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chapter3

黎紹謙瞥了顧向南一眼，冷冷地揮了揮手，語氣中帶着不屑與漫不經心，“沒什麽，只是在教訓一個新來的。”

程星河的目光從黎紹謙臉上掃過，然後落到顧向南身上。他徑直走到顧向南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低而穩，“你先回去吧，這裏我來處理。”

顧向南像是得到了赦令般，匆忙起身，低頭小聲道謝後快速離開了這個滿是壓迫感的包廂。他步履倉促，像是在逃離一個無法呼吸的囚籠。

程星河目送顧向南的背影消失在門外，随後轉過身，臉上的表情已經恢複了一貫的從容。他将視線投向黎紹謙，語氣輕松中帶着幾分調侃，“黎總，只是個小員工而已，您沒必要因為他掃了您和朋友們的興致。這樣吧，今晚所有的消費就算我的，算是給大家添個彩頭，讓各位盡興些。”

黎紹謙冷哼了一聲，眼中帶着顯而易見的不屑，“算你的？程總是看不起我，覺得我付不起這點小錢？”他的語氣透着譏諷，目光掃過程星河，卻忍不住想起顧向南離開時那個感激的眼神，心中一陣莫名的煩躁。

程星河微微一笑，笑意卻未達眼底。他用那雙清亮的眼睛與黎紹謙對視，語氣平和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分寸感，“您誤會了，黎總。誰不知道黎氏在A市的名聲，這點錢對您來說不過是灑灑水。只是，作為東道主，理應讓客人們玩得盡興。這點心意，還請您不要拒絕。”

黎紹謙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心裏本想繼續找茬，但一想到對方将黎氏的名聲搬了出來，也不好再糾纏。他勾起一抹冷笑，像是懶得計較般揮了揮手，“随你吧。”

程星河點了點頭，笑意稍微放松了些，轉而看向包廂裏的其他人，舉手投足間帶着不動聲色的從容與優雅，“各位繼續玩，不用拘束，今晚的所有消費都算我的。大家盡興。”

他的話讓原本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不少，包廂裏的人相互交換了幾句眼神，很快又恢複了先前的歡聲笑語，音樂與酒香填滿了空氣。

黎紹謙靠回沙發上，端起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他瞥了一眼程星河的背影，心底湧起一陣說不清的煩悶，最終沒再多說什麽。

程星河走出包廂，站在連廊上，微涼的夜風拂過他的臉頰。他擡頭看了看滿天星辰，眼神中卻帶着幾分若有所思。剛才的對峙看似輕描淡寫，但他心中卻清楚，這場暗潮湧動的交鋒，僅僅是個開始。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邁開步子朝花園走去。他知道，那個平時堅強的男孩子，此刻一定需要一些安慰。

——————

顧向南坐在連廊外的小花園裏，夜晚的涼意滲透到每一寸肌膚。他靠在長椅上，仰頭看着灰藍色的夜空，呼吸間盡是疲憊與無助。包廂裏的壓迫感和嘲笑聲仿佛還在耳邊回響，怎麽都揮之不去。

程星河的腳步聲漸漸靠近，伴随着一陣溫暖的食物香氣。他提着兩碗冒着熱氣的馄饨，輕輕坐在顧向南身旁，側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帶着一絲擔憂。

Advertisement

“給，吃點東西吧。”程星河将其中一碗遞給他，語氣裏帶着幾分關切，“涼了可就不好吃了。湯裏多放了醋，記得你喜歡這樣。”

顧向南怔了一下，接過馄饨，雙手有些發僵。他低聲道謝，“謝謝程總。”嗓音裏有掩不住的疲憊和感激。

“叫我星河就好，”程星河笑了笑，用勺子攪了攪自己的馄饨，緩緩說道，“你怎麽樣，沒事吧？”

顧向南搖了搖頭，臉上的神情複雜，像是想說些什麽卻又咽了下去。他低着頭，用筷子輕輕攪動着碗裏的馄饨，片刻後才低聲開口，“沒事，就是覺得……有些狼狽。”

程星河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狼狽又怎麽樣？誰沒狼狽過。”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柔和，“先吃點東西吧，別讓自己的胃跟着難受。”

顧向南終于拿起筷子，輕輕夾起一顆馄饨，咬了一口，熟悉的醋香味在口腔裏彌散開來，帶着一種讓人安心的暖意。他吃了兩口，終于覺得壓在胸口的那塊石頭輕了一些。

程星河看着他，似乎是思索了一會兒，才不經意地問道，“向南，你和黎紹謙……認識？”

顧向南手中的動作一頓，低下頭，片刻後點了點頭，“嗯。他……是我大學時候的男朋友。”

程星河微微挑眉，眼中浮現出一抹訝異，“就是那個讓你……”話到一半，他忽然意識到可能觸碰了對方的傷心事，便停了下來。

顧向南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像是默認了這個未盡的話題。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從遙遠的地方飄過來，“那件事，他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了吧。”

程星河聽着，心中泛起複雜的情緒。他微微皺起眉，語氣中帶着幾分堅定，“那件事，不是你的錯。向南，你不用再為過去的事情承擔責任。”

顧向南的嘴角動了動，似乎想笑，卻比哭還難看。他低聲道，“我以為……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了。我從沒想過還能再碰到他。”

程星河沉默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放下手中的勺子，看着顧向南的眼睛，“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麽，重要的是現在的你。向南，你不再是過去的你。你要記住，你值得過更好的生活，也值得更好的未來。”

顧向南的眼中微微泛起一層濕意，他低頭，聲音沙啞，“可是有時候想起那些事，還是覺得很痛苦。”

程星河拍拍他的背，語氣溫柔卻篤定，“痛苦是無法避免的，但你可以選擇如何面對。你已經走出了一大步，不要回頭，繼續向前走。你有自己的價值，不需要任何人來證明。”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連廊外的燈光灑在兩人的身影上，顯得格外溫暖。顧向南終于低下頭，慢慢地吃起了馄饨。

夜色深沉，城市的霓虹在遠處閃爍。風輕輕拂過，帶着些許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