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梨花釀全喝完了,荀啓躺在內室的床上,睡得并不踏實。前世的記憶如走馬燈般在腦中掠過,酒精麻痹了大腦,一時之間,他分不清是現代還是在上一世。

仿佛一個漫長無比的夢,現代的一切都是一場泡影,只要他醒來,他依舊是蜷縮在冰天雪地裏的小孩兒,陳烺則會踏着白雪而來,将他從泥濘中拉起......

那是他們故事的開始,身上雖冷,心卻開始有了溫度,他願意回到那個開始......

荀啓是在第二天下午醒來的。

簡單洗漱完,結了帳匆匆往學校趕去。

想見到亓煊,十分想見到亓煊。

想不顧一切擁抱他,親吻他,狠狠占有他......

胸腔像是塞進一團棉花,柔軟卻又堵得慌,急于尋找一個宣洩口。

出租車在校門口停下,荀啓從車上下來,剛走了兩步就迫不及待跑起來,仿佛在參加百米沖刺,門口的保安大叔甚至沒來得及看清人,他就已經沖了進去。

心髒劇烈跳動,荀啓只剩下一個想法——見到亓煊,越快越好。

此時正是上課時間,校園裏行人稀少,只有幾個保潔阿姨在清掃落葉。

夕陽西下,餘晖灑滿校園,少年的身影在餘晖中逐漸拉長,陪着他一起沖進教學樓。

剛到教室門口,下課鈴聲響起。

要說這不愧是蘭廣一中尖子班,即便是課間,教室裏也十分安靜。有事出去的同學,腳步聲也很輕。

亓煊打算去躺洗手間,剛站起來,荀啓就沖到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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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已經被荀啓緊緊擁住。

因着用力過猛,亓煊不由得往後一個趔趄,腿碰到桌沿,課桌順勢滑動,在地板上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這一聲在安靜的教室裏很是突兀,前排同學紛紛回頭望去......

突如其來的擁抱,令亓煊一臉茫然,又想起這是在教室,還有那麽多同學看着,他不好意思當面發作荀啓,只好任其擁抱,身體僵硬得像根木頭,耳尖卻悄悄染上粉紅。

班裏沒一個人發出聲音,甚至比方才更加安靜。可每個人的內心已經起了軒然大波。

荀啓消失一天多竟然又回來了?而且還在大庭廣衆下擁抱他們的班長?還有,他這一天去做什麽了?

最近一段時間,學生間流傳宗耀的事情和荀啓有關,沒人知道消息的來源,加之荀啓從不和班上其他人交流,平日見誰都是冷漠臉,像是不良少年,只有黏亓煊黏得緊。

傳言就這樣慢慢散開,傳到現在,已經有不少同學相信,但沒人在荀啓面前說,他也向來不關注同學間的八卦。

現在在學校,他只做兩件事——一是學習,二是和荀啓在一起。

但是荀啓為什麽要針對宗耀呢?這群學霸當時讨論半天,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之前打籃球宗耀不小心撞到亓煊,導致亓煊崴了腳,好幾天不能正常走路......

荀啓只和亓煊走得近,對待亓煊明顯很重視,這似乎能解釋得通。

可一個高中生真的能做出那種事嗎?班裏沒人知道荀啓的家世背景。這都成了當下同學們暗自八卦的重點。

總之,荀啓現在被同學們傳得神乎其神——得罪亓煊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是以看到兩人擁抱,絕大多是同學非但沒有起哄湊熱鬧的心思,反而心裏咯噔一聲,恨不得自戳雙目,完了,看到不該看的了,該不會被滅口吧?目光不敢多停一秒,戰戰兢兢把頭轉回去,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宗耀。

但也有不怕死的勇士——比如學委範晴。

看到荀啓把亓煊擁在懷中,幾乎能将人整個罩住,範晴臉上表情風雲變幻,一陣青一陣白,顏色簡直比調色盤還豐富。

完了,我的少女時代的暗戀就這樣猝不及防地結束了嗎?沒想到自己最終輸在了性別上?!

範晴在心裏默默哀悼自己無疾而終的暗戀,簡直欲哭無淚。

蘇喻拿着玻璃杯,站在自己座位旁邊,兩人相擁的畫面他只覺得刺眼,緊緊咬着牙,五指握住杯子,逐漸收力。

“砰”一聲清脆的響聲,玻璃杯碎成了渣渣。

亓煊如夢初醒,趁機掙開懷抱,一轉頭就看到蘇喻的手心在滴血。

“怎麽回事?”亓煊大驚,伸手要去檢查蘇喻傷勢,後者将手背到身後,躲了過去。

“沒事,杯子質量太差,莫名其妙就爆裂了。”蘇喻垂着眸,也不去看亓煊,嗓音沉悶淡漠,“我去拿掃把清理一下。”

說罷不等亓煊回應便匆匆離開了教室。

可教室裏一直都有掃把。

看着蘇喻離開的背影,荀啓眼底閃過一絲寒芒,速度太快,快到亓煊根本沒有發現異樣。

視線收回,再次落到亓煊身上,眼神溫柔得能把人溺斃。

“阿煊,”荀啓說,“我們做同桌吧。”

确定關系後,荀啓也提過幾次想和亓煊做同桌,但都被對方拒絕了,美其名曰“避嫌”。

再次提出這個要求,荀啓放軟了嗓音,眼中帶着乞求和渴望,“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我想在高考前和你做一回同桌,你連一個小小的願望都不肯滿足我嗎?”

在安靜的教室說這種話,說話的人毫無羞意,聽話的人卻紅了臉頰。

怎麽搞得他像個負心漢似的,亓煊臉紅得要滴血,溫度也燙得吓人。

怎麽能在公共場合說這種話呢?太社死了吧。

其他同學:這下不僅要自戳雙目,連耳朵都保不住了,嗚嗚嗚......

明明只是一天沒見,可亓煊覺得,有一年那麽漫長。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以前他只當這句話在誇大其詞,現在自己真正體會一番,才發現這就是寫實。

他認為自己一直都是冷靜理智的,即便是面對感情,也能做到冷靜對待。

可感情這種東西仿佛天生就在理智的對立面。

以前的“故作矜持”在這短暫卻又漫長的一天中分崩離析。

只是做同桌而已。

又不是做別的。

拒絕的話再說不出口。

“好,”亓煊滿目憐愛,深深地凝着荀啓,“我們做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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