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個直播間
三個直播間
蘇漸輕車熟路地摸到一排醫療艙旁，魂魄脫離肉身的時候他注意觀察過莫寧楊的屏幕，攝像頭可以做到無死角監控每一個角落，被遠程接管的機甲也會分到幾個屏幕，莫寧楊想看哪一片就調整到哪一片。
馬多林的重型機甲和專案組的型號不一樣，總控室和普通房間一樣是個密閉不透明的空間，接駕駛員的醫療艙滾進去，暫時沒了身影。
蘇漸果斷從背包裏取出激光槍，十級獎勵是一件新武器——手持粒子炮，基礎傷害就有1000點，和激光槍一樣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但會轟掉一大半肢體，所以蘇漸沒選。
激光槍在手掌上留下一個暫時性的彈孔，醫療艙自動識別周圍有傷員，主動向蘇漸滑過來。
不太聰明的智能醫療艙識別到面前的傷員左腿上也多了一處貫穿傷，毫不猶豫地伸出抓手，輕柔地把人放進艙裏。
莫寧楊盯着監控，他只分了一個屏幕給01號證據，跟随容納昏迷駕駛員的醫療艙切換攝像頭。等畫面切換到機甲中央，只能看到一排醫療艙整齊列隊，左右間隔分毫不差。
白庭必須時刻出現在視頻通訊裏，稍微轉一下頭跟下屬說話都要引得查爾斯大呼小叫，實在沒騰出空看管某人的小動作。
“你們設好自動行駛路徑，上面不要留人，給我要看所有攝像頭實時畫面。”查爾斯繼續提要求，“然後留出足夠三人生活二十天的食物和藥品，別想在上面搞什麽把戲！否則格瑞大少爺會成為第一個祭品！”
白庭手背在身後，對某個隐蔽的攝像頭打了個手勢，審訊室裏禁锢馬多林的醫療艙屏幕忽然自動操作起來，點進查爾斯的直播間。
“……馬多林被抓了，劉皮也被換了魂，你們想要的都可以從他們身上得到。”
馬多林咬緊牙，查爾斯這個吃裏扒外的居然沒上機甲！
駕駛員特意給把彈幕調到無法忽視的位置，馬多林被迫欣賞了來自太空中四面八方的嘲諷：
［老大已經被抓了？不愧是我白！］
［腦殘粉滾，你白這麽牛波怎麽沒發現有漏網之魚上了星艦］
［怪不得以多打少還能輸，大家都想着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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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的頭頭看到直播會不會氣死，手下不僅不救他還要狠推一把］
［人質好淡定，比後面抱頭蹲的乘客都冷靜］
［這是能播出來的嗎？不封嗎？］
［應該是某行長在看，跟議會打了招呼不讓封］
［封了就沒人知道一級警長業務能力這麽差了］
［那完了，白庭什麽條件都答應不得被元星銀行拉黑啊］
［一級警長就這水平……］
［還救不救啊？］
［可別真放走了，機甲不像星艦能遠程操控，要入侵核心智能強行接管也得距離夠近才行］
［我白要說話了！肯定會阻止綁匪帶走人質！］
直播畫面一半是查爾斯和巴爾，另一半是白庭的虛拟人像，周遭環境都被完美剪切幹淨，他跟利瑞說了幾句話，目光重新回到視頻通訊上。
鏡頭中央的三人頓時感覺自帶無形壓力的注視落在自己身上，細微的顫抖被同時忽略，所有注意力都被白庭一開一合的嘴唇吸引。
“我最多接受十天，按霍塔星自轉時長計算。”
巴爾一愣，除了在時間上讨價還價，白庭幾乎答應了所有條件，甚至十天也卡着他和查爾斯商量好的下限，這也太巧了。
查爾斯說專案組是從馬多林的走私隧道裏出來的，那就意味着走私線路已經完全暴露，他們的安全線不再安全，避開官方隧道和走私隧道後航程就翻了幾倍，十天剛好夠最近的補給空間站。
難不成空間站也暴露了？
巴爾想給查爾斯遞眼神，不料他已經被逼急了：
“可以！現在就讓機甲過來！”
莫寧楊早已設置好程序，01號不僅能自動駕駛，還會主動搜索星網信號，用新注冊的小號開啓無人直播間，實時共享屏幕，在自動駕駛模式下會顯示航程圖。
查爾斯的直播間人數未減，大部分觀衆選擇雙開，同步關注兩邊的情況。
［？？］
［是虛假賬號，人工管理員聞着味就來了］
有人工管理員的時候星網不會主動封禁賬號，是否違規需要管理員判定，以免特殊作用直播間被誤封。
［虛假賬號連注冊者都追蹤不了，網絡詐騙的基礎操作］
［那豈不是真的放走了？？］
［大家原諒白庭警長吧，太空軍很少碰到挾持平民，一般都是戰友被綁，那就是任務優先了］
［綁匪的意思好像是他們老大知道更多，而老大已經被抓了，就沒必要抓他們，白庭警長也是這麽想的？］
［可是能去哪啊，周邊星球都挂上通緝令了吧］
“無駕駛員，已進入自動駕駛狀态。”
“航程剩餘五分鐘。”
機身輕微震顫被醫療艙完美化解掉，蘇漸的個人終端同時開着兩個直播間，看到莫寧楊沒有直接用總控室的全局攝像頭略微有些驚訝，不過這也是他的機會。
有些奇怪，查爾斯和巴爾的業務範圍都在霍塔星，怎麽會開機甲？
醫療艙縫補好了手掌和左腿的傷口，蘇漸爬出來走進總控室，輕輕合上門守株待兔。
重型機甲緩緩靠近獨自在外的星艦，伸出對接通道，查爾斯繃緊神經，把礙事的星艦駕駛員踹開，按下确認鍵。
右邊太陽穴的壓力頓時消失，托克不敢放松地慢慢将氣送出肺部，感覺另一位綁匪還是很緊張：“你們打算躲去哪？”
巴爾抿着唇：“去一個你爸找不到，太空警署也找不到的地方。”
對接通道打開時星艦搖晃了一下，困獸般擠做一團的乘客傾倒一片，但查爾斯沒心思管，推着人質走上“錢多來”。
巴爾瞅了一眼緊張的查爾斯：“你會開機甲嗎？”
總管偶爾會被馬多林帶出霍塔星，不像他們從來沒坐過機甲，查爾斯先前模糊地提過，但問到會不會開機甲總是很閃避。
“……我開過輕型機甲。”查爾斯哆嗦着聲音，“只要能打開自動駕駛，馬多林的機甲上都有航線圖，我之前偷瞄過密鑰，應該沒問題。”
最後一句話不知道是向巴爾保證成功率還是在鼓勵自己，查爾斯暈暈乎乎地摸到總控室的門，巴爾在後面不太放心地提醒：“記得先掃描能量場。”
白庭多半不信鬼神，但難保蘇漸不會偷偷放一只鬼進來，畢竟誰也看不見，有劉皮的教訓在先，他們不得不防。
查爾斯用力點頭，冷聲道：“用得着你提醒。”
總控室只開了一個屏幕，顯示已到達目的地，查爾斯回憶了一下操作，重型機甲的總控室比輕型機甲更大，操縱板也複雜，他辨認了半天才倒騰出能量場掃描，一邊任由進度推進，一邊翻出秘密文件夾。
偌大的機甲平面圖只有零星幾個點，查爾斯花了幾秒鐘輸入密鑰，等待航程圖解碼的時間裏看了一眼掃描完的能量場。
他和巴爾，再加人質托克·格瑞，機甲上應該只有三個人，此時卻是兩兩成對，靠得很近。
涼飕飕的氣息噴吐在脖頸上，查爾斯渾身汗毛都炸開了，靜止不動的能量圖忽然滋啦一閃，其中兩個點邊上又出現了一個點！
對接通道已經關了，怎麽會憑空出現一個能量體？
查爾斯心髒狂跳，僵硬着身體不敢回頭，第一時間摸向開啓廣播的按鈕，枯瘦的手指離操縱板還有十幾厘米時突然回縮，查爾斯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從未經歷過的尖銳疼痛裹住全身，靈魂和□□強行撕裂開，另一個陌生而強大的氣息取代了他的位置。
航程圖解碼成功，蘇漸看着屏幕輕輕笑了一下，兩手托起手持粒子炮，對準了查爾斯。
“獲得線索：一串重要的密鑰，線索量+10。”
“手持粒子炮效果簡介：傷害1000，可同時儲存三發攻擊能量，擊殺惡鬼可吸取其怨氣補充能量。”
“不——”
尖嘯被良好的隔音材料削弱一大半，隐隐約約傳入巴爾耳中，第六感瘋狂預警，好像那扇剛剛被開啓過的門後藏着一只恐怖至極的魔鬼。
“恭喜您擊殺惡鬼查爾斯，粒子炮能量已補充，溢出能量不予保存。”
查爾斯被胡生強行擠出體內，所以生命值相當低，蘇漸只開了兩炮，無形的壓縮能量轟擊到鬼魂造成了劇烈的餘震，蘇漸第一次用沒提前預備，直接被掀飛摔到牆上，胸口隐隐作痛。
胡生不心疼這具身體，爬起來拍拍屁股，很貼心地把攝像頭關掉，直播間自動轉換成音頻模式。胡生想了想，又把話筒關掉。
［？？？］
［？？？］
［我看不懂了，這是從哪冒出來的］
［機甲出發前好像還展示過所有攝像頭畫面，什麽時候上去的？藏哪裏了？？］
［？？？］
［沒穿制服，是便衣吧，可是粒子炮對着空氣放有什麽用啊］
［？？粒子炮怎麽沒把他炸死？？］
“我去殺了他。”胡生冷淡地說，“直播已經暴露我們了，他在往這邊走。”
還好粒子炮不像激光槍一樣會對人的外表産生什麽影響，餘震大概是造成內傷，可惜這是把不傷害人體的粒子炮，內髒受傷也可以慢慢自愈。
蘇漸笑：“你已經是機甲駕駛員了，怎麽手段還這麽低級。”
他幹脆坐在地板上，倚靠着牆壁開直播，系統自動發放的開播提示發送到每一個粉絲的個人終端。
忽略他蒼白的臉色應該沒人能想到他剛剛硬接了一記粒子炮餘震，湧進直播間的粉絲把彈幕刷得密不透風。
“不知道白庭警長在不在看。”蘇漸喃喃自語，但收聲器沒完整接收到，直到在線觀看人數和查爾斯的直播間持平，“死了一個，活捉一個，送給白庭警長當證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