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File.18
第18章 |File.18
第二輪、第三輪……IH的第四輪比賽中，枭谷撞上了兵庫縣的稻荷崎。
稻荷崎算是個老牌強校，今年的實力也相當強勁。全國排名第四的王牌主攻手尾白阿蘭，天才二傳手宮侑及他的雙胞胎兄弟主攻手宮治，看着節能但身體柔韌度相當了得的副攻手角名倫太郎……
第三局時，木兔在接連被攔下直線球和斜線球後陷入了低落。哪怕赤葦給他指了在上面注視着他的八谷真理子，他也沒能迅速找回狀态，最後22:25輸給了稻荷崎。
之前暗路監督就主動邀請真理子和他們一起回程。于是這會兒木兔光太郎得以萎蔫的縮在八谷真理子邊上。
平時最喜歡和小夥伴嘁嘁喳喳交流的貓頭鷹這會兒仿佛羽毛都耷拉下來，腦袋上頂着一件外套，像是跟自己生悶氣一樣的不肯說話。
“我們通常會放他自己糾結一會兒。”雀田說，“赤葦有時候能勸成功，有時候不能。”
赤葦咳嗽了一聲：“我覺得今天我不能。”
真理子以微妙的目光掃了他一眼，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你說不行就不行吧。”
她于是在其他人的注視下占據了被衣服蓋住腦袋的木兔邊上的位置。
這次IH，他們是乘坐學校提供的巴士走的。當車開動起來之後，真理子邊上的衣服裏伸出來一只手，把衣服稍微撩開了一些。
木兔縮在衣服裏面，小心翼翼地通過空隙看向外面，然後對上了八谷真理子的眼睛。
木兔：“！”
他迅速地把外套的袖子扯到一起，假裝自己剛剛什麽都沒看到。
但八谷真理子的聲音還是隔着衣服傳了進來。
“光太郎……很不高興吧。”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木兔消沉地縮在自己的座位上，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聽到。
既然真理子總說他像貓頭鷹，那他現在就是一只聽不懂人話的貓頭鷹了！貓頭鷹決定繼續躲在衣服的巢穴裏面！
八谷真理子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向左邊挪了挪，伸出手臂，攬住了正在自欺欺人的小夥伴。
木兔光太郎再次：“！”
“抱歉，”真理子柔聲說，“我知道你大概想再一個人待會兒，但——”
她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思索措辭，而後就看到木兔伸手把頭頂的外套掀開一點點，小聲對她抱怨：“真理子犯規。”
“诶？”
“明明——”
明明知道他想要一個人低沉一會兒，但還是主動靠過來。
木兔的眼睛裏流露出某種指責的情緒。但真理子怎麽看都覺得他像是在撒嬌。
——都是孤爪同學一語道破的錯，她現在看木兔真的已經戴上濾鏡了。
一邊在心底這麽吐槽，八谷真理子一邊用右手把木兔頭頂的外套又蓋了回去。
“诶？”視野重新暗下去，木兔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又喊了一聲，“真理子？”
“想低落想低沉都沒關系。”真理子說，“你記得不記得小時候在排球俱樂部裏的事情？”
——那時候有好多事情。木兔想。
他記得第一次見到真理子的時候、記得第一次和真理子搭檔練習墊球的時候、記得看到真理子傳球和扣殺的時候，也記得真理子對自己伸出手，說他們以後就是固定搭檔的時候。
“抱歉，中間有一段時間都沒再理你。”八谷真理子輕聲說，“但至少這個時候，我還想像是以前那樣作為搭檔陪着你。”
木兔睜大了眼睛。
他的心髒又一次「咚咚、咚咚」地快速跳動起來。這次倒是不像是在比賽上獲得了來自觀衆的歡呼。
而像是不久之前IH第二輪比賽上，他打出一個自己也覺得格外滿意的小斜線扣殺後回頭看向觀衆席時，看到八谷真理子專注地看着自己時的感覺。
他不自覺地舔了一下嘴唇，腦袋裏突然想到了超好吃的家庭餐廳的烤肉。
真理子現在已經沒辦法當他的排球搭檔了。
明明是個不怎麽令人愉快的結果，但——
木兔光太郎猛地把外套掀開，目光灼灼地看着八谷真理子，也沒多加思考，只把自己臨時想到的東西一股腦兒全吐了出來：“但真理子說不能陪我一起練太久的排球——所以搭檔是別的搭檔嗎？我可以在排球之外的地方也繼續和真理子一起搭檔嗎？”
他說的超大聲，整輛巴士這會兒除開司機之外，全員都開始八卦地從自己的位置上探出頭來。
赤葦一臉震驚：雖然說木兔學長确實是之前就好像開竅了！但是這種時候直接打直球嗎？追女孩子不應該先有個追的過程嗎？這算是直接告白嗎？
木葉抱起了手臂：木兔這家夥可能真的在白癡方面是個天才。又或者他可能某些時候真的既是個白癡，又是個天才。啊，火大。
小見豎起耳朵：太直接了吧木兔！話說音駒的八谷倒是真的和木兔關系很好。難不成木兔真會是隊內第一個脫單的？不不不，這可是木兔啊？
猿杙摸出了手機：忘了提前打開手機的錄音了。話說木兔這是告白對吧？連個「喜歡」都沒有的告白？
鹫尾陷入沉思：雖然但是，這種直線球真的不會被聽說以前攔網技術也很好的八谷拍死嗎？太直白了吧！
尾長：這就是三年生的魄力嗎……不對，這可是木兔學長啊！木兔學長居然會比我們全員更早和戀愛挂上鈎嗎？
穴掘：會被接受嗎？會被拒絕嗎？會影響到接下來的狀态嗎？
白福和雀田對視了一眼。
她們兩個都很熟悉真理子，但這會兒也難免露出糾結的表情。
“是不是太便宜木兔了。”雀田問。
“說不定真理子……算了，真理子真的有拒絕過木兔什麽嗎。”
“所以她接下來帶木兔算是什麽，帶男朋友還是帶小孩？”
“是飼養貓頭鷹吧。”
在全員的矚目（和吐槽）中，八谷真理子揚起眉毛。
倒不是沒有察覺。
也毫不意外木兔光太郎會是那種決定要出擊就迅速進攻的直球派。
她只是彎起眼睛，并伸出手：“好啊，那之後也繼續多多指教了，排球之外的搭檔。”
和木兔一樣，八谷真理子也是能迅速決定自己要做什麽。而後毫不猶豫、絕不拐彎、筆直前行的那種類型。
她喜歡木兔光太郎。
如果說再次相遇的那一刻，這份喜歡還只限定于「喜歡」，那麽在如今，她已經确信這份心情變成了更多的——
當她意識到木兔是她眼中最閃耀的那個人時。
當她發現自己永遠都無法對木兔說出「不」時。
當她在哪怕看到排球場之外的木兔也會覺得很帥氣時。
八谷真理子和木兔光太郎一樣：排球占據了他們對于整個世界的理解中的一大半。于是開始習慣地把剩餘的部分都打包在一起算作整體。
所以她很清楚木兔所說的「排球之外的搭檔」是什麽意思。
也對于木兔迅速支棱并發出歡呼聲的模樣保持了鎮定。
反倒是坐在一旁的泷澤教練覺得八卦聽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困惑地扭頭問暗路監督：“我有點看不懂現在的小孩子了。他們剛才說的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八谷真理子作為這個問題中的「他們」之一，代替也有些茫然的暗路監督回答：“是。現在光太郎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木兔光太郎興奮道：“對！真理子是我的女朋友了！話說這樣一來，我是不是可以親真理子？”
八谷真理子：“……”
她維持的鎮定迅速破功，表情也慌亂了一瞬：“等——等等，現在還在巴士上你在說什麽——”
她抽空扭頭看了一眼巴士裏的其他人。
包含白福、雀田甚至赤葦在內的所有枭谷球員都對這裏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
“不可以嗎？”木兔還在真心實意地提問，“但真理子現在是我女朋友了诶！”
“回去再說！”八谷真理子壓低了聲音，“現在不許提這個。”
“但真理子不像生氣了。”木兔端詳了一下身邊新鮮出爐的女朋友，認真地繼續說，“不像是雀田上次聽到「胖」——”
雀田薰的身影從巴士座位之間的過道上出現了，她幽幽地問：“木兔，你們在說什麽呢？”
單馬尾的枭谷女經理的臉上流露出某種夾雜了「居然敢說女生胖」和「居然喂單身狗吃狗糧」的混合殺意，八谷真理子咳嗽了一聲，把丢在一邊的外套撿起來，重新蓋回到木兔頭上：“他沒說什麽。”
趕在木兔想說話反駁之前，她抓住了木兔的手。
喜歡咋咋呼呼的貓頭鷹迅速安靜下來。
雀田滿意又不太滿意地離開。
真理子松了一口氣，木兔卻毫無躲過一劫的感覺。
他再一次把外套丢開，想了想，沒再說話，只是往右稍微挪了挪。而後滿意地把自己的腦袋靠在了真理子的肩膀上。
這其實是個不太舒服的姿勢，畢竟真理子再高，也還是比他矮了六厘米左右。但木兔顯然覺得能這麽挨着八谷真理子就很高興了，不一會兒居然閉上眼睛——
“不許這麽睡。”八谷真理子冷酷無情地搖了他一下，“不然等下肩頸會不舒服的。”
木兔：“……”
白福戳了一下雀田。
“就是，你有沒有一種……真理子和木兔角色倒置的錯覺？”她困惑地詢問。
雀田深沉地點頭：“确實……剛剛那一瞬間，我總覺得真理子才是木兔的男朋友。”
枭谷的兩名女經理對視，而後異口同聲。
“畢竟木兔太不可靠了。”
“畢竟真理子太可靠了。”
坐在他們附近的木葉一臉痛苦：“我只想知道我們回程的路上是不是要一直看他倆這樣……猿杙你為什麽還這麽開心啊！”
猿杙：“不是，我沒有，我真沒在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