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抓到了
抓到了
蘇漸和安瞳達成的合作是幫她報仇後再結契，但收錄是必不可少的一步。安瞳進入鬼魂圖鑒，一邊是凝成實質的遺像，另外三個方向都是空格子，只不過她穿不進去。
先前在警署超度的生魂變成分割男女鬼空間的界限，不用跟那兩只陌生鬼面對面，安瞳稍微放心了一些。
蘇漸給那個陌生人回複：“你在哪？”
羅密偷偷瞅胡生，他們閑來無事聊天的時候把自己的生平經歷都抖落幹淨了，所以他知道胡生的女兒莉莉失蹤已久，他留在蘇漸身邊也是為了找女兒，活要見人死要見鬼。
胡生好像面部缺乏鍛煉，表情變化泛善可陳，周身散發出難以言喻的低氣壓。
同樣是陌生人發送的短訊，同樣用女兒引誘他前往，一切發展都在和他的經歷重疊，胡生甚至能清晰地記起莫迪一行人虐殺他的猙獰面目。
這麽明顯的陷阱，如果不是涉及到女兒，胡生肯定出言阻止了，但心頭揮之不去的焦躁像不離不棄的陰影，始終籠罩着。
陌生人好像一直在等他的回複，消息互傳的間隔時間只夠語音輸入，蘇漸面不改色地擡頭，問老板：“那臺機器壞多久了？”
老板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錄入住客信息的機器一會黑屏一會花屏，報廢得很徹底，只是他懶得修也懶得換。
“……挺久了。”老板不太好意思，“有的人住旅館會要求不做身份登記，我們自家做的小生意，你懂的。所以機器壞了就壞了，不影響經營。”
蘇漸無言以對：“……你的意思是機器也沒記下多少信息？”
如果不在同一顆星球，短訊發送不可避免地會有一定延遲，對方回複如此迅速，顯然就在霍塔星。而安瞳和短訊同時被線索提示提到，大膽一點猜，發短訊的人就在這家旅館。
運氣好一點的話，那人在機器還沒壞的時候就入住了，那說不定還能找老板查到備份，但現在看來根本不可能。
對方明顯是幹違法勾當的，能不留下身份信息當然不會留，就算霍塔星警署拿不到錢不幹活，露餡太多總歸不是好事。
老板迎着蘇漸的目光略顯尴尬地點點頭，他真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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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氣質非凡的年輕人好像有更要緊的事，碰巧和他老婆的死有關，所以順便幫她一下。蘇漸問完，老板有些不安地意識到他要找的人很可能就住旅館裏。
怪不得監控沒拍到安瞳離開，害死他老婆的真兇堂而皇之地住在旅館裏，當然就是在旅館裏動的手。
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止不住發抖，連日睡不好的疲憊在此刻一掃而空，頭腦空前清醒，憤怒被理智強壓下來。
他不是沒在旅館裏找過，警署也找過，可什麽都沒發現，說明對方手段了得，不是他能對付的。
希望被一次次無功而返磨滅，又因為意外遇見的年輕人重燃。
蘇漸皺着眉，手指在虛拟鍵盤上敲敲打打，似乎對方的回答讓他很不滿意。
陌生人：“你想找到她嗎？”
“你不想讓我找到她嗎？”蘇漸是個完全不在乎人質生命安全的被勒索對象，“少來吊胃口這一套。你對我有所圖，我對你也有所圖，有功夫廢話不如洗洗睡吧。”
他是真沒功夫跟對方周旋，再有二十幾個小時白庭就要帶着專案組殺到霍塔星，聽說警長大人是開機甲來的，高端設備估計不少。蘇漸不了解這個世界的科技發達到什麽程度，所以必須做最壞的打算，在白庭降落之前找出幾個前置任務的聯系。
個人終端震動一下，蘇漸強打精神去看，發現對話界面還停留在他自帶情緒的一長串話，沒有新內容。
蘇漸眉毛微蹙，忽然意識到什麽，退出當前對話界面，果然是有新聯系人發了短訊。
又是一個陌生號，蘇漸戳一下紅點，生命樹的基礎功能裏有智能分析無用短訊，按道理陌生號的短訊很難通過重重分析檢驗，怎麽今晚一下子來了兩條。
羅密在此時呼喚起他：“女鬼姐姐好像有話要跟你說。”
蘇漸：“……”
事情都堆一塊了，短訊界面跳轉的短暫時刻，蘇漸把安瞳放出來，她不能說話，待在圖鑒裏也沒法第一時間跟蘇漸溝通，幸好被羅密發現了。
“稍等。”蘇漸擡起一只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争分奪秒地低頭掃了一眼短訊。
陌生人：“我是不想上班，你在哪啊為什麽不直播，我還有二十小時就到了。”
沒隔多久第二條短訊又來了：“我就幾天沒看直播，剛刷星網才知道你進警署了，期待看到你和白庭警長同框。”
後面跟了個表情包，一個激動跺腳的小人，充分表達了他的興奮之情。
蘇漸緩緩打出一句話：“老板你好，我越獄了。”
不等對面回，蘇漸擡頭分給安瞳一個眼神。
安瞳立刻扭過上半身，雙手指着不遠處的電梯，手舞足蹈地抱頭蹲下，又掐住自己的脖子。
電梯，還有這些動作，蘇漸感覺很熟悉，但又哪裏對不上號……
“今天和我一起坐電梯的男人！”忽然，蘇漸靈光一閃，站起來，“他是害死你的人？！”
安瞳先是大喜，聽到蘇漸後半句話又搖頭擺手。
她聞了聞手，蘇漸頓悟：“你在他身上聞到兇手的氣味了。”
團夥作案，确實有這樣的可能。蘇漸當即放出羅密：“你跟她先去那個人的房間看看。”
“如果人不多，你們就直接上身。如果人多，就下來叫我。”蘇漸思考一秒，心裏默默補充一句，“如果還帶了武器，就直接報警吧。”
羅密聽見能上身，莫名很雀躍，拽着安瞳從天花板直接竄上樓。
“不讓我去是擔心我失控動手嗎？”
胡生悶悶的聲音響起來，蘇漸打開系統就看見他窩在圖鑒格子裏，就說：“不是。”
“我相信你能控制住自己。”蘇漸說，“但我有別的事需要你做。”
他和“不想上班”的對話界面已經被一堆問號填滿，因為一直收不到蘇漸的回複，老板都快瘋了：
陌生人：“越獄？霍塔星連人關不住？？”
陌生人：“難不成是變成鬼飛走了？警署還會通緝你嗎？？”
陌生人：“我天呢你可別給自己作死了，沒人來接我怎麽辦？”
蘇漸：“可以讓鬼來接你。”
胡生眼睜睜看着他打出這樣子，語調都變了：“你讓我去接人？！”
可真想的出來，還有二十小時呢，就打算讓他一個鬼跋山涉水去星艦收發站接沒見過的活人。
對胡生來說，鬼魂比人受到的限制少，他可以隐匿起來，愛怎麽飛怎麽飛。給活人引路，就相當于被高科技伺候慣了又突然回到原始人，實在令鬼難受。
更何況，活人和鬼待久了總歸不好，蘇漸和他們有契約在，又有那個奇怪的無形空間，才降低了很多陰氣的傷害。
蘇漸想了想，回複：“我讓胡生帶你去別墅，你先住着，等我處理完警署就來找你。”
陌生人：“你處理警署還是警署處理你？”
陌生人：“算了，想想也知道是你被白警長審得死去活來，你記得寫封遺書，如果沒家人的話可以把財産都留給我。”
對面把航程信息發過來，算算時間應該比白庭早幾個小時。
樓上半天沒動靜，蘇漸記得，一開始那個男人按樓層不成功，多半是安瞳在阻止，他上電梯之後男人也沒有繼續按，說明他們倆都住二樓，羅密和安瞳應該不需要飛很遠。
蘇漸當機立斷，攔住蠢蠢欲動的老板：“你繼續睡吧，我上去看看，別被人發現了。”
現在還不知道男人有沒有發現安瞳鬼魂和自己搭上線，蘇漸不太想牽扯進其他無辜者，就讓老板假裝不知情，繼續扮演一個長期被鬼騷擾，逮着空就睡死的普通人。
整個旅館安靜得詭異，電梯門緩緩打開，蘇漸瞳孔急劇放大，想要邁步出去的動作停滞了一瞬。
門外赫然是白天和他一起在電梯撞安瞳的男人！
目光交錯的極短剎那，蘇漸确定這人沒有被羅密或者安瞳上身，但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
男人不知為何也短暫怔愣了一下，眼神忽然變化，流露出濃重的陰險惡意。
“蘇漸！他不對！”
胡生大喊，蘇漸也在此時猛然意識到那一點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
男人有駝背，本身就比他矮一點，但現在兩人的視線完全處在同一高度！
不，應該說，是一人一鬼。
“呵，你還真有兩下子。”男鬼露出陰森森的白牙，嘲諷地笑，“可惜上門來送死。”
電梯門自動合攏，蘇漸按住開門鍵，反而沖他笑起來。
男鬼下意識伸手摸後腰，那裏原本該有一把激光槍——但摸了個空，鬼魂帶不走這些東西。
蘇漸突然擡起手，男鬼還沒想明白他手上的彈力繩索是從哪裏掏出來的，就感覺手臂和腰間被勒緊，細繩索輕微嵌進魂體，從另一端傳來一股大力，把男鬼拽進電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