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越獄
越獄
太空警署為霍塔星成立專案組的消息一早就放出來了，現場記者不約而同地忽略了第二句話，深挖第一句話的內涵。
蘇漸任由視頻繼續播放，鏡頭主角堪稱尖銳刻薄地怼記者，現場氛圍一定很尴尬，但影響不到隔着一層虛拟屏幕的觀衆。
“這麽快就火到聯盟了。”蘇漸沒想到這麽快就要面對聯盟，“怎麽收入沒漲多少。”
全盤接收他內心想法的捉鬼系統無語道：“沒沒收違法所得和激光槍你就知足吧。”
蘇漸默不作聲地翻首頁推薦視頻：“直播沒有違法，管理員舉報我非法持有激光槍，再加上霍塔星警署出了特殊事件，才讓更高層警署不得不介入。其實不是我火了讓聯盟注意到，而是聯盟先注意到我，公衆關注的是議會。”
系統被繞暈：“有什麽區別嗎？”
“區別在于公衆是不是主觀想看我。”蘇漸一邊說一邊随手點進一個視頻，“傳播量大的視頻都是議員采訪，再次也是網紅解讀，都是其他人眼中的我。”
議會議員的采訪會被星網優先推送，接着智能分析會繼續推送相關視頻，用不了多久蘇漸的形象就被固定成議會想讓大家看到的樣子。
這就很奇怪了，太空警署和聯盟議會同屬一級機構，私底下肯定沒少通氣。一邊是議會暗中引導輿論，越多人關注蘇漸就會有越多人質疑鬼魂故事的真實性。另一邊是太空警署成立專案組來調查霍塔星的人口失蹤案。
蘇漸和人口失蹤聯系非常緊密，他來到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只鬼，溫娜，就是人口失蹤的受害者。第一只參與直播的鬼魂胡生，也是人口失蹤的受害者。
雖然白庭在采訪時明确表示鬼魂之說是想象力過于豐富，可專案組已經能說明太空警署的态度——他們相信鬼魂的故事是真的，又或者他們知道這是真的。
蘇漸坐起來，打開床位的隐私模式，将舍友的視線阻隔在外。簡單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蘇漸打開直播。
“長話短說，我正在霍塔星警署的拘禁室裏。”直播間一開就湧入了幾十萬人，蘇漸保持微笑，“聽說有位美人警長要來霍塔星調查人口失蹤案。作為最早接觸人口失蹤受害鬼的人，我很樂意為警署提供鬼話翻譯服務，只要白庭警長一句話，我随時都在。”
［21小時不見，甚是想念］
［怎麽還敢開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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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出狂言者滾，別來招惹我庭］
［拘禁室可以開直播？！］
［沒看過直播的傻子別發言］
［開播幾天就能火上頭條，背後沒點操作我可不信］
［算了就讓他再播四十小時吧，等白庭抓到他就沒得樂子看了］
放眼望去全是惡評，蘇漸也不生氣，心平氣和地快速浏覽，一百條沒營養廢話說不定能出一句有用的。
蘇漸看完，大概了解白庭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白庭四十歲，在平均壽命達到三百歲的聯盟時期，這個年紀就像地球十八歲小年輕。太空警署是最高級警署，即便有強大家庭背景，按正常晉升流程也不可能在四十歲成為一級警長。白庭能破例，是因為他畢業于軍校。
白庭在軍校時就是優秀學生，一畢業就進了聯盟軍委。和議會警署相比，軍委幾乎不在公衆前露面，白庭的名字也是在他受傷被迫退役後才公布的。
聯盟軍委培養的都是太空軍，對軍人身體素質要求極高，白庭受傷後再也無法通過軍委體檢，但對地面作戰居多的警署來說，依然是優秀的人才。
現在這個時間，白庭應該已經開着機甲直沖霍塔星，軍用機甲的速度不是民用星艦可比的，從六號星系到霍塔星，只需要四十小時航程。
“不用送禮物了，我只是上線表個态。”蘇漸掐着時間，快速跟粉絲道別，“兩天後再見。”
［舍不得嗚嗚嗚］
［主播這兩天不要再鬧了，我還等着你講兇宅故事呢］
蘇漸掐掉直播和星網掉線的提示幾乎同時發生，他關了隐私模式，下一秒盧卡就推開門：
“你是不是有病！”
五個人齊齊擡起頭，盧卡滿腔怒火，礙于有人在不能直接動手，只能看蘇漸裝出一臉純良無害：“怎麽了？”
怎麽了！拘禁室不能連星網全宇宙都知道！他竟然還敢開直播！
盧卡鐵青着臉：“隔壁有空位，你住那邊去。”
其他人：“？”
盧卡說的隔壁是惡鬼住的拘禁室，因為它啃食其他人的生魂導致附近幾間都空出來。蘇漸從善如流地收拾好東西，被盧卡拽着囚服領子拖到空拘禁室裏，狠狠拍上門。
合金門關上的一瞬間，蘇漸抓住盧卡緊拽領子的手強硬拉開，溫和地朝他笑：“冷靜點，在拘禁室開直播不至于鬧到太空警署面前，我們內部處理就好了。”
“我們？內部？！”盧卡氣得心髒病都要提早幾十年犯了，“你不會故意整這一出讓我過來吧？”
有這方面原因，蘇漸跳過會讓盧卡更加暴跳如雷的問題，直奔重點：“太空警署打算怎麽處理我？為什麽他們要調查人口失蹤案？”
盧卡眼神古怪地看着他：“你以為他們是來調查人口失蹤的？”
蘇漸不動聲色地說：“白庭是這麽說的。”
至少在采訪時是這麽說的。
盧卡下意識擰着眉毛，額頭褶皺顯得有些蒼老：“白庭……他剛剛當上一級警長，還不清楚辦案風格。但我聽說，他升職靠的是軍功。軍委和警署畢竟是兩個體系，天大的功勞也不該成為另一個體系內升職的跳板。所以，太空警署內部很多人覺得他名不正言不順，他要是不能盡快辦成一件大案，怎麽能穩固地位。”
蘇漸略微一思考就明白了盧卡的意思，白庭需要立功，這個節骨眼上出了他的事，社會關注度夠高，情況夠離奇，很符合他的需求。
但迷信終歸不是重罪，于是白庭在他的直播裏找到一個突破點——人口失蹤案。
若胡生的故事是真的，那就是重大人口拐賣案件，如果是蘇漸瞎編的，那也是星際級詐騙，罪名也不小。
“意思是要把解釋不清的案子都推我頭上？”蘇漸輕笑，“他不像那麽蠢的人。”
盧卡面無表情：“……你就住這間吧，專案組點名要審訊你，麻煩你老實一點，至少別在我手上再惹事。”
蘇漸乖巧點頭，被盧卡逼迫着再三保證絕不在警署裏搞事，才送走了戒備的警長。
盧卡剛走，拘禁室裏就多了兩個鬼影，羅密好奇問：“聽上去，那位白庭警長很難對付，你落到他手裏還有救嗎？”
“所以才叫你們出來啊。”蘇漸眼中笑意漸深，“拘禁室在地下，還是全封閉結構，換風系統必不可少。你們可以穿牆，就幫我探查一下有沒有通到外面的回路。”
胡生悶聲幹活，二話不說就飄走。獨留羅密吃驚道：“你想越獄？”
蘇漸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現在不越獄以後哪有這麽好的機會。”
羅密：“……”
兩只鬼分頭行動，大概過了兩三個小時才從不同方向回來。胡生看一眼羅密，示意他先說。
羅密伸手比着他的肩寬、腰身，說：“你只能走主管道，想到地上要一層一層爬。但是，你怎麽進管道呢？”
蘇漸看看胡生，他的結論和羅密差不多，通風管道确實有，但從拘禁室沒辦法進去。
羅密引他到通風口下，警署為了防犯人出逃，特意把通風管道設置在天花板上。
“樓層和樓層之間有夾層，能容一個人通過。”
蘇漸嫌擡着脖子累，輕輕捏後頸放松一會，想到一個主意。
當時和惡鬼一戰，盧卡還真的忘了收走他的激光槍。蘇漸爬到上鋪，用槍抵住通風管道細微的縫隙。
管道口采用的是可透風金屬，因為造價高昂，所以沒有應用在全部牆體上，正好給了蘇漸鑽空子的機會。
兩種金屬連接處相對脆弱，透風金屬的堅固性又差，激光槍安靜地射出幾道激光，沿着縫隙穿透出一圈小洞。
胡生和羅密飄着，一時說不出話。
“……我記得拘禁室的牆體有報警裝置。”胡生提醒，“被破壞到一定程度就會直接給值班警察發警報。”
蘇漸加快了動作，激光穿透金屬，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
羅密在門外守着，警報直接發送到警察個人終端，盧卡随時有可能下來。
“叮”
電梯離得遠，響鈴很微弱，羅密聽了如臨大敵，立刻飛回去：“警察來了！”
只剩一條邊了，蘇漸心跳一下下加重，激光槍穩穩移動，留下筆直的裂隙。
門外，盧卡帶着另一位值班警察邊罵邊跑，情緒上頭竟忽略了詭異陰冷的空氣流動，憑着記憶沖到一間拘禁室門前，動作極快地掃描權限沖進去。
“盧卡……警長！”拘禁室裏的嫌犯手忙腳亂收拾賭博殘局，“您怎麽來了！”
盧卡臉色一變，退出去看了眼拘禁室編號。
“奇怪了，我也記得是這。”另一個警察不甚在意地揮揮手，“玩你們的去。”
“好嘞，有事再叫我們……”
警察關上門，發現盧卡警長已經跑遠了，只能快步跟上。
“不對，不對！”盧卡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咬牙切齒地捏緊了拳頭，“盯着警署外的攝像頭，那家夥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