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其由

其由

就見許其由神情認真,目光注視着娃娃機,手上撥動搖杆,沒多久洞口處便堆了好幾只娃娃。

彈幕:

【啊啊啊許其由就是天選抓娃娃之人吧!!】

【啊我死了。清純男高居然是娃娃機征服者!】

【給我也抓幾只呗老公~】

許其由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抓來的幾個娃娃都分給了場上的兩個女性,準備退下時卻被陳域按住了肩膀,趙希搭了把手,将他推回了娃娃機前。

趙希:“來來來,再演示一遍。我就不信我抓不住了!”

陳域:“我也是,今天我一定要比趙希先抓住!”

“……”

在看過許其由演示後,娃娃機前趙希和陳域經過一系列激烈角逐,最終以趙希搶先抓住第一只娃娃為勝利落下帷幕。

期間邊上衆人邊吃着小零食邊唠嗑,還能順便觀戰抓娃娃大賽,玩的不亦樂乎。

夜幕降臨,暖融融的燈光傾瀉而下,舒緩的背影音樂伴随着拂發而過的輕柔微風,頃刻渲染上和諧溫緩的氛圍。夜晚為自由局,大家圍坐在桌前,邊上架着燒烤的篝火滋滋作響,桌上擺了幾瓶果汁酒水,最宜小酌抒情。

但場上衆人大部分都是男性,顯然跟抒情這個詞不怎麽搭得上邊,等所有人落座後,便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既可以避免因為沒有共同話題導致的尴尬,也便于各嘉賓更好的了解對方。

尤其是許其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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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京盛今天整天都盯着許其由,卻也沒見他有什麽不利于他的行為,甚至就連他那副腼腆無害的形象都與荼京盛想象中有着天差地別。

“剛才抓娃娃贏的先來吧。”不知誰說了一句。

“啊?行行行,誰讓我實力太強了呢。”趙希說着作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上前抽了一張牌,看到牌上的內容時嘴角微抽,“什麽啊這!”

旁邊有人趁機瞥了眼他的牌面,道:“對在場任意一個人說五句贊美的話……這還不簡單嗎?”

趙希憋了半天,愣是沒憋出一句話:別看他自己整天顯眼包似的,做什麽都要搶風頭,可要讓他誇別人那可真是難于登天啊。

“額……”他視線在場上流連一圈,最終停在荼京盛身上,“荼京盛!我承認,你長得不錯,思維缜密,性格平和好相處,有想法……

“還……還有我這麽優秀的朋友——這也算贊美吧,畢竟我這麽有實力的朋友可不多得!”

話音落下,場上頓時爆發出一陣笑聲,縱使荼京盛非常想憋住,但還是在稍稍偏過頭後沒忍住笑了出來。

趙希的臉肉眼可見地漲紅了,卻仍一臉傲嬌地将卡牌甩到桌面上,扔下一句話“我去看看燒烤”轉身走向了身後的篝火。趙琦還要輪大半輪才到,于是也起身跟了上去。

許其由依舊選擇了角落裏的位置。

雖然他在抓娃娃環節表現得不錯,但由于少了一期的磨合,衆人對他仍舊有些生疏,主動搭話的不多。他便将椅子往後拉了些,從人群的熱鬧中脫身出來。

他轉頭看向篝火邊,趙希正彎腰撿着柴枝往火堆裏扔,趙琦則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轉動着燒烤。

跳動的火苗映在許其由的側臉,帶起絲絲縷縷暖意,他不禁出了神。

“是誰讓你去搞偷襲的?”

“沒人……是我自己去的。”

“那我說過我要對付誰了嗎?”單邢聲音陡然提高,眉眼間都帶了狠厲之色,與平日裏老實或是谄媚的嘴臉都相差甚遠。

許其由就站在他的桌前,明明比坐在椅子上的人高了半個身子,卻偏偏垂着眼看向從頭到腳都是一種極其卑微的姿态。

他垂在身邊的手指微微蜷縮,道:“難道不是荼京盛嗎?那天借着實驗室的光,我看到他的臉了。我不明白那天你為什麽不派人搜查,而是放過他逃了,并且在此後也沒有想除掉他的意思。”

“所以你就自作主張——想替我除了他?”

“……”

“可為什麽又偏偏挑在莫辭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下手?你猜要是我和莫辭在總領面前各執一詞,總領會聽誰的?”

許其由無聲地搖了搖頭,卻見單邢驟然轉過頭,看向他的眼中似有自嘲,更多的卻是壓抑的瘋狂:“當然是莫辭!皮甘曳以為我老實,只和我講有關生活行程安排,他自然不知道我比他想象中知道的更多。要是驚動了莫辭,我好不容易在他心中攢下來的信任恐怕會功虧一篑!”

許其由低着頭,一時不敢去看單邢的眼睛,半晌他啞聲說:“對不起。”

挑莫辭和荼京盛在一起的時候下手,他也并非無意。

許久之前他便看到單邢在關注着莫辭,或許是為了暗中牽制着他,又或許在等一個機會推翻他,但畫面中的男人僅是一張臉,便叫他禁不住生出嫉妒。

為什麽他長成那樣,他但凡長相普通一點,許其由都不會生出想要殺了他的沖動。可又偏偏是那樣一個生了一張好臉的人,單邢讓他不能輕舉妄動。

許其由指尖在手心掐出了血印,卻怎麽都松不開。

“算了。”就聽單邢的嗓音從椅子中響起,熟悉的氣息轉眼間到了身前。

感受到手腕被攥住,許其由方才一直牢牢攥緊的手突然就松了,手背被溫熱的手指輕輕劃過,指尖被捏住擡了起來。

“你有這份心縱然是好的。”單邢說着将一支小指尺寸的試劑管放進了他的手中,接着彎曲他的指節攥住那支試劑管。

許其由微微一愣,就聽單邢哼笑了一聲道:“那就替我把這病毒送給荼京盛吧。這樣才能無可指摘地除掉他啊……”

這一次一定不能再失手了。

但是……

許其由将思緒掙紮回現實,指尖已經隔着布料觸及衣兜中那一抹微涼,他握住試劑管,不及有所動作,就聽一道聲音喊出他的名字:“快來,到你抽卡了!”

許其由松了手,起身随意在桌上抽了一張卡翻開,就見上面寫着——

【真心話】:你認為對你影響最深的人是誰?講講你與ta的故事。

“趙希,到你許哥了,還不來聽八卦!”

陳域沖那邊還在燒火的趙希道,後者正用樹枝播着篝火,聞言從地上一躍而起,飛奔回圓桌邊。

“影響最深的人……應該是他。”許其由手中拿着那張卡牌,凝神思考了一會兒,鄭重其事道,“我小時候遇到的一個哥哥,他把我從泥潭裏拉了出來……”

他說得認真,周圍聽的人也不禁屏了神息。

爆炸,山崩,地動,四處都是濃重的硝煙,呼吸困難,看不清方向。不知道下一步踩到的會是什麽,屍體或是裂縫,生或死。距離人們所說的世界末日已經過去了三天,那時的許其由不過剛剛十歲,踩着屍山血海步步蹒跚,在塵埃與死亡蔓延的世界裏尋找熟悉的身影。

突然他不知踩到什麽,腳底一滑跌了出去,這一跌恰好讓他跌在了一塊沒有屍體的平地上,額角被碎石磕出一道口子,疼得他哇哇大叫,卻流不出一滴淚。

他雙手撐着地面想要起身,卻虛弱地脫力,擡頭時視線倏然瞥見前面的空地上躺着一個人。

許其由像是看見了獵物的野獸般,驟然從喉嚨中發出一聲恐怖的嘶吼,他雙手扒着地面,一點一點地朝那個方向爬去,在看到女人來不及閉上的雙眼時,他渾身都戰栗起來,趴在那具已經僵冷的屍體上,瘋了一般地搖晃着她的肩膀。

誰也不知道他在那裏趴了多久,只記得外面的光線逐漸亮了起來,将籠罩在空中的濃厚煙塵沖散,許其由已經沒有力氣,卻還是費勁地撐開眼皮看去。

“媽媽,有人來救我們了,你再堅持一會兒……”許其由緊緊抱住身下的人,明明貼的那麽近,他的體溫卻怎麽也捂不熱那人。

伴随着光照,來人一雙皮靴停在了他面前。

那是許其由第一次看見他的臉,像救世神明一般驟然出現在他的面前,用一雙寬大溫熱的手掌将他從廢墟中抱了起來。

“單管事!這孩子身上的泥都沾您身上了,把他給我吧。”一道男人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許其由下意識縮了縮,這才意識到還被人抱着,那人聞言卻回了句“不用”,将他抱得更緊。

“您這是要把他帶回去?不用的,年紀這麽小又受了驚,回去也活不了多久,你找地方丢了就行。”那男人勸道。

“……我就帶個小孩回去,你不說誰會知道。”抱着他那人話音頓了頓,輕聲說,“我就是覺得他一個人太可憐。”

“那大概是我許多天來第一次感受到溫度。後來那人把我帶到了另一個安全又和諧的地方,可那裏沒有我的父母,長大一些的時候我生了病,走在路上恍惚間看見我的父母朝我走來,我向他們奔去,卻撲了個空,重重地摔在地上。

“沒有他們的世界什麽也不是。那時候我想放棄了。可是,他又一次出現在面前,朝我伸出手。他對我說:‘你的父母一定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帶着他們的記憶,走下去。’

“走下去……那段記憶我從來沒有忘,也絕對不會忘。他的出現就像打開了一個開關,讓我又重新有了希望,我堅持了下去,卻是在期待與他的下一次相遇。也是從那時候起,我決心要變得優秀,讓他能再看見我——”

一直看着我。

許其由的眸中似有星火閃動,在微醺的夜色中顯得炙熱又絢爛。

任誰也不會想到,屏幕中那個看似清純天真的男生,背後竟藏了這樣一段崎岖至極的故事。

他話音落下,場上人似乎在一瞬間都忘了說什麽,唯有篝火燃燒發出的噼啪輕響。有幾名嘉賓紅了眼眶,側過臉偷偷揩了揩眼尾的濕潤。

“來,幹一杯。”一名男嘉賓朝許其由舉起了酒杯。

其他人紛紛跟随他的動作舉起酒杯:“祝我們今晚開心!往後都無憂無慮,自在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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