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人味兒

第17章有人味兒

這大概就是線上聊天的弊端，亦是魅力所在。

讓對話的雙方，帶着自己的想象，一方把句子說得模棱兩可，另一方又理解得暧昧不明。

錦竹：「現在很多Omega的夢中情人都是這種霸道總裁的人設」

Mr.K：「你也喜歡嗎？」

錦竹：「我……大概駕馭不了，哈哈哈」

Mr.K：「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

Mr.K：「除了上次說過的，不是花果系的，不花心的」

發完這個，匡銘有些後悔。這話其實根本不用追問，阚然，當然是喜歡馮子君那樣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

阚然有些驚訝Mr.K的記憶力。

錦竹：「我自己也有些說不清了」

Mr.K：「（問號）」

錦竹：「K，你說A-O交往，究竟應該是選擇相處平淡舒适的，還是能反複讓自己心潮澎湃的？」

幾分鐘後——

Mr.K：「那你是喜歡平靜的水面，還是洶湧的暗流？」

錦竹：「非要選擇的話，我喜歡……平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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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K：「所以，你并不期待什麽轟轟烈烈，對嗎」

錦竹：「（小怪獸擺手）」

錦竹：「（小怪獸大笑）」

錦竹：「這些會員表情包，真的都好可愛」

錦竹：「謝謝你送給我」

錦竹：「其實呢，我很鹹魚的，沒那麽多的追求，浪漫啊，驚喜啊……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錦竹：「錦竹就是這樣的人啊，你在《向陽花開》裏應該看得出來」

阚然連續發了很多條。

Mr.K：「你遇到馮子君的時候，是舒适自然為主，還是心潮起伏比較多？」

阚然突然被問住。仔細想想，在《向陽花開》裏，自己對錦竹陷入戀愛的心理描寫确實有點敷衍。

錦竹：「K，你是談過戀愛的吧？」

Mr.K：「沒有」

這兩個字，阚然看了半分鐘。

錦竹：「那……你認為愛上一個人，會是什麽感覺？」

又是幾分鐘後——

Mr.K：「臉紅心跳、患得患失，願意為對方改變自己的習慣、愛好，在某些情況下，甚至可以奮不顧身、赴湯蹈火」

Mr.K：「你剛剛說的，如果一開始就和對方相處舒适平靜，我認為，那不是愛」

錦竹：「哇！」

阚然沒想到K會回答得如此走心。

“銘哥！”

匡銘的思緒被遠處的呼喚扯到了現實。賈思喬推着推車朝他這個方向招手。

之前送完阚然，他便直接開到了機場。到達後，收到了飛機晚點四十分鐘的消息。

匡銘找了個咖啡廳，給賈思喬留言說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往往這種時候，他都會找本書來看，但今天不知怎的，他開始百無聊賴翻看手機。上面有阚薇發過來的、他們幾人在山頂的合影，以及從遠處拍攝的他和阚然劃船的照片。

打開「謎遇」的界面，他看到阚然名字旁邊的桃心是紅色的，表明對方手機處于關閉狀态，于是便有一搭無一搭地浏覽「謎遇」的一些功能。

還沒過幾分鐘，伴着一聲悅耳的提示音，阚然打開「謎遇」app界面的消息便跳了出來。随即，那顆紅色的桃心跳動了幾下，變成了綠色。

匡銘對走過來的賈思喬揚了揚腦袋，發送最後的信息——

Mr.K：「抱歉，我有點事，要先下線了」

錦竹：「好，去忙吧」

Mr.K：「有空再聊」

錦竹：「（小怪獸乖巧點頭）」

阚然伸了個懶腰，看看表，時間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傍晚六點半。他緩慢起身，準備去小區門口的餐廳吃個飯。

第二天的面試安排在九點，需要七點左右起床。阚然計劃吃完飯回來再熟悉一下劇本，然後泡個熱水澡早點睡覺。

-

“銘哥！”賈思喬青春洋溢的臉上一直挂着笑，走進匡銘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

賈思喬從小在高緯度的N國長大，膚色偏白，頭發是天生的棕色，打扮和氣質更是已經和那邊的人趨同。所以猛地一看，很多人會以為他是個混血。

“累不累？”匡銘輕輕回抱了他一下。

“不累，在飛機上能吃能睡！”賈思喬露出一側的小虎牙，讓22歲的他看上去又年輕了許多。

男孩帶回來兩大一小三個箱子以及一個背包，但機場的推車方便省力，所以匡銘并沒有上手幫忙，只走在他旁邊帶路。

“想吃什麽？”匡銘問。

賈思喬眼睛亮了亮：“雖然在飛機上吃過了，但是我很懷念J國的烤鴨！”

匡銘挑了挑眉，朝賈思喬看過去，這十幾個小時的飛行，顯然對這個人完全沒有影響，狀态比自己還好。

“行，請你去吃。”

-

世貿大樓的旋轉餐廳裏，兩個Alpha坐在靠窗的位置，盡覽首都美麗斑斓的夜景。

“啧，還是J國有人味兒！”

“人味兒？”

“雖然國家不大，但是人口集中的城市群看上去就很熱鬧。”賈思喬望着窗外，“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忙忙碌碌的。不像N國，大是大，但是沒什麽高聳的建築，到處都顯得很舊，幾公裏見不到一個人……”

“J國重稅，市政建設當然會好一些，”匡銘淺笑，抿杯中的紅酒：“但是這裏的人口也在每年下降。”

“是啊，我聽說那奇葩的強制配對已經實行了幾年了……”賈思喬往前坐了坐，似是很有興致，“你說，那些随機配對上的A-O，認都不認識就結婚，不會覺得怪嗎？”

匡銘臉色沉了沉：“不是随機配對上的，也有認都不認識就結婚的。”

此話說完，賈思喬立即懂了，尴尬咧了咧嘴。

匡銘和龐娜的事，賈思喬完全知曉。一是因為有知道內情的賈和澤時不時透露幾句，二是匡銘自己在他面前非常坦蕩，并沒有藏着掖着。

“明天《灼日》那邊有幾個試鏡，我要去劇組走一圈。”賈思喬轉移話題。

“嗯，我也會過去。”

“哦？”

“我最終決定接觸一下國內的影視業務。”

賈思喬喜：“哎嘿！那好啊！我也是這麽想的，正愁沒人指導呢！”

“我指導不了你。”

“為什麽？”

“我可能懂的還沒有你多。”

“啊……不會吧！？你們家可是開影視公司的！”

“開影視公司的是我爸，不是我。”

“那……銘哥你是覺得這領域有投資前景？”

匡銘頓了頓：“暫時恐怕沒有。”

賈思喬一口酒嗆住：“啥？”

“前些天看了一些數據，J國電影的發行和放映長期在計劃經濟體制下運行，市場化程度并不高，主要由國有電影企業經營，發行模式也非常單一，影片的銷售收入基本上都來自影院的票房。”

賈思喬點頭，若有所思。

“另外，J國電影産業在制片和放映環節對國外的依賴度還比較高。比如攝影機、制作軟件、放映設備，甚至在相關标準和工藝流程方面，整體都還處于跟随和模仿階段。”

“啊……”賈思喬聽得仔細，“你都研究這麽深入了，還說懂得不多？”

“我說不懂的，是影視拍攝和制作這個環節，不是投資和發行。”

“啊？”賈思喬皺眉思索片刻，大概明白了匡銘的意思，“你是說……你本人要拍電影？”

賈思喬神色驚異，以他對匡銘的了解，無論是做導演還是當演員，都不像是對方會願意做的事情。

“我到時會在《灼日》裏擔任生活制片。”

賈思喬咽了一口空氣，生活制片可不是個閑職，是要常駐并具體經辦劇組的日常管理、財務開支、後勤保障這一系列雜七雜八工作的。以匡銘的身份，莫不是有點……

“Why？”這迷之操作讓賈思喬有些懵，在他心裏，他銘哥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必須是考慮投入收益比的。

“主要原因暫時還不方便說。”匡銘表情嚴肅，“但從另外一方面考慮，親身實踐一下，才能真正知道這個行業有沒有投資的前景，或者說怎樣操作才能獲得最大收益。”

賈思喬點點頭，他不是喜歡挖掘人隐私的類型，便也不再深問，轉而說：“崔遙之前的經紀人辭職了，我這次也會在劇組常走動，幫他料理一些事情。能在《灼日》碰上，我們這算不算緣分？”

匡銘笑了一下，點點頭，伸手招呼服務員過來結賬。

-

匡銘到家的時候，看到了阚然二十分鐘前的留言——

錦竹：「K，晚安啦」

匡銘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回複——

Mr.K：「晚安」

緊接着，阚然的消息又來了——

錦竹：「有點睡不着」

匡銘看看表，不過才九點五十分。

Mr.K：「現在确實還早」

錦竹：「我明早有個試鏡，就是之前跟你提到的那部戲」

Mr.K：「要演男四號的那個？」

錦竹：「對，就那個」

Mr.K：「不是定下來演男四號？為什麽還要試鏡？」

錦竹：「嗯……情況有些特殊……走個流程」

Mr.K：「明天幾點鐘」

錦竹：「九點正式開始，我大概七點左右就得起床，早點過去準備一下」

Mr.K：「好，祝你試鏡順利！」

錦竹：「謝謝」

Mr.K：「那早點休息吧」

錦竹：「嗯……我也想……可是現在腦子裏全是臺詞（窘迫）」

幾分鐘後——

Mr.K：「那，說幾句來聽聽？」

阚然眼睛張了張，K的意思是……

錦竹：「語音說給你？」

Mr.K：「可以嗎？」

阚然的小心髒立刻加速了跳動，就像老師突然點到自己的名字、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上臺表演一樣。

錦竹：「我……會不好意思」

Mr.K：「（笑）」

錦竹：「（小怪獸羞紅臉）」

Mr.K：「沒事，那我不聽了」

錦竹：「（尴尬）」

Mr.K：「手機看多了，會更沒有睡意的，閉上眼睛再試一試」

錦竹：「好吧」

Mr.K：「晚安」

錦竹：「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