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蔣昊從來沒見過如此可怕的荀啓。明明什麽話也沒說,明明什麽事也沒做——哦,不對,還是做了的。
那盞可憐的河燈已經在荀啓掌下粉身碎骨。
他覺得荀啓捏碎的不是河燈,而是他的骨頭。
河燈碎裂的聲音尤為刺耳,自己仿佛變成了那盞河燈,全身骨肉沒一處不疼的。
此刻荀啓俨然變成了一顆不定時炸彈,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爆炸,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開門。”低沉淡漠的嗓音傳來,聽不出半分憤怒的情緒。
蔣昊以為自己聽錯了,竟不知死活地說:“啊?”
“開門,我要下車。”荀啓又重複了一遍。
竟聽不出半分不耐。
蔣昊坐在駕駛座,冷汗唰一下就出來了。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平靜的海面下,是洶湧澎湃的巨浪。
顫抖着手開了門,直到荀啓離開,蔣昊依舊久久不能平靜。
他覺得自己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
“亓煊,信我,一定要遠離荀啓。靠近他不會有好下場的。”餐廳裏,蘇喻滿眼關切,不似作僞,“聽說上頭已經派了一支巡檢組來蘭廣,專門查這些事。你跟他在一起,萬一受到牽連怎麽辦?”
Advertisement
“我們的事,用不着一個外人操心。”荀啓冷淡的嗓音從遠處傳來,還着重強調了“外人”兩個字。
他分明穿着最普通不過的校服,可身上卻無形中散發攝人的氣場,讓人忍不住臣服。
冷銳的目光自始至終落在亓煊身上,他邁着沉穩的步伐一步步走來,氣場過于強大,加上極為冷峻的長相,其他顧客的目光紛紛投來,停下筷子,視線随着他移動。
媽呀,這是哪個大明星嗎?
亓煊早在看到荀啓的那一刻就站了起來。
荀啓在亓煊面前駐足,兩人幾乎是腳尖對腳尖。
目光交彙,荀啓的眼眸如萬年冰潭,透着刺骨的寒意。
心髒不由得顫抖起來,垂在身體兩側的指尖也微微發顫,仿佛又回到了初見的時候,莫名的恐懼爬上心頭,亓煊想要逃離,雙腿卻像是灌了鉛似的,牢牢定在原地。
“阿煊,”荀啓喉嚨滾出兩個字,輕輕握住亓煊的手,嗓音低沉,“我們該回家了。”
嘴角牽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只是笑意卻不達眼底。
“荀啓......”亓煊感受着對方手裏傳來的涼意,喃喃道。
“你不能帶走他!”蘇喻站起來,厲聲打斷他的話。
荀啓終于肯把視線從亓煊身上撕下來,掃了一眼蘇喻。目光銳利,猶如一把閃着寒芒的刀子。
他冷笑一聲,視線再次落到亓煊臉上,沒說話,捏住對方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周圍爆發一陣驚呼,甚至有人偷偷舉起手機拍照錄像。
荀啓霎時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心髒劇烈跳動,大腦一片空白,忘記了反抗,只是僵硬着身體立在原地。
全身的感官都彙集到唇上,柔軟,溫熱,帶着淡淡的桂花香。
兩頰逐漸染上一層緋紅,胸腔的空氣在一點點流失,雙腿支撐不住,一只大手扣住他的腰,他才可以勉強站立。
就在亓煊快要窒息時,荀啓終于放開他。
雙唇比之前更加紅潤晶亮,猶如剛被雨水洗禮的櫻桃,沾着水珠,讓人忍不住繼續采撷。
蘇喻目睹這一切,雙拳緊握,額頭青筋暴起,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亓煊迷茫的雙眼漸漸恢複神采,後知後覺剛才發生了什麽,耳朵紅得要滴血。
荀啓親了他?!而且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
“阿煊是我的男朋友,希望你以後能離他遠一些。”荀啓說話彬彬有禮,很是有君子風範,但是看蘇喻的眼神依舊森寒無比。
直到兩人離開,蘇喻還是站在原處,不曾挪動分毫。
亓煊竟然早就和荀啓在一起了,良久,蘇喻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笑,眼眶慢慢濕潤,他仰起頭,淚水卻還是從眼角滑落。
終究是晚了......
但他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看着亓煊身陷狼窩。
——
荀啓拉着亓煊離開,蔣昊看到人,立即下車開門。
車後座還放着看不出原型的河燈,荀啓眼眸暗了暗,直接将其丢到後面。
“你要帶我去哪?”亓煊已經從方才的震驚中緩過來,從被荀啓拉走,到被塞進車裏,前後不過一分鐘的時間。
“去折桂山莊。”荀啓回答,話卻是對着蔣昊說的。
汽車在盤山公路行駛,山上樹木蔥郁,山壁陡峭,若是尋常司機,定會被險峻的山勢所震懾。然而對蔣昊來說,卻是小菜一碟。
平時走這條山路,不說閉着眼也能走到吧,但起碼也是沒在怕的,一點緊張也沒有。
然而這次,他一路忐忑,手心滲出汗來。
此時已經過了深夜十一點,除了車燈照到的地方,周圍一片漆黑,不見一點光亮。
像是這條路永遠沒了盡頭,像是黑暗要将這僅有的一點光亮也要吞噬。
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坐在車後的兩個人。
自上車後便一言不發。
誰都沒開口說話。
氣氛詭異到極點。
“你要帶我去做什麽?”亓煊被帶上車,沒有掙紮,反而十分平靜,就連說話的語氣也平靜至極。
折桂山莊,他從來沒聽荀啓提過這個地方。
一路上,他都在梳理自己的情緒。
蘇喻說的那些話,是真是假?
荀啓并未回答,一雙漆黑的眸子深深地凝着亓煊,眼底情緒晦暗不明,五指收攏,逐漸攥緊,嗓音暗啞:“阿煊,高考結束了。”
答非所問,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車內再次安靜下來,直到車子停下來。
車子停在山莊門口,雖然夜間光線昏暗,但依舊能看出古典樣式的大門高聳恢弘,門兩邊挂着兩個紅色燈籠,門上挂着碩大的匾額,上書“折桂山莊”四字。
字體遒勁有力,一氣呵成,不知添加了什麽材料,在夜晚竟能散發淡淡的金光。再配上兩個紅燈籠,山風一吹,倒多了幾分詭異。
整個山莊都是古典建築樣式,像一座巨大的宮殿。
只站在門口,便能聞到淡淡的桂花香。
進到裏面,香味愈發濃郁,路兩邊長着桂樹,花開正好。
亓煊差點以為自己穿越了。
屋內也是雕梁畫棟,各種古典家具無不精致。空氣中彌漫着桂香,似乎有安撫作用,緊繃的神經逐漸放松。
只是,為何他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十分眼熟?莫名的熟悉是怎麽回事?
仿佛他本就在這裏生活。
“阿煊,”荀啓牽起他的手,“跟我來。”
他将人引到一處寝室,“今晚你先在此休息。”
荀啓站到亓煊身後,雙手緩緩撫上亓煊的腰,胸膛緊貼後背,是把人完全禁锢在懷裏的姿勢。
他将頭埋到亓煊頸間,嗅着獨屬于對方的氣味。
看着亓煊漸漸變紅的耳垂,荀啓眸底閃過一絲瘋狂。
暧昧的氣氛在兩人間彌漫,亓煊僵住身體,心髒劇烈跳動。
腰上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只是隔着一層衣料,雙手游走的地方都令他顫栗不已。
恍惚間感受到荀啓身體的變化,亓煊倏然驚醒,一個激靈掙脫對方的懷抱。
“我要睡覺了。”亓煊不敢回頭看他。
荀啓眼眸沉了沉,默然片刻,嗓音低沉道:“那你先休息,我走了。”
“這麽晚了你要去哪?”亓煊立即轉身問,問完又發覺不妥,好像他在挽留人似的。
似乎傳來一聲嘆息,荀啓眼神晦暗不明,嗓音暗啞:“我去隔壁休息,有事随時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