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這一夜,亓煊睡得很不安穩。
光怪陸離的景象,與現實世界完全不一樣。有歡樂,但更多的是痛苦。
遭受背叛的絕望......
第二天一早,亓煊直挺挺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愣愣地望向空中......
他想起來了......
他全都想起來了......
自己的前世,叫陳烺。
前世的記憶,好的,不好的,他全都想起來了。
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一時間很恍惚。
屋內雕梁畫棟,古色古香,一切的陳設都那麽眼熟——這分明就是前世的栖鳳宮。
這究竟是現代還是上一世?
在現代生活的十八年,像是一場離奇的大夢,而現在,夢醒了,他仍是禁足宮中的男後......
若不是身上穿着現代款式的睡衣,亓煊當真要認為自己還是當年的陳烺。
當年的陳烺......
亓煊默默咀嚼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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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陳烺以為自己遇到此生摯愛,不但助傅卿登上皇位,自己也不顧世俗的眼光,不顧禮法的約束,不顧父母的反對,毅然決然嫁給傅卿,成為本朝第一位男皇後。
可最後呢?
換來的是陳家滿門抄斬,是傅卿對陳烺語言的侮辱、身體的淩虐......最後用一根發簪結束了自己凄涼又滿是謊言的一生......
亓煊擡手遮住雙眼,胸膛起伏,嘴唇顫抖,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
這一世,他和荀啓又算什麽?
無論是長相還是聲音,荀啓都和傅卿一模一樣。
在KTV外面看見荀啓的第一眼,為什麽會心生恐懼,那是上一世的遺留。
哪怕重活一世失去前世記憶,那份刻在骨子裏的恐懼和痛不欲生依舊會在看到人的那一刻爆發出來。
求生,是人的本能。
人會下意識遠離危險事物。
對亓煊而言,荀啓就是一個危險的事物。
荀啓也一定有前世記憶,否則他不可能修建一處跟栖鳳宮一模一樣的山莊。
所以他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麽?
亓煊猛然想起蘇喻說的那翻話。
宗耀之死和荀啓有關,如果荀啓就是傅卿的話,以傅卿的心狠手辣,他的确能做出這樣的事。
當初他只是跟小太監借了一身衣服,傅卿就把小太監杖斃......
不,荀啓就是傅卿!
他從來都是傅卿!
心髒猶如被鈍器重重捶打,痛得難以呼吸。亓煊慢慢抓緊胸口的衣服,抓皺了也渾不在意。
如果把心掏出來,是不是就沒有這麽疼了?
“傅卿,若有來世,我定然不會再愛你......”這是上一世臨終前陳烺的決定。這一世沒想到他重蹈覆轍,竟會再次愛上他。
上一世血淋淋的教訓猶在眼前,這次一定不能再發生。
現在還來得及。
一切,都還來得及。
幸好,他只是損失了一些時間和一些感情。現在事情還有轉機。
當務之急是離開這裏。
亓煊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思考片刻,給蘇喻發了消息,然而等了半天都沒有回應。
平時給他發消息,幾乎都是秒回。
這次遲遲沒有回應,亓煊心中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不能坐以待斃,迅速穿好衣服,亓煊打算借着參觀山莊的名義,找機會溜走。
房門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立在門口,一動不動,将路堵死。
荀啓穿着一身黑衣,襯衫扣子只扣了一半,衣領歪歪斜斜,露出大片精壯的胸膛,顯示出蓬勃的爆發力。
他背對陽光而立,整張俊臉處在陰影中,雙唇抿成一條直線,臉色陰沉可怖,眸子裏布滿九天冰雪,周身氣壓極低,仿佛能将一切冰封。
亓煊眼中閃過一絲害怕。
很明顯,面前的男人在暴怒的邊緣。
“你起的挺早。”亓煊喉結滾動,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而顫抖的嗓音和比哭還難看的笑出賣了他此刻緊張恐懼的內心。
亓煊唾棄這樣的自己。
無論如何,他不能再和荀啓繼續交往。
荀啓笑了一下,只是笑意不達眼底。他擡腿跨過門檻,逼近亓煊,大掌緩緩扣住他後腰,微微俯身,附在耳邊,似笑非笑道:“阿煊這麽早起床,是想去哪裏?”
亓煊身體顫了顫,像是一條毒蛇纏上來,正吐着信子,随時都會來上致命一口。
全身血液凝住。
不知哪來的力氣,亓煊竟将荀啓一把推開。後者臉色更黑,眼神陰鸷,聲音冰冷,“我只問你一遍,別騙我,你想離開?”
荀啓要吃人的表情,任誰看了都害怕,仿佛只要對方回答一句“是”,就會把人大卸八塊拆之入腹。
一定不能在這時候激怒他,對自己沒好處,亓煊穩了穩心神,忍住懼怕安撫着:“沒有,我只是想看看外面什麽樣。”
此話說完,周遭氣溫驟降,荀啓眸中閃過一絲狠戾。
“那這你又如何解釋?”他拿着手機舉到亓煊眼前。
“蘇喻,對不起,之前是我誤會你。”
“我相信你說的。”
“你現在能來接我嗎?”
“我在折桂山莊。”
......
看清手機裏的內容,亓煊眼睫顫了顫,一顆心停止了跳動,整個人如墜冰窟。
“蘇喻的手機會什麽會在你這裏?!”看着荀啓手中熟悉的手機,亓煊難以置信,神色惶恐,踉跄後退,“你對他做了什麽?!”
腦海産生一個可怕的猜測。
荀啓嗤笑一聲,“你不是想見他嗎?我把他‘請’來了。”
話音剛落,兩個黑衣保镖壓着五花大綁的蘇喻出現在門外。
蘇喻灰頭土臉,衣服也髒兮兮的,臉上還有幾塊青紫,手腳五花大綁,嘴巴也貼了膠帶,發不出聲音,也掙脫不開。
一雙眼睛布滿血絲,在看到亓煊的一霎那,瞳孔瞬間睜大,又劇烈掙紮起來,鼻腔發出唔唔聲,卻無法說出一個字。
“蘇喻!”亓煊一時間忘了害怕,要沖出去,卻被荀啓抓住了手腕。
“我說過,別騙我,這是你自找的!”荀啓眼神瘋狂,他示意保镖把蘇喻綁在廊下柱子上,然後打開窗戶。
透過窗戶正好能看到寝室的床。
做完一切,保镖低頭默默退去。
“你說,若是他親眼看到你在我身下掙紮哭泣的模樣,還願不願意帶你離開?嗯?你還會有力氣逃嗎?”荀啓看着亓煊青白交加的臉色,心中暢快不已。
下一秒,荀啓彎腰一把将亓煊抄起,穩穩抱住,大步走向寝室。
“荀啓,你要做什麽!放我下來!”亓煊驚恐掙紮,很快便被扔到床上。
荀啓欺身而上,只用一只手就将亓煊兩只手牢牢禁锢在頭頂,動彈不得。
他居高臨下,目光掃視亓煊,最後定在一雙紅唇上,眼中染上□□,像是要将身下之人燒成灰燼。
“你我在床上颠鸾倒鳳,他在外面看着,是不是很刺激?”荀啓道,“不過,我可不會讓他看那麽仔細。”
說着荀啓将薄薄的紗帳放下,不顧亓煊掙紮,低頭咬上貪戀已久的紅唇......
從外面看,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看不清具體。
蘇喻看着寝室發生的一切,目眦欲裂,額頭和脖頸青筋暴起,掙紮得更加厲害,手腕被繩子勒出血絲也不覺得痛。
......
壓抑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像是一根根淬了毒的箭,把他的心紮的千瘡百孔......
室內鐵杵強搗菊花蕊,室外毒箭遍插可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