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查案中

查案中

翌日清早,總覺得晚上有什麽事發生奈何睡得太熟的方小寶早早在師父師娘房門口等待,終于,房門打開,他家師父今日依然是春風滿面神采奕奕,眉宇間還透着一股莫名的餍足。

若是日日如此該多好,觀音垂淚的藥效再撐得久一點吧。

方多病并未多想,湊到李蓮花跟前:“師父你起啦。你怎麽看着這麽高興?難道……我要有小師弟或者小師妹了?”

李蓮花思緒飄忽一瞬,可惜太不切實際的東西經不起深想:“若真有那麽一日……有這個念想也是好的。”

“……你們兩個,背着我密謀些什麽呢?”賀映雪不知何時出現,提着裙擺輕輕巧巧地邁下臺階,人是在李蓮花身旁站定的,卻冷哼着扭頭不肯看他。

方多病對此習以為常,擡肘碰了下李蓮花,悄麽聲地用內力傳音:「師父,你又惹師娘生氣了?」

「我哪敢啊。」

至多嘴上讨了幾分便宜嘛,萬一欺負太過,姑娘真翻臉不理他了怎麽辦,來日方長……沒那麽長也不要緊,總歸誰也離不開誰。

當下沒時間留給他們整理這些感情之事,莊內出事,金滿堂離奇失蹤。

明明卧房內外千鈴陣完好,屋內也無打鬥的痕跡,金莊主卻不知去向。衆人搜尋一番,竟在屋裏發現地下密室,金滿堂的屍體赫然在內,除他以外還有一位同樣身亡的“金羚劍”董羚。

賀映雪不想擠到人堆裏去研究死因,四下張望觀察起密室構造來。

方才金管家一進密室便大叫泊藍人頭不見了,像在刻意引導什麽,那個比巴掌大點的木盒也挺奇怪,泊藍人頭有那麽小嗎?時隔多年賀映雪印象不深,暫且放棄回憶。

而這間密室唯一的通氣口在某個角落的博古架上方靠近天花板處,對應向下的地面有一些食物殘渣。趁沒人注意這邊,她用手帕取了一些混着黑糊糊不明物的碎渣,回去讓李蓮花看看。

她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李蓮花給她買糖的份上,就原諒他那些無理的行為。

但查案流程冗長,衆人聚集一堂共同商議,談着談着心思各異的嫌疑人們就把矛頭指向了在座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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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摻和一句,結尾還“默契”地添上昨夜之事李神醫與李夫人可以作證。

宗政明珠想以此把髒水潑到他們身上,再趁機将他們趕出山莊方便自己行事,李蓮花哪能如他所願呢,既然大家都有嫌疑,也不能落下這位宗政大人啊。

最後只能各回各屋,由監察司将山莊上下各個角落都仔細搜查一遍,看看究竟是誰盜走了泊藍人頭。

只是搜查屋子和行李倒也沒所謂,監察司那些人聽命辦事卻也不會像宗政明珠那樣故意針對,李蓮花拍拍包袱示意他們裏頭并無硬物,為首一人點頭便算是通過了。

賀映雪朝他們離開的方向看了眼,扯扯李蓮花的衣袖:“那個姑娘怎麽辦?”

“啊?師娘你是說芷榆姑娘嗎?”

方多病的疑惑在片刻後得到解答,幾人聽到争執聲來到“關河夢”所住的客房,李蓮花在賀映雪授意下用相同的方式幫忙解了圍,姑娘半推半就收下“少年”的謝禮後,方小寶作為師父師娘唯一的寶貝徒弟,難免有些吃味。

師娘不是除了師父僅能接受女人和小孩子靠近嗎,他關河夢為什麽可以?師父竟然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小腦袋瓜暈乎乎繞了半天忽然反應過來:“你你你,你不會是個女的吧?之前我就感覺好像在哪見過你……蘇小慵?!”

蘇小慵瞪他一眼:“小點聲!我可不想在這兒暴露身份!”

李蓮花好整以暇地看着兩個炸毛的小朋友:“方小寶,你認識這位姑娘?”

“哦,她是萬人冊蘇文才的孫女,和阿娩是好朋友,見過幾次。”

見過但不熟,互相看不順眼。

方多病抱臂輕嗤:“蘇姑娘很閑啊,女扮男裝跑到這裏來湊熱鬧。”

“是比不得方公子事務繁忙。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吧,喬姐姐和肖大俠下個月便要成親了,喜帖應該已經送到天機山莊了吧!”蘇小慵回怼完,卻不見方多病像以往那樣反駁,好似靈魂出竅,怔怔不語,“他怎麽了……是打擊太大了嗎……”

賀映雪拍拍小妹妹的肩膀:“無事,遲早要面對的。再說又不是沒機會了,成親了也能和離嘛。”

雖說沒到大婚呢就提和離不太吉利,但方多病頹喪一會兒後振作起來,當然不是盼着人家和離啊,只要阿娩幸福,他在遠處默默守護就好。

賀映雪很欣賞少年的覺悟,李蓮花這個做師父的怎就不像徒弟一樣清醒呢,一提和離委屈得跟什麽似的,愁眉苦臉的案子也不要查啦?他倆之間明明連和離的資格都沒有好不好。

案子自然還得查,李神醫靜下心來探案之時依舊條理清晰、見解獨到,只不過碰上宗政明珠橫插一腳,将金滿堂的義女芷榆關入柴房,查案進度稍有滞後。

入夜,會過黑衣人,幾人從芷榆那裏了解到有關金滿堂樹人症的來龍去脈,芷榆竟是金滿堂自小養大的藥人,時常放血幫他抑制病症。

李蓮花決定再下密室一探。

“等等,莊內到處都是監察司的人,若被宗政明珠抓住把柄,我們多半會被趕出去。”賀映雪将存放殘渣的帕子交給李蓮花,“那密室裏也無甚特別,只有這個。我猜是有人在通氣口外側燒了炭火,又将口子堵上,才導致董羚窒息而死。”

李蓮花撚了些炭渣細看:“銀絲炭?既如此,不如順了宗政大人的意吧。”

與其在山莊內被限制自由,不若來個裏應外合。

被宗政明珠趕出元寶山莊在計劃之內,但方多病仍然朝着緊閉的大門怒斥一通,大概是想發洩一下失戀的痛苦吧。

李蓮花随口喚了句“方小寶”,牽着娘子悠哉悠哉地朝城門方向走去,姑娘掙脫不開,也就由他去了。

不曉得三寸不爛之舌和比城牆還厚的臉皮哪個更讓人讨厭,總之李蓮花灰溜溜下樓和小徒弟擠一張床的時候,賀映雪癱在床榻上有些絕望地想,幹脆接受吧,反正也不考慮以後了。

後來兩天姑娘都有點心不在焉的,案子也好,旁人的關心也好,紛紛擾擾皆不入耳,再回過神時,皓月當空,她坐在院中,李蓮花緊挨着她,握着她的手舉至唇邊,輕喚一聲“阿雪”,再親一下。

“阿雪理理我吧,若有怨揍我一頓都好,別不理我。”好不容易打發走想跟他賞月飲酒的小徒弟,李蓮花克制着更親昵的舉動,渴望姑娘多看他一眼。

“李蓮花,我一點也不好,別喜歡我。”微紅的眼眶粉碎冷靜的表象,她懷抱左臂,緊攥住綁着綢帶的那處,喃喃,“我做不到,我不想……”

他緩下動作,柔柔拭去她的淚:“沒關系,沒關系阿雪,讓我陪着你,好嗎?”

此時的李蓮花還不知道,姑娘話裏的意思,并非兩人的感情。

也來不及思慮太多,一聲高喊劃破夜空。

“站住——”

屋頂之上勁風獵獵,身穿黑鬥篷的人踏着瓦片健步如飛,而方多病落後一截猛追不舍。

“阿雪,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李蓮花閃身進屋,幾息之間換了身白衣,遮住面容,持着昨夜教姑娘練習劍術的細長樹枝,運起婆娑步飛檐走壁越上半空,轉眼間出現在那黑衣人身前。

黑衣人閃避不及,堪堪止步,兜帽下眉頭緊蹙,怒目圓瞪。

“宗政明珠,把東西留下!”

他刻意壓低嗓音,宗政明珠并沒有認出他是誰:“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李蓮花的本事嘛,對付區區宗政明珠自然不在話下,某人慌不擇路地丢下木盒狼狽逃竄,至于事後換來的唠叨也是一種愛的負擔吧。

“師父,這種小事我來就行啊,我都快追上宗政明珠了,你動用內力會加速毒發的知不知道!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扶你回去休息!”

李蓮花哪拗得過小徒弟,無奈道:“放寬心,我沒事,你看,一點事兒都沒有……”右腹穴位被輕輕一按,李蓮花神情僵住,額前滲出細密的冷汗,在揚州慢安撫下經脈深處的鈍痛歸于平靜。

“還說沒事!咱們還沒找到忘川花呢,就指着觀音垂淚撐得久些,你……”

方多病話音一頓,心裏發毛地往師父身後縮了縮,手持軟劍面色清冷的師娘委實吓人。

懷裏多了一把套着軟皮劍鞘的刎頸,李蓮花有一瞬呆怔,腦中空白不知如何回應。

“你想早點死我攔不住,這劍先借給你,拿根樹枝像什麽樣子。”

李蓮花抱着劍,笑意浮上眉梢:“這是——定情信物?”

躲在後頭的方小寶:……啊?師娘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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