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1

chapter31

一周兩次的例會，忙完工作的事情就回家吃飯，彷佛這已經成了兩個人都默認的事情。黎沐小朋友也會提前一天準備好，第二天要給顧向南獻寶似的東西。

有的時候是她的新玩偶，有的時候是她從老師那裏得到了小紅花。

“小沐，明天的運動會你爸爸會來嗎？”甜甜湊到正趴在桌子上的黎沐旁邊。

她搖了搖頭，黎紹謙平時都很忙，估計這種親子活動估計是唐叔叔來，或者順便找一個人來。

“要是你媽媽有時間就好了。”甜甜看着小夥伴悶悶不樂的樣子也很是難過，可是小沐的媽媽好像比她爸爸還忙，從來也沒人見過。

媽媽……小姑娘的眼睛一下了亮了起來，“誰說我沒有媽媽的！”

甜甜一愣，還沒來得及說話，黎沐已經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小臉上滿是得意，像是想到了什麽特別厲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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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的晚飯時間，黎沐的小算盤早已打好了。她抱着碗，慢吞吞地吃着飯，不時擡眼看黎紹謙，又瞟一眼顧向南，像是在思考什麽大事。

黎紹謙注意到女兒的小動作，放下筷子，揚眉問：“怎麽了，小沐，有什麽想說的？”

黎沐立刻放下碗，雙手撐在桌邊，擺出一副認真模樣：“爸爸，我有件特別重要的事情要問你！”

黎紹謙低頭看着她，配合地問：“什麽事啊？”

小姑娘的眼睛眨巴眨巴，一副為難的樣子：“明天學校有個運動會，需要家長陪着一起玩游戲……可是……”

“可是爸爸很忙，對不對？”黎紹謙故意接過話頭，一臉“痛心疾首”的模樣，“你知道爸爸工作多忙，要是去不了，小沐不會怪爸爸吧？”

黎沐低下頭，小臉上寫滿了失落，咬了咬嘴唇，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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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向南看着這父女倆的對話，覺得有些奇怪，但沒插話。

過了一會兒，黎沐才故意小聲說：“可是甜甜的爸爸媽媽都陪她去……如果我一個人，就太孤單了。”

黎紹謙的眼神朝顧向南瞟了一下，嘴角挂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然後裝模作樣地嘆氣：“哎呀，這可怎麽辦呢？要是有誰能代替爸爸去就好了，可惜……”

說着，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掃向顧向南。

黎沐立刻抓住機會，轉過頭，用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看着顧向南，有點怯生生地說：“你能不能陪我去呀？”

顧向南一愣：“我？”

黎沐點點頭，緊緊抓住顧向南的手臂：“爸爸都沒時間了，只有你能陪我去，不然小沐一個人會很難過的……”

黎紹謙咳了一聲，故作嚴肅地說：“是啊，小沐可憐巴巴的，你忍心看她孤零零的嗎？”

顧向南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麽非要我去。”

黎紹謙聳了聳肩，一臉無辜：“我是真的忙啊，再說了，運動會這種事，父母陪着不是更合适嗎？總不能在大街上随便拉一個人去。”

黎沐也連連點頭：“對呀對呀。之前的也有活動的，但是爸爸一直都是沒有時間去過……小沐的媽媽每次都會來……”

被這一大一小這麽盯着，顧向南哪裏還能拒絕。他也知道就算黎紹謙再有錢，能提供給黎沐再好的物質條件，他這個母親的的空缺也沒有辦法填補：“好吧，我去。”

小姑娘立刻高興得跳了起來：“耶！媽媽陪我去！”

黎紹謙在一旁笑得不動聲色，似乎對這一場“父女聯手”的小戲碼很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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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陽光明媚，學校的操場上人頭攢動，家長和孩子們穿着輕便的運動裝，歡聲笑語此起彼伏。顧向南牽着黎沐的小手，走到班級集合的地方。小姑娘一早就換好了印有學校标志的運動服，臉上帶着掩飾不住的興奮，和同學們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你別緊張，我們一定能贏的！”黎沐仰起頭，信誓旦旦地對顧向南說，像個小教練一樣給他打氣。

顧向南被她逗笑了，蹲下身替她理了理衣領：“你倒是信心滿滿，不過比賽重在參與，我們盡力就好。”

“小沐！”不遠處的甜甜沖她揮揮手，騰騰地跑過來。

她有些怯生生地看了顧向南一眼小聲地問：“這是你媽媽嗎？長得真好看，比小旭的媽媽還好看。”

黎沐一臉自豪的模樣說：“那當然了！”

比賽開始了。

第一項是綁腿跑，家長和孩子需要兩人一組，用綁帶将兩人相鄰的腿綁在一起，步伐一致地跑完賽道。顧向南蹲下身，仔細地幫黎沐調整綁帶：“小沐，一會兒一定要跟兩個人的節奏來，不要着急也不要摔倒，明白嗎？”

黎沐用力點頭：“明白！”

起跑線哨聲響起，其他組迅速沖了出去，而顧向南和黎沐明顯配合得不夠默契，一會兒顧向南邁快了，一會兒黎沐跟不上，兩人踉踉跄跄，幾乎摔倒。其他組已經沖到了終點，而他們落在了最後。

“我們輸了。”黎沐有些失落，小嘴撅了起來。

顧向南摸了摸她的頭：“沒關系，第一次配合嘛，下一次我們一定能做得更好。”

第二項是抛接球，孩子負責将球抛向家長，家長用背後的籃筐接住。黎沐咬着嘴唇，一臉認真地把球扔出去，可惜幾次都偏了方向。顧向南伸長手臂，也沒能接到幾個，成績依然排在後面。

“是不是我扔得不好？”小姑娘開始有些自責。

“不是你的問題。”顧向南蹲下身，耐心地安慰她，“是我的技術還沒練好，我們都需要多練習，對吧？”

黎沐吸了吸鼻子，勉強笑了笑：“那下一項我們一定要贏！”

終于，迎來了最後一項——家庭接力賽。

這項比賽要求至少兩名家長和孩子同時參與，一個人負責扛起孩子跑步，另一位家長則在最後沖刺接棒。這時，班主任有些為難地走過來：“顧先生，這項比賽需要兩名家長參與，要不您再找一位家長幫忙？”

顧向南正低頭看着班主任遞來的名單，腦海裏思索着要不要去找其他家長幫忙時，耳邊傳來了一陣清晰的腳步聲。他擡起頭，視線正撞上黎紹謙從操場入口走來的身影。

男人穿着一身貼身的運動服，深藍色的運動T恤勾勒出肩膀和胸肌分明的線條，手臂肌肉線條緊實而流暢，仿佛随時都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他的腿又長又直，步伐輕快，哪怕只是随意地走着，也帶着一種屬于專業運動員的協調感和穩健感。

一米九二的身高在人群中鶴立雞群，再加上他那張五官深邃、冷峻中帶着點笑意的臉，幾乎讓人移不開眼。顧向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移動，直到男人走到面前，彎腰将黎沐抱在懷裏。他那種從容而自信的氣質，讓人感到無比可靠。

這話不算誇張，但從他嘴裏說出來，竟然讓人有種毫不懷疑的感覺——他真的會做到。

“爸爸來幫你們拿第一。”黎紹謙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點恰到好處的笑意，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爸爸！”黎沐興奮地撲上去，緊緊抱住了黎紹謙的脖子，“你真的來了！”

黎紹謙将她抱起來，笑着對顧向南眨了眨眼：“你不會介意我參加吧？”

顧向南愣了一下，沒再多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

比賽開始了。黎紹謙扛起黎沐，像一陣風一樣從起跑線沖出去，他的速度明顯比其他家長快了不少，繞過障礙時輕松又利落。輪到顧向南接棒時，他下意識接過黎沐，開始全力沖刺，黎紹謙在旁邊并肩跑着，嘴角噙着笑，聲音低沉而篤定：“別慌，我在。”

這一句話莫名讓顧向南的心安定下來，他咬緊牙關跑過最後的終點線，三人齊心協力，竟然成功地反超了其他組，拿下了第一名。

“我們贏了！我們贏了！”黎沐興奮地揮舞着小手，跳得像只小兔子。她拉住顧向南和黎紹謙的手，高聲喊道：“我們是最棒的！”

顧向南氣喘籲籲地站在原地，聽着女兒銀鈴般的笑聲，看着黎紹謙眼底的溫柔，一時間有些恍惚。他感受着女兒的小手緊緊握着自己，感受着黎紹謙無聲的陪伴，心裏某個角落像是被輕輕撞了一下。

原來，這就是家的感覺嗎？

一種久違的溫暖悄然湧上心頭，讓他有些動搖。

黎紹謙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情緒，側過頭問：“怎麽樣？和我搭檔還算默契吧？”

顧向南輕輕笑了笑，沒有回答，但那抹笑意卻柔和了很多。

頒獎儀式在運動會結束後如期舉行，操場中央搭建了一個簡易的領獎臺，所有的家長和孩子圍成了一個大圈，氣氛熱烈而歡快。

黎沐牽着顧向南的手，另一只手被黎紹謙握住，小小的人兒站在他們中間，臉上是抑制不住的興奮和驕傲。主持人念到他們班級名字的時候，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這一家三口身上。

站在旁邊的甜甜一邊拍着小手，一邊忍不住小聲嘟囔：“我還以為小沐沒有媽媽呢！原來她媽媽這麽厲害，還跟她爸爸一起來了。”

小旭也瞪大了眼睛，看着黎沐牽着顧向南的手，壓低聲音說：“而且她媽媽好好看哦，怪不得小沐也這麽漂亮，我還以為她只有爸爸呢。”

甜甜附和地點點頭：“是呀，她爸爸也好高，好厲害……剛才跑步的時候簡直像飛一樣。”

兩個人的讨論被黎沐聽見了，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小胸脯微微挺起，聲音裏透着幾分驕傲：“當然啦，我有爸爸，也有媽媽！他們都是最厲害的！”

主持人喊到黎沐的名字時，小姑娘拉着兩人一起走上領獎臺。她站在中央，懷裏抱着比賽的獎杯，笑得像一朵小太陽。顧向南微微彎下身子，用手替她整理了額邊的碎發，而黎紹謙則站在一側，身姿挺拔，臉上帶着從容的微笑。

“這一家真好啊。”

“就是啊，父母都氣質不凡，看着真幸福。”

“他們跑步的時候太厲害了，最後一項直接逆襲……”

臺下的家長和孩子們議論紛紛，帶着羨慕的目光看向這一家三口。而顧向南聽着周圍的讨論，耳根微微發熱。他下意識地偏過頭去，卻不小心撞上黎紹謙投來的目光。

那雙眼睛裏滿是柔情，仿佛透過人群的喧嚣，只落在他一個人身上。顧向南趕忙低下頭，假裝幫黎沐調整獎杯的位置。

“媽媽，拍照！”黎沐突然高聲喊道。

顧向南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黎紹謙，而男人已經笑着蹲下身，将小姑娘抱起來放在肩膀上，轉頭對顧向南說：“來吧，別讓孩子失望。”

顧向南站過去，三個人站在領獎臺上，臺下的相機對準他們，記錄下這一幕溫馨的畫面。

在閃光燈的光芒中，顧向南的心緒也跟着波動起來。他曾經以為，家這個字眼對自己來說不過是一個遙遠的幻想，可是此時此刻，黎紹謙和黎沐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和歸屬感。

這樣的溫暖是那麽真實，卻也讓他有些害怕。怕這只是短暫的泡影，怕自己再一次因為不安而将它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