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報複

拳頭如同擊碎了幻化成鏡像的玻璃，厲淮南看着自己，他站了起來，身上的繩索被他大力掙斷，手臂大腿處勒出血，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經。

他的衣服已經全被汗水濕透，整個人如同在水裏撈出來，而那個莫醫生，正站在自己十步開外，衣衫齊整的望着他。

所以，剛才的都是自己的噩夢重現嗎。

她朝他走過來，盈盈微笑：“恭喜厲司令走出夢魇。”

她禮節性的伸着手，厲淮南猩紅着眼，然後掐住了她的脖子：“路瑤呢，告訴我她在哪兒？”

莫醫生看着他，他的手碰到自己了，可是并沒有出現臉紅發抖的症狀。

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我跟她……不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莫醫生有些艱難的擠出聲音。

“不熟？”厲淮南想起她們詭異的相處：“你不是她媽媽的朋友？”

莫醫生臉漲的通紅，說不出話來。

厲淮南放開了她。

莫醫生俯身咳嗽着，斷斷續續道：“我算是吧，我曾經是她媽媽的主治醫生，她媽媽有抑郁症，在我這兒治療的。”

“把她找你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清楚，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莫醫生點點頭：“她今天早上短信聯系到我，讓我配合她演戲，然後她帶你來治病。”

“為什麽要演戲？”

莫醫生：“路瑤是你能夠自然接觸的女人，你對她肯定是十分信賴，由她介紹我跟她的關系，你會放松警惕，放松對我的排斥，以便更好的接受治療。”

為什麽，為什麽非要他治病，為什麽非要把他最難堪的傷疤揭開，他那麽信任的告訴她……

厲淮南慘白着臉，沖出了房間。

外面雷電閃爍，是要下暴雨的節奏，他将車速開到最大，一路直往民族路的那個有‘家’的小區行去。

不鏽鋼的大門緊閉着，厲淮南死命的按門鈴：“路瑤，出來！”

沒有人應聲，屋裏卻亮着燈，閃電狂風越來越激烈，他也越來越暴躁，開始用拳腳死命的踹門。

尖銳刺耳的撞擊聲不停想起，他只想見到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門被大力踹開。

厲淮南走進房間，在卧室裏終于看到路瑤，她仰躺在椅子上，桌上放了一瓶紅酒，已經見底了，還有正在放映的ipa，那畫面正是他在莫醫生那裏治療，她聽到聲音回過來，然後嘴唇勾起涼薄的微笑。

“很難受吧厲淮南，我昨天就是這樣的心情，被背叛的憤怒，被設局的恥辱，被下藥的瘋癫，真是……”

她頓了一下，輕輕抿了一口杯中酒，紅唇微濕，眼神迷離。

厲淮南雙拳滴血，汗濕的衣裳黏在身上，慘白着面頰，極其狼狽悲催

“你以為、昨天是我故意叫你來的，是我對你下的藥？”

“不是嗎？老板先生。”路瑤笑了起來，伸出右手五指如同精靈跳舞般彈動。

厲淮南咬牙：“我沒對你下藥，我只是抓皇甫迪的時候看到了你，就……”

“就玩了個小游戲！”路瑤接口道，眼神裏全是諷刺：“多刺激啊，對不對，司令大人？”

厲淮南眼神無限傷痛：“所以你就要報複我，溫柔是假的，生日也是假的，你說是我妻子也是假的，揭開我的隐私，讓別的女人赤身裸體的站在我面前為我治病，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很高尚？”

路瑤沒說話，聳拉着腦袋。

他緊緊抓住了她的肩，目光疼痛又炙熱：“為什麽非要給我治病，難道我只能碰你一個人不好嗎，你要報複我認了，我确實有錯，但你現在開心了嗎？”

路瑤微微彎了彎唇，将酒杯往他面前遞。

“彭”的一聲，酒杯被厲淮南揮開，應聲而碎：“說話！”

路瑤抽了抽鼻子：“還算開心吧，至于治病，你應該感激我啊，莫醫生可是世界頂尖的心理專家，已經早就表明不再用清醒入夢催眠術了，是我用我媽的人情求的，你是托了我恩。”

“誰要這種恩情，你治好我，就是想要擺脫我，是不是？”

感受着肩膀處傳來的劇痛，路瑤點了點頭，心理酸酸漲漲的疼：“發生了這麽多事，我很認真的想了想，我們太不合适了，你其實不就是因為只能碰我才緊抓着我嗎，以後，你有其他的機會和選擇了，我也有自由了，大家都好，是不是？”

她以為他跟她在一起只是因為能觸碰她嗎？

他不死心，幹啞着嗓子問：“這麽長時間以來，你對我……”

“沒有！”不等他說完，她就語音堅決道。

厲淮南的手指慢慢從她肩膀處松開，感覺這長久的愛意在她的漠視中分崩離析，他沉痛悲傷的面容一點點的變冷，潮濕含淚的眼眶一點點沉寂，最後化為了平時高冷冰寒，無欲無求的模樣。

他站直了身子，冷聲道：“好，我再也不會打擾你了。”

男人徹底離開，而一直醞釀的暴風雨也在此刻傾盆而下。

路瑤走過去将門關好，然後站在窗前，聽了一夜的雨。

後來的時日，她跟厲淮南再也沒有見面，以往總是隐約跟着她的幾個便衣軍人也不見了，只是在新聞上大致看到些他的消息，比如重創ON組織，但頭目林浩等仍在追查！

也許那天不是她拉着他，憑他的本是，真的就一網打盡了吧。

對于這個，路瑤是後悔的，可那兩天的自己就是發了瘋的，整個人負面情緒爆棚，還有、她沒有告訴他，那天的确不是她生日，而是她母親的忌日。

日子一天天的過着，路瑤的生活恢複平靜，為了不讓自己東想西想，她加大自己的工作量，沒日沒夜的做手術，幾乎睡在醫院裏邊。

手機響了，是莫琦玉，他這幾天一直不停的給她打電話，她知道他要說什麽，不就是他要跟厲薇兒結婚了嗎，叫她別傷心等他，或者不要出現在婚禮上。

猜都猜的到話她壓根沒興趣聽，直接按上了挂機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