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自爆
自爆
重甲慢慢和空間站脫離，收回對接通道，安穩睡了一個好覺醒來卻得知差點在睡夢中死翹翹的利瑞忙得腳不沾地，不敢打擾白庭，只能從當時沒輪休的警察口中掏一點事情經過。
聽到星際流浪者突襲沒什麽反應，白庭遭難也只是略顯緊張地關心一下，但得知蘇漸從內部攻破了控制間所在的移動線路，利瑞兩眼一黑：“所以組長才放棄空間站？”
“聽說控制間沒被炸到，但技術員一時半會解決不了遠程控制，白組長覺得不能久留，就申請了就地保護。”
利瑞稍稍松了一口氣，至少以後還有機會。
但很快她又放松不了了，因為原先計劃要開走空間站，大部分證據都固定在原地，最大程度避免證物受損，以至于現在要搬運的工作量大到連人帶機器一塊幹了幾小時才完成。
比搬證物更麻煩的是那堆機甲，數量以及型號能和名單對上，但白庭清楚地記得應該還有一架輕型機甲。
找遍整個收發平臺無果，甚至連監控都沒有那架機甲的身影，專案組上下人心惶惶，認為集體記憶偏差到這種地步只能用此地陰氣太重來解釋。
白庭只覺得頭更疼了。
但他大概猜到了為什麽，就和能憑空消失出現的激光槍、粒子炮一樣，肯定在蘇漸身上。
輕型機甲的消失更讓白庭确定這是類似太空隧道的壓縮空間技術，隧道入口肉眼不可見，而且可以容納上百艘戰艦通過，埋小機甲和零碎的武器綽綽有餘，唯一的問題是蘇漸怎麽做到随時都能打開壓縮空間的。
聯盟現有的技術不足以做到移動壓縮空間，但蘇漸随時取用物品從直播就開始初見端倪，如果空間不能移動，根本沒辦法解釋他到了空間站怎麽還能掏出粒子炮。
直接審問這家夥肯定不會承認，白庭掙紮半天，最後還是把蘇漸分到自己的機甲上，安排好輪班表全天候盯着他。
十小時後，五號星系軍委派出的增援抵達空間站，和專案組完成交接。
而此時蘇漸所在的機甲已經通過了第一個隧道。
蘇漸聽完羅密描述的操作愣了一下：“讓一級警長打頭陣排除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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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案組很重視那波流浪者，礙于他們都不用生命樹，信息采集有很大障礙，所以并不能确定他們真的只是路過，順便想打劫卻反被清剿。于是粗略排查了可疑隧道之後，白庭還是決定派一支先遣隊。
可能是羅密回來傳話剛好錯過了白庭做決定，蘇漸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有些坐不住：“先遣機甲為什麽要帶上我？”
“前科太多，放哪都不放心，”羅密指着單向透視玻璃，“放身邊還得安排人輪流盯梢。”
蘇漸表現得絲毫不介意活在別人的監視下：“巴爾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你怎麽知道巴爾是什麽待遇？”羅密脫口而出，一旁李艾輕咳一聲提醒道：“他說的不是全天候監視。”
羅密呆呆地愣了一會，慢慢細品李艾的意思。
待遇不是指全天候單向監視，而且巴爾沒有，聽蘇漸的語氣大概只有他有——不會是因為先遣機甲上只有他一個嫌犯吧。
同樣想明白的鬼垮着相同的臉，一言不發飛回圖鑒，蘇漸怎麽喊都沒鬼願意去聽牆角。
……
星系內的太空隧道能冠上聯盟之名的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星系自己出資搭建。五號星系出了名的窮，所以私人搭建隧道被默認編進了導航系統，專案組來的時候就已經走過一遍。
但這種隧道通常是從天然蟲洞改造的，是駕駛員最讨厭的隧道，因為相當不穩定，有時候還需要自己動手修過才能走。
白庭開着輕型機甲一馬當先，堪堪停留在隊伍第二架機甲的掃描範圍最外緣，不至于失聯，但也不太好聯系。
“無異常能量反應。”
“隧道穩定，條件允許通過。”
先遣機甲的圖标在掃描圖中消失，和前幾次進入隧道一樣。
機身輕微震顫，幅度逐漸變得劇烈，逼近正常範圍的極限。蘇漸伸手撐牆穩住身體，指尖輕點玻璃：“這條隧道好晃啊。”
沒人理他，單向玻璃另一邊的警察權當他在自言自語，而身後總控室裏的白庭漸漸收起放松的神态，吩咐核心智能恢複信號後立刻發警報。
隧道不穩定要麽是本身建得差，要麽是同時通過的機甲和星艦太多，進來前沒有預警，那顯然是後者。
白庭冷靜地下指令：“根據能量波動估計機甲型號和數量。”
隧道很快到盡頭，機甲自然滑出，早已預設好的警報信號超光速飛躍到重型機甲。
計算結果同步跳出來白銀，白庭熟練地把目光投向幾個數字，果斷把機甲速度拉到最大，防禦系統全開，所有操作幾乎在機甲完全脫離隧道的一剎那完成。
機甲以一個古怪的路線竄出去，守在隧道外的機甲群按下導彈發射鍵，整齊地轟向出口，靠細微的時間差規避提早相撞的風險。
然而一發都沒中，白庭轉了個角度，把五架機甲都框進攝像頭。
隧道裏還埋伏了五架機甲，在導彈爆炸餘波散盡後魚貫而出。
有經驗的駕駛員光靠震顫幅度就能大致判斷埋伏機甲的位置，現場沒人意外導彈全部打空，十架機甲迅速擺好陣型，包圍過來。
白庭每一個能退的方向都被堵得死死的，顯然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太空軍，相比之下前一批星際流浪者就顯得很烏合之衆。
莫寧楊趕過來至少要十五分鐘，意味着他要在十架機甲的圍堵下撐過十五分鐘。白庭語氣平淡：“各位，可以寫遺書了。”
蘇漸狼狽地爬起來，剛才又是突然加速又是緊急制動的，除了駕駛員本人，大概沒誰能保持平衡。
這句話冒出來更是給所有人重重一擊。
也許從踏進警校的第一天起，他們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但真正身處茫茫無垠的太空時，死亡的恐懼和空間一起被放大了無數倍。
白庭冷靜的聲音通過廣播清晰地傳遞出來：“入職太空警署的第一天，我們都宣誓過，将為人民安全奉獻一切，直至生命終結。”
“我會盡力帶大家脫困，但也必須誠實地告訴各位，最好的結局是莫寧楊在太空中撿到我們的醫療艙，也許會有幾個幸運兒在接觸真空前被撈走。”
白庭短暫地閉嘴，導彈強硬地撞上對方的武器倉庫，在炮火連天中靈活地鑽出包圍圈。
他也沒好到哪裏去，機身險之又險地擦過導彈，防禦系統瘋狂報警，和導彈鎖定的尖銳鈴聲混在一起，震耳欲聾。
禁锢裝置全部解鎖，蘇漸立刻反應過來是白庭用駕駛員權限打開的，一個醫療艙滑到他身邊，不由分說地把他扯進來。
封閉空間最大限度地隔絕了外界，蘇漸第一次覺得聽見白庭的聲音不是什麽好事：“醫療艙能抵抗太空環境，我會在機甲被擊潰前把你們送出去。”
蘇漸心跳狂飙，大腦卻出奇地冷靜：“才遇襲就做好了殉難的準備，看來敵我力量差距大到沒法用經驗和技術彌補。”
“不過白警長，你好像忘了還有我呢。”蘇漸輕輕說，放出四只鬼，“人打不過，還有鬼呢。”
鬼影穿過真空，四處亂飛的導彈不影響他們行動，也沒有一個駕駛員發現機甲上混進了敵方陣營的鬼。
這種時候駕駛員恨不得有八雙耳朵分別聽不同的報警，蘇漸自知不大可能分到一點注意力，但還是锲而不舍地對着收聲器說話：“白警長，我不想寫遺書。”
“如果對面少了四架機甲，你是不是就能贏了？”
不敢說四架機甲倒戈進己方，畢竟那四只鬼也不會開機甲，蘇漸又不能輕易靈魂出竅，免得大家活了他死了。
醫療艙有點安靜，連收聲器細微的沙沙聲都變得明顯。蘇漸盤算着白庭能一打幾，驚奇地發現如果條件允許，白警長應該能單槍匹馬幹掉一個星球。
正想着哪裏出了問題，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炸開：“讓他們同意遠程連接申請。”
白庭半天沒聽到回複，控制着白得來的機甲原地轉向，朝前隊友開了一炮。
還有兩只鬼不知道是看不懂申請還是手忙腳亂點錯了，白庭很耐心地又發了一遍申請，雖然也不是很需要，但秉持着有便宜不占是大傻子的原則，誰的機甲他都要。
十架機甲被擊落一架，又同時叛變四架，有生戰鬥力頓時折損一半，其餘機甲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就被近距離背刺一炮，定睛一看還有倆原地沉默的，既不動手也沒墜機，看實景電影般身臨戰場而無動于衷。
尚有理智的駕駛員見勢不對就要跑，在通訊頻道裏瘋狂喊隊友撤退。然而戰場局勢轉變太快，所有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部分友方機甲“叛變”還是因為在內部通訊中聽到了白庭說話：
“以元慈星标準時做參考，中午好，各位，”被打得破破爛爛的小機甲收起防禦，用四架搶來的機甲掩護，白庭心情很愉悅地說，“不給你們時間寫遺書了，再見。”
四架機甲的炮口指着不同方向，同時射出導彈。
重甲不在，白庭不打算等莫寧楊來了再抓活的！
其中一架沒被鎖定但在危險半徑內的小機甲陡然變道，義無反顧地沖向躲在最後的機甲。
導彈擦身而過，繼續向前，沖刺而來的小機甲毫無征兆地自爆，前沖的速度未減，比導彈爆炸更加恐怖的能量席卷過充當防禦的輕型機甲，掃蕩後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