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蓬荜生輝
第18章蓬荜生輝
“哎呀，您的到來，真是讓我們整個劇組蓬荜生輝啊！”
早上八點半左右，阚然剛走進試鏡所在工作室的大廳，就聽到裏面大聲的對話。
他尋着聲音看過去，瞧見了被四五個人包在中間的高大Alpha——一身休閑西裝的匡銘。
阚然的後腦勺立即緊了緊，後退幾步查看門口的牌子，上面确實寫着“《灼日》試鏡”。
而剛剛說着恭維話、頭頂略禿的男人轉過身來，他再次确定了自己沒有走錯地方。那人是《灼日》的制片副主任，之前有過一面之緣。
帶着疑惑和沒來由的不自在，阚然并沒有把目光在匡銘身上做過多停留。他左右看看，快步走到西側的接待臺，也就是此次試鏡的報到地點。
這是個兩層樓的多功能演出工作室，一層是大廳和一大一小兩個劇場，樓上是辦公室和排練室。
大部分配角和龍套被安排在二樓的排練室等候，而阚然的角色與這些人相比算是比較重要的，會在第一時間進行試鏡。于是他被要求直接去到導演和其他重要演職人員所在的小劇場。
剛走到劇場門口，身後大廳裏又是一片嘈雜。這次，除了阿谀奉承，還多了激動尖叫的聲音。
回頭望去，阚然立即張大了眼睛——竟然是向铎！自己那個從初中起就為之着迷的偶像向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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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銘遠遠低估了自己在J國的知名度。
盡管一再囑咐匡世豪安排工作的時候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但不知道怎麽回事，他一出現，還是像觸動了某個開關，劇組上上下下的人，不管帶着幾分真幾分假，只要看見他，都要熱情地上前寒暄幾句。
正有些心煩，他看到推門而入的一股清流。匡銘确定，阚然是看到他了，但是這個Omega卻立即轉移了視線，匆匆走遠了。
直到那個叫向铎的人出現，匡銘在阚然的眼中見到了難得的光亮和面容上久久不退的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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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的座位上稀稀落落坐着人，三三兩兩在聊各自的工作。導演陳維、副導演、監制以及兩個不認識的人在舞臺上指指點點。
“阚然！”一個導演助理模樣的人走過來，把阚然帶到了觀衆席的第一排，“試鏡九點正式開始，你是第一個，今天向铎友情出席，導演會找段臺詞讓你們對一下。”
“啊，好的。”剛剛見到偶像的激動還未退去，現在又得知要和對方直接對戲，阚然腦袋裏熱滾滾的，既開心又緊張。
這無足輕重的選角階段，向铎竟然會抽出自己的寶貴時間大駕光臨，實在是有些意外。
匡銘應付衆人後，随即也走進了小劇場。但他并沒有過去與阚然打招呼，只遠遠坐在最後一排的陰影裏看着。
差五分九點的時候，侯喬宇疾步走進來，直奔第一排而去。
“趕上一個追尾，多堵了半小時！”侯喬宇在阚然旁邊坐下，氣還有些沒喘勻，“準備得怎麽樣？”
“啊，你來啦！”阚然難掩興奮，“今天向铎也來了！試鏡的時候要和我對臺詞！”
“嗯，看見了。”侯喬宇知道這孩子追且只追這一個明星，面露戲谑，“到時候不會緊張得語無倫次吧？”
阚然面頰微紅，抿嘴笑：“保不齊……”
正說着，衆星捧月的向铎也走進了小劇場。臺上的副導演向這邊揮了揮手，兩三個助理沖過去，遞水的、遞本子的、講解流程的……
時間一到，阚然走到舞臺中間，導演陳維開口，直奔主題，讓阚然說了說自己對利華這個角色的理解，又讓他擺了幾個動作，緊接着就選擇了一段臺詞讓他和向铎對。
“你好，我是向铎！”向铎走過去，伸手，帶着他那無懈可擊的溫柔笑容，既親民又高高在上。
“啊，你好！我叫阚然。”阚然受寵若驚，回握了一下對方的手。
“我一直是你的粉絲”，這句話，阚然沒敢出口。
這段劇情是肖昀為保護蘭悠一意孤行，铤而走險與敵方談判；另一邊，利華接受了組織的秘密任務即将赴死，他最後一次試圖勸說肖昀，無果，最終含淚離去。
這一段阚然印象非常深刻，因為這是利華這輩子，和肖昀最後的對話了。這個剛滿18歲的孤兒，一生中唯一的愛戀，那純潔的、真摯的、卑微的愛戀，将在此刻徹底轉化為絕望。
阚然在家的時候，就已經把這段劇情臺詞讀了多遍，體會了多遍。這會兒，他幾乎不需要準備的時間，眼裏直接就已經濕漉漉了。
不知道是對角色不熟悉，還是本身歌手出身、未受過表演訓練的局限，向铎對這段劇情的演繹顯得有些僵硬，這倒是更突出了阚然的專業。
表演完畢，在場的連連點頭。陳維更是直接吐出了很難得才會從他口裏聽到的三個字——“非常好”。
一切順利，阚然獲得了當場被錄用的通知，和侯喬宇并身出了小劇場。
匡銘坐在那裏久久沒有起身，他似乎沉浸在剛剛利華絕望的眼神裏難以自拔。
直到賈思喬的電話打過來：“銘哥，我今天上午夠嗆能到了，剛剛有車追我的尾，警察這邊剛處理完，現在回租車公司，修車行和保險公司沒準也要跑一趟。”
“你人沒事吧？”
“閃了下脖子，問題不大，但是車屁股撞的不輕。”
“嗯，那你慢慢處理。”
“晚上我會帶着崔遙請劇組吃飯，算是幫他提前打點一下，一起來吧！”
“剛剛有人跟我說了，看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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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有個飯局，去參加一下。”走出工作室的二層小樓，侯喬宇給阚然布置下面的任務。
“什麽飯局？”阚然皺皺眉，他現在聽到“飯局”兩個字就頭大。
“那個帶資進組的，”兩人已經走到了無人的停車場，侯喬宇便也直說，“金主請吃飯。”
“呃……”
“對方是我們惹不起的，不想去也得去！”
阚然嘟嘟嘴。
“也不指望你說什麽漂亮話，就開開心心出席，表示個謙遜配合的态度就行了。”
阚然輕嘆：“哦。”
下午四點左右，阚然正在看荀派花旦演繹的《桃花村》選段，韓珺的電話打了過來。
“阚……阚然！”
“怎麽了？”阚然隐約感覺不妙，忙問。
“阚薇急……急性闌尾炎，要……要做手術。”
阚然提起來的心稍稍放松，還好還好，不是什麽危及生命的大問題。
“你們在醫院嗎？”
“嗯，在……在第……第三醫院。”
“什麽時候手術？”
“她……她疼……疼得很……很厲害，”韓珺越急，說話就越結巴，“醫生……說……說要盡快手……手術，不然……會……會穿孔。”
“好，你別急，先把能辦的手續辦了，我馬上過去！”
阚然打上車的時候，給侯喬宇交代了情況。
這些天，淩可和阚清丞出國旅游去了，阚然作為阚薇身邊唯一的家人，沒有因為參加飯局而不去醫院陪姐姐手術的道理。
侯喬宇理解，讓阚然好好照顧姐姐，說自己會替他出席晚上的應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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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華酒店的會客套房裏，賈思喬與身着深紫色緞面襯衫、妝容精致的崔遙和先後進來的客人握手寒暄。
大家像參加酒會一樣先在會客廳裏聊天、放松，半小時後會轉移到旁邊的餐廳用餐。
侯喬宇到的不早不晚，進門便繞開人群朝角落走去。
賈思喬當時正和副導演聊得開心，眼神堪堪被這灰衫黑褲、低調非常的Omega吸引了去。
社交場合，賈思喬是游刃有餘的。他極其自然地與副導演結束對話，穿過人群，左右招呼着，一路走到侯喬宇身邊。
“Jasper。”賈思喬伸出手，做自我介紹，面容帶笑，“恕我功課做得不夠好，不知您飾演的是哪個角色？”
侯喬宇擡眼，這才注意到崔遙的這個“金主爸爸”竟然是這麽年輕的一個Alpha。
“你好，”侯喬宇回握過去，“我是阚然的經紀人，他今天家裏突然有事，讓我替他過來，實在不好意思。”
“不要緊。”賈思喬盯着他看，過了幾秒，才把手放開，“這麽好看，不是演員嗎？”
混跡娛樂圈這麽多年，這樣帶着少許拖拉的握手方式和話術讓侯喬宇立即得出結論——這個Jasper，定是個好色之徒。換句話說，他裝都不裝一下，根本不在意會被人誤會甚至反感。
但往好處想，為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Omega，能花這麽大價錢，還親自從國外飛回來打點，倒也算得上有情有義、禮數到位。
好在，剛進來的匡銘把賈思喬的注意力引了去，侯喬宇得以脫身。
用餐時間到。好巧不巧，原本阚然的位置偏偏就安排在了賈思喬的正對面，侯喬宇千方百計都無法躲避對方的注視。
“以後還請各位對崔遙多多照顧，多多指教！”賈思喬起身給每個人敬酒。到侯喬宇的時候，眼裏明顯帶着更多的笑意和幾許讀不透的溫柔。
侯喬宇裝作沒看見，臉上的笑始終淺淺的，他不想表現得沒禮貌，更不想回應對方那時不時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興致”。
另一邊，匡銘沒有見到阚然，一直冷着臉、不在狀态，最後索性找了個由頭提前離席回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