃上的拖鞋,然後才摁下接聽鍵,“怎麽了阿姨?”
方媽媽說:“琅琅她們昨天考試的試卷發下來了,這次考得不錯,不過也有粗心大意錯的題。”
江羽秋換上拖鞋,朝屋內走:“您把試卷發過來,我看看她的錯題都有哪些,晚上再給她鞏固一下。”
方媽媽笑道:“我就是這個意思,麻煩你了小江。”
施聞欽站在房門口,看着鞋櫃剩下的那雙藍色的拖鞋,孤零零的,好像在等着自己的主人。
-
江羽秋用肩膀夾着電話,進衛生間去洗手:“沒事阿姨,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小琅有什麽學習上的問題,您随時聯系我。”
方媽媽應了一聲:“晚上我蒸小籠包,小江你早點過來。”
江羽秋也沒客氣,道了一聲謝,挂掉了方媽媽的電話。
他将手機放到洗手池旁,袖子折了幾下,擰開水龍頭,沖洗修長的手指。
等江羽秋從洗手間出來,施聞欽已經進來了,穿着一雙藍色棉拖鞋站在客廳。
見江羽秋的視線在自己腳上那雙拖鞋停留了兩秒,施聞欽不由擡了擡下巴,又是那個理直氣壯的樣子。
他說:“這是基本禮貌。”
進別人家換鞋是基本禮貌。
江羽秋眼睛動了一下,沒對施聞欽這一行為發表任何看法,只是說:“你參觀吧,我要忙。”
方媽媽把方明琅跟女同學的數學卷子發了過來,江羽秋坐在沙發上點開圖片,快速浏覽了一遍錯題。
施聞欽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進了廚房。
一居室的廚房很狹窄,施聞欽走到洗碗池,臺面只到他大腿。施聞欽忍不住比劃了一下,果然很低矮,很不舒服。
水池上放着不鏽鋼的瀝水架子,看起來很新,好像剛買沒多久。
事實上,這是搬到新家後,施聞欽在江羽秋耳邊唠叨了半個鐘頭,江羽秋才批準了這筆支出。
施聞欽恢複記憶離開後,垃圾桶裏的袋子不再是每日更換。
因為江羽秋很少開火,廚餘垃圾不多,黑色垃圾袋塞了好幾個方便面袋子,還有倆雞蛋殼。
施聞欽皺了皺眉,看了一眼客廳裏的江羽秋。
江羽秋正在本子上記方明琅她倆容易出錯的題型時,頭頂罩下來一道陰影。影子慢慢延伸,落到江羽秋的筆記本,最後是他的指尖。
江羽秋停下筆,擡頭去看走到跟前的施聞欽,不知道他又要作什麽妖。
施聞欽說:“垃圾桶裏,都是方便面袋子。”
江羽秋挑眉:“那怎麽了?”
施聞欽盯着江羽秋:“為什麽都是,方便面袋子?”
江羽秋随口胡謅:“哦,因為廠家生産了一批不正經的方便面,它們一進來就脫衣服,我就把它們放進水裏,讓它們清醒清醒。”
施聞欽語氣很認真:“方便面高熱量,低營養,屬于垃圾食品。”
江羽秋眼皮向上翻動:“我就愛吃垃圾食品!”
施聞欽卡住了,幾秒後,動了動嘴巴,繼續說:“沒有營養。”
江羽秋:“但我喜歡!”
江羽秋驅趕蒼蠅似的驅趕施聞欽,“走開,別擋我光。”
看着江羽秋垂下的眼睫,施聞欽張了張嘴,想要繼續跟江羽秋探讨健康的飲食習慣,卻注意到江羽秋手裏那支筆。
施聞欽腦海閃過幾個片段——
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長長的,低垂下來的眼睫,以及溫熱的觸感。
通過這些零星的片段,施聞欽慢慢拼湊出一個畫面,江羽秋半蹲在他面前,虔誠地握着他的手。
這個姿勢很像袒露心聲,向施聞欽表白,這就跟奶茶店那個女孩說的話對上了。
江羽秋喜歡自己,還曾經向自己表白過。
見施聞欽那麽一大坨地杵在跟前擋光,江羽秋推了一下他,“走開。”
江羽秋的指尖無意劃過施聞欽的手背,跟施聞欽腦海裏那只手的溫度似乎重疊……
他的眼睛劇烈一震,迅速移開身體,像是被電擊中似的。
施聞欽誇張的反應讓江羽秋擡起眼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施聞欽眼神閃躲,不與江羽秋直視,他僵硬地挺着肩背,側身對着江羽秋,低聲說:“我該回去了。”
江羽秋沒說什麽,把施聞欽送到門口。
雖然感受到江羽秋的依依不舍,但他對自己深厚的感情,讓施聞欽一時之間難以消化,所以他并沒有順應江羽秋無聲地挽留,還是堅決地離開了。
施聞欽走後,江羽秋關上門,重新坐回沙發。
方明琅的數學卷子最後一道大題錯了,解題思路也是錯誤的。
數學題就是這樣,如果第一個步驟錯了,後面所有的努力都是錯上加錯。
江羽秋覺得自己跟施聞欽的關系也是這樣的。
這兩天,施聞欽天天來找他,很明顯他又愛上了自己。這不難理解,他優秀風趣,長得還好看,施聞欽能起一次賊心,就能起一萬次。
畢竟施聞欽只是失憶,不是眼睛瞎掉了。
但種種跡象都表明,施聞欽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攻。江羽秋對自己的魅力當然很有自信,但扛不住世界運轉的規則。
這兩年大火的穿書題材,江羽秋也涉獵了一些。
知道其中有一個流派是要維持規則,比如覺醒或者穿書的惡毒炮灰,必須要維持自己的人設,按照既定的規則走劇情。
江羽秋無法判斷這個世界是不是搞這一套。
施聞欽對自己過分熱烈的感情,讓江羽秋很苦惱。
畢竟施聞欽都失憶兩次了,如果這個世界真有主角攻受必須在一起的規則限制,搞不好施聞欽會第三次失憶。
但施聞欽看起來很愛他,好像沒有他不行。人都失憶了,還天天黏黏糊糊地追求他,連他吃什麽都要插手。
施聞欽對他的愛就像數學試卷的最後一道大題,江羽秋有解題思路,但不确定自己的思路是否正确。
好在作為學霸,他有着豐富的刷題經驗。
經驗告訴江羽秋,不會做的題不要亂答,先放着,等把題幹捋清楚了,解題思路想明白了再開始做。
順其自然,猥瑣發育。
-
施聞欽坐進車裏,司機跟他确定行程:“是去太太家,還是回淺水灣23號?”
昨晚施聞欽的母親打電話,要他今晚回來吃飯,還囑咐他把江羽秋帶上。
施聞欽今天過來一方面是遵照醫囑想要修複記憶,另一方面就是邀請江羽秋去他家吃晚飯。
來之前,施聞欽怎麽也沒想到,會确切知道江羽秋暗戀自己!
早在“第一次”跟江羽秋見面時,施聞欽就隐約發現江羽秋很關注自己。
如今心中的懷疑确定下來,一切塵埃落定,施聞欽反而落荒而逃了。
說落荒而逃不準确,他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只能說江羽秋太喜歡他,以至于渾身上下散發着強烈求偶的磁場,讓施聞欽有點招架不住,險些忘記自己母親的要求。
江羽秋很喜歡他,這個時候邀請他來家裏做客,很容易給江羽秋造成沒有必要的錯覺。
但施聞欽是一個坦蕩的人,沒必要為了避嫌而避嫌。
因此他沒讓司機立馬開車,而是給江羽秋發了一條信息,轉達了他母親約飯的邀請。
江羽秋一聽施聞欽要把他往家裏領,當即眉頭一皺。
現在他倆八字還沒有一撇,施聞欽就開始找借口帶他見家長了。
見了家長之後呢?
施聞欽是不是又要跟他表白?再之後是不是要開始商量結婚領證的事?再再之後是不是世界規則上線,施聞欽第三次失憶?
江羽秋開始無縫連接到《薛平貴與王寶钏》的劇情——
失憶的施平貴與代戰公主沈錦然相愛,而他江寶钏則在寒窯苦苦等待戀人恢複記憶,還會就着白粥吃野菜。
想到這些,江羽秋直接拒絕了施聞欽的邀請,說自己沒空去。
很快施聞欽的電話打了過來,江羽秋也沒有猶豫,直接接通了。
施聞欽沒有任何說服力的開口:“你來。”
江羽秋一口回絕:“我不來。”
“你來。”
“我不來。”
“你來。”
“我不來。”
司機忍不住開口:“施總,要不我來吧?”
見施聞欽一直複讀機似的重複“你來”,司機實在聽不下去,要過了他的手機。
施聞欽原本的司機進去吃牢飯了,擔心他的安全,施聞欽的母親就将自己的司機派了過來。
江羽秋不知道對面換人了,“我不來。”
司機:……
敢情這位也是一個複讀機。
司機咳了一下:“您好江先生,我是施總的司機。是這樣的,施總的母親很感激您,所以今晚想邀請您過來吃晚飯,您有時間嗎?”
施聞欽聽到這句話,癱着一張俊臉,默默把耳朵湊了過去。
不面對施聞欽,江羽秋也是會好好說話的:“今晚不行,我答應給人補課了。”
司機轉達:“施總,江先生今晚有事不能應邀,您看?”
施聞欽矜持點頭,“可以改天。”
司機把施聞欽的意思轉達給江羽秋:“您好江先生,施總說看您的時間,您看您哪天有空?”
那邊的江羽秋支吾了一下:“……後天吧。”
司機告訴施聞欽:“江先生後天有時間,您跟太太有嗎?”
施聞欽繼續矜持點頭:“有的。”
司機:“好的江先生,那我後天來接您,還是在奶茶店嗎?”
江羽秋:“可以,麻煩你了。”
司機:“您太客氣了,有任何事您都可以随時跟我聯系。”
挂了電話,司機看了一眼施聞欽,這不是很簡單嘛。
施聞欽沉默着把手機拿了回來,過了一會兒問司機:“你現在一個月多少錢”
司機報了一個數,施聞欽嚴肅地嗯了一聲:“以後你的工資漲兩倍吧。”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司機微笑:“好的,施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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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聞欽坐車一個人回去了。
施媽媽見施聞欽沒将人請來,一臉納悶:“怎麽就你一個人?”
施聞欽說:“他今天沒空,後天晚上可以來。”
施媽媽精致的細眉蹙了蹙:“後天晚上我有一個慈善晚會要出席。”
施聞欽立刻說:“不能推了嗎?”
施媽媽看了一眼施聞欽:“可以,我讓秘書代我去。”
施聞欽放下心來,與施媽媽一同往餐廳裏走。
施媽媽閑聊似地問:“老傅怎麽樣,還習慣嗎?”
老傅是施聞欽的新任司機,施聞欽難得給出一個很高的評價:“不錯。”
施媽媽有些詫異,她這個兒子很容易應激,記得他小時候,一家人在戶外野餐,一只綠色的蟲子掉進了施聞欽碗裏。
雖然施聞欽并不怕蟲子,但從那以後他絕不在戶外吃飯,學校舉辦的露營活動,他也不報名參加。
她還以為經歷了上一任司機的襲擊,施聞欽會很排斥新的司機,沒想到适應能力這麽好。
見施聞欽很滿意老傅,施媽媽說:“既然你覺得他不錯,以後就讓他幫你開車。”
施聞欽應得很痛快:“好。”
吃過飯後,施遇開車過來了,因為不知道施聞欽也在,他開了一輛顏色招搖的超跑。
施遇感覺自己真倒黴,但還是硬着頭皮進來了。
不知道是心情好,還是壓根沒注意到施遇開的車,施聞欽沒有說什麽。
施遇松了一口氣,将自己帶的禮物送給了施媽媽。
那是一串珍珠項鏈,施遇笑着說:“小時候弄壞了您一串項鏈,我看這個品相不錯,今天賠給您。”
施遇從小是在施聞欽家長大,他父親常年在外面花天酒地,他媽整天忙着捉小三小四小五小六,捉到人就開始跟施遇的父親鬧,然後掰扯財産。
夫婦倆都沒空管施遇,施遇一開始跟着老爺子生活,後來一次高燒,被施聞欽的媽媽帶了回來,從那以後施遇就在這裏住下了。
施遇給施媽媽戴項鏈時,施聞欽坐在沙發上處理工作。
處理着處理着就翻到了跟江羽秋的聊天框,最後一次聊天還停留在兩個小時前,江羽秋拒絕來他家吃晚飯。
江羽秋回得很直白:【不去。】
施聞欽不喜歡這兩個字,想了想,給江羽秋轉了幾筆錢,把【不去】這兩個字頂到他看不見的地方。
江羽秋設置了專屬的轉賬聲音,是金幣搖晃的清脆聲。
第一次響的時候,江羽秋沒太在意,緊接着是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
江羽秋給方明琅她們講完題後,抽了兩道練習冊的題,讓她們倆做。
江羽秋解開手機鎖時,還不忘敲敲桌子,擺出嚴師的架子:“不許交頭接耳,老實做自己的題。”
兩個女孩相視一眼,互相吐了吐舌頭,然後埋頭做題。
江羽秋盯了她們幾秒,見她們沉下心在知識的海洋開始遨游,這才點開了施聞欽的對話框。
江羽秋一一點了收款,然後回複了兩個字:【幹嘛?】
很少有人對施聞欽說“幹嘛”,但江羽秋經常說,光今天就說了好幾次,也不知道什麽意思,聽着像是在撒嬌。
施聞欽不由想起腦海冒出的那個畫面,低頭去看自己的手。
江羽秋好像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低,向他表白時,眼睛垂得低低的,捧住他的手,姿态真的很低很低,應該是很喜歡自己了。
施聞欽失去了那段記憶,無法判斷江羽秋那天跟他說了什麽話,有沒有激動的哽咽,因為江羽秋的眼睛看起來很容易就濕潤。
施聞欽想象了一下江羽秋眼睛濕潤泛紅的樣子,鼻腔又開始奇怪地發熱。
施聞欽揉了揉鼻子,懷疑自己可能要感冒。
雖然他以前感冒前并沒有這種症狀,但最近腦袋受過兩次傷,不能用往日的規律去推測現在的身體。
江羽秋問完施聞欽,又去檢查方明琅的解題思路,看了一行題後,餘光瞥向手機。
确定她的思路沒錯,江羽秋沖她點點頭,“繼續做吧。”
方明琅松了一口氣,她感覺自從酷子哥走後,補習的氣氛再也沒有之前那麽歡快了。
手機震了一下,施聞欽回了一條消息。
江羽秋點開一看:【沒什麽。】
什麽叫沒什麽,沒什麽給他轉這麽多錢幹什麽?難道是想他了?
江羽秋覺得施聞欽真的好粘人,于是高冷地回複:【哦。】
江羽秋回複完,又收到施聞欽一大堆轉賬,幾乎要刷屏。
高冷再也繃不住,江羽秋戳着手機屏幕,打過去一行字:【你今天吃錯藥了?幹嘛轉這麽多過來?】
施聞欽感受到了江羽秋受寵若驚,以及小心翼翼,擔心自己的舉動會造成江羽秋過度的遐想。
因此施聞欽只回複了一個字:【嗯。】
江羽秋:【?】
看着江羽秋不依不饒追問他,施聞欽沒敢輕易回複他。
這時,施遇端着一盤水果走過來,“哥,吃水果嗎?”
“你說——”施聞欽眉頭緊皺,似乎陷入了某種苦惱:“如果有一個人很喜歡你……”
施遇動作微頓,滿頭問號地看着施聞欽。
施聞欽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但你不清楚對他的态度,你會怎麽辦?”
施遇想了想:“不怎麽辦。”
施聞欽投來的目光透着譴責:“什麽叫不怎麽辦”
施遇實話實說:“別人喜歡我,我還不确定自己的感情,當然暫時不理會。”
施聞欽的表情仿佛聽到這個世界上最糟糕的主意一般,眉頭緊擰:“你懂什麽。”
說完,施聞欽昂着頭離開了。
施遇:?
施聞欽這個态度是讓他不懂了,難道他說錯了嗎?
在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歡對方的前提下,暫時不要理對方,更不要釋放錯誤信號,這有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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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施聞欽就做了一個混亂的夢。
夢裏,江羽秋捧着他的手先是表白,之後求婚,最後他們倆在親友的注視下,攜手走過長長的鮮花甬道。
即将走向神父時,畫面突然變成浴室。
狹窄的空間,水汽氤氲,白熾燈灑下暖色的光。光暈裏的江羽秋眼睛濕潤,嘴唇潮紅,仰着頭似乎在索吻。
施聞欽的心跳的很快,像是被什麽牽引着,走到江羽秋面前。
江羽秋立刻迫不及待勾住他的脖子,将潮濕發燙的嘴唇貼過來,灼熱的呼吸拂過施聞欽面頰。
施聞欽聽見江羽秋叫自己的名字,聲音很輕,像一片羽毛一樣刮過施聞欽的耳膜。
腦海裏響起轟隆隆的聲音,用道德鑄就的巨塔坍塌,施聞欽忍不住抱住看起來很想被吻的江羽秋……
等施聞欽醒來,他摸了一下發熱的鼻子,看到幾滴鮮紅的血,被子裏的身體也在充血。
施聞欽呆若木雞地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然後快步去了洗手間。
等從洗手間出來,施聞欽丢了半個魂魄似的,呆坐在床上,回想着剛才做過的夢。
那個夢很真實,真實到好像他确确實實吻過江羽秋,也對江羽秋……
鼻腔又開始發熱,滴滴答答流出血,施聞欽抽過面巾紙,趕忙打電話叫過來醫務人員。
醫生大半夜跑過來為施聞欽檢查身體,詳細地詢問過後,很委婉很委婉地提醒施聞欽,男人到這個年紀是很容易躁動的,不是什麽大問題,可以适當纾解一下。
施聞欽不是很理解,什麽叫男人到這個年紀很容易躁動?
他以前就沒有,現在怎麽就躁動了?是不是因為受過兩次傷,身體出了什麽其他問題。
見施聞欽油鹽不進,醫生只能直言相告,思春了,找個對象吧。
施聞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