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回到最初
回到最初
不止這六幅畫的構圖，就連整棟樓布局都似曾相識。
藉聊塵呼吸越發急促，大腦阻塞的部分一下子清透，像是看的懸疑片，到了末尾揭開謎題的爽感。
曾經那些奇怪的小細節不停閃回，藉聊塵頭皮發麻，整個腦袋都要炸開。
掉下的建築是開學測那間圖書館。
時間穿梭、平行世界、一體雙魂……
藉聊塵眼角含淚，猛然問薊之：“這一切的一切，你早就規劃好了，對吧？”
薊之垂眸，沒有正面回答。
藉聊塵情緒激烈，壓着音量道：“因為你的這個世界毀掉了，陷入末日了。所以，你來我這，躲着、藏着、引導着，你想要讓我走和你一樣的路，對嗎？”
薊之深吸一口氣，淡然道：“最開始想法不是這樣的。”
“最開始？”藉聊塵道，“你在以上帝視角幹擾我的生活，你在利用……我對你的感情，讓我一步步相信你，跟随你，然後幫你找到冰雕？”
身體裏出現另一個人時，藉聊塵還挺開心，孤寂的日子裏有人可以陪他了，盡管對方不愛講話，但，好在是有了生活奮鬥的目标。
他無法接受別人騙他，更沒法相信，日日夜夜的那些時光與相處都是另一個人的處心積慮。
都是為了引導他進入無限大學，去考一場又一場的試，進一個又一個的副本。他當然不能受傷不能死，死了這個時間線就沒有薊之容身的複制品。
薊之道：“感情？我以為你只是無聊，所以适當陪你。”
藉聊塵聽到他這樣說，手掌整個蓋住臉，齒間露出笑意，哭不哭，笑不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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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自己執着的人，在對方看來，自己就是一個調皮小孩在鬧。
可是他……卻沒法放手，握了握手指，明明前一秒他們還維持在擁抱的範疇裏。
當他意識到這裏，就是自己所處時間線某種未來後，他想控制自己情緒，卻控制不住。
因為面對的是薊之，曾經可以将一切情緒都交付給他的人，這次也理所當然的直白流露。
藉聊塵又一想到，造成這一切的還是自己，想發洩都不知道去哪，只能吃了啞火。
藉聊塵定了定神，道：“首先，我不會讓你毀掉我的世界的。”
那裏雖說不好，但還有宣檸和梁雀安等人。
薊之：“很抱歉。我穿梭了一千多次時間，只有現在，才産生一點小差異，擁有可能性。”
藉聊塵：“一千多次，這是什麽意思？”
薊之：“原本不想和你說的，但我沒想到，你會如此不安。”
假使薊之存在的時間線為A，藉聊塵存在的時間線為B。
組成B這條線有許多已經定好的節點，薊之穿到未來過去，大節點小節點，見過藉聊塵也就是自己一千多次的模樣。
不管從哪個節點開始，事情都和時間線A毫無偏差。
于是薊之做了這輩子最大膽的決定，從零開始，将自己的隐約存在作為飄落的蝴蝶。
不出所料，時間線有了變動。
藉聊塵一下子哽咽住，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自薊之以個體出現後，他就一直在惶恐。因為比起在體內，這種情況無法控制。
薊之有自己的思維，他不能幹涉也沒有任何權利幹涉。
藉聊塵越發覺得自己方才的行為很莽撞，很沖動，很不像他。
藉聊塵低下頭：“抱歉，我……”
“我的問題，不怪你。”薊之道，“我只是太想救下你們了。”
藉聊塵不敢想象，薊之一個人穿梭一千多次，旁觀已發生的事件一千多次，發現都會走向滅亡，這種感受該是多麽的難受。
然後再一個人懷抱那點美好，潛伏二十多年，就為了那一點渺茫的希望。
藉聊塵：“這樣，就算真的救下來了，也不是你熟悉的人了。”
因為薊之的存在，藉聊塵做了很多薊之沒有做過的事，他遵循的道路與薊之有了偏差。
這就意味着連薊之也無法百分百确認下一步要怎麽走，只能等，等藉聊塵需要他幫忙。
薊之：“我知道。”
藉聊塵：“那，我們找到冰雕就能救下你的……朋友嗎？”
薊之：“不敢保證。但這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這裏的一切都被冰封住，內部突破不了，只能外界攻入。
藉聊塵：“如果真的救下來了，你還會待在我身邊嗎？”
他說的直白又隐晦，藉聊塵緊張萬分，希望對方了解自己的心意，又期盼對方聽不出來。
樓棟發出回響，薊之道：“你想我留下來嗎？”
藉聊塵松了一口氣，他将主動權交還給自己。
藉聊塵壓下內心的竊喜，道：“應該不可能吧，畢竟你有你的生活，我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薊之道：“但我們是一樣的人。”
藉聊塵曾經在公衆號推文裏看到這樣一段話，你能想象嗎？這個世界某個未知的角落，如果有和你相似的一個人，是否會幻想他過着怎樣的生活，是否會幻想他的生活軌跡與自己的重合度有多少？
藉聊塵靜靜地望着薊之，遠處宣檸的聲音将他思緒拉回來。
“阿塵，薊老師！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藉聊塵看着朝他走來的兩位女生，向後看向來的方向。
他道：“你們怎麽下來的？”
宣檸一把拉過佟香這個大功臣，道：“阿香真的超厲害的！連這裏哪裏能挖個洞的方位都能猜到。”
圖書館這樣大型建築通常都會有天臺，找準合适地方，繞着樓梯下來。
藉聊塵看向佟香的眼神越發懷疑。
宣檸道：“就是開門費了很大勁。還好有梁孔雀……”
藉聊塵打斷她的話，直愣愣地看向佟香，眼裏的試探毫不掩飾，狐疑道：“你是怎麽知道從那裏下來的。”
佟香沉默不言。
宣檸看情況不對，幫忙辯解道：“都說了阿香是百曉生，知道點偏門不是很正常嗎？”
佟香回望藉聊塵，緊接着道：“開學測，我們不是遇到過嗎？”
藉聊塵明白了。她這個解釋無可厚非，擇不出大毛病。
氛圍緩和了很多，宣檸道：“那我們現在？是上去還是繼續留着探險？”
藉聊塵轉身看向四周，随意問道：“孔雀他們呢？”
佟香道：“哦，我們兵分兩路，他們接着往前，去尋找冰雕了。”說着按開手環，地圖上兩個紅點往前移動，離他們越來越遠。
四周黑黢黢，每個房間大門禁閉。
佟香像是看到什麽，手環都沒來得及收，上樓，往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去。
等她走了一段路，其他三人相互看一眼，決定跟上去。
四人站在一個房門前，手環展開的地圖發着微弱的藍光，僅僅照亮邊緣。
宣檸湊近，看門牌，念道：“ 特藏書庫……我們學校有這地方？”下意識講完又想到他們在副本裏，糾正道：“啊不是。阿香，你是發現這裏有什麽異常嗎？”
這異常可大了，正如宣檸所說，開學測的圖書館是沒有這個房間的。
他們上上下下都跑遍了，不管副本裏還是小副本裏，都沒有。
佟香道：“這是小王死去的地方。”
她語氣一下哀傷起來。
久違聽到小王這個人，藉聊塵塵封的記憶蘇醒。
宣檸道：“小王？小王是誰？”
佟香面帶微笑看向宣檸，道：“一個和你長的很像的人。我和他只認識了兩個小時不到。”
宣檸嘻嘻：“想不到阿香你這麽愛我啊，和我長的有幾分相似的人都記這麽久。怪讓人害羞的。”
佟香在說話時，藉聊塵一直在旁邊觀察她神情，這可不像是為認識不到兩小時的陌生人哀悼，倒像是失去了十分重要的東西。
而且……
他看向薊之，薊之眉目緊皺，似是想起什麽。
藉聊塵小聲問道：“你認識小王嗎？”
薊之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想，是她跟過去了。”
藉聊塵跟随薊之的視線，看向正在撓頭自戀的宣檸。
薊之面向佟香，問道：“冒昧問一下，小王有和你說什麽嗎？”
佟香道：“他說，讓我好好活着。”
轉向藉聊塵，道：“他還說，讓我盡可能的幫你。”
藉聊塵不明所以：“幫我？”
佟香：“他和我說了挺多話的。和他做了一份口頭協議，開學測結束後，我要保證你的安全。”
難怪，難怪之前她會說“合約裏沒這條”這話。
約定是在開學測結束後履行，而佟香算是超出約定部分，一而再再而三地幫了他許多。
藉聊塵：“這段時間，謝謝你了。”
佟香道：“不用謝我，我只是順便。因為我有一件一直弄不明白的事。”
她說着就拉開門，“我需要确認一下。”
門緩緩打開，黑霧淅淅瀝瀝地洩出，深不可測的空間裏有東西刺穿空氣，帶着勁力射出。
地圖的藍光光輝勾勒出這玩意的輪廓，藉聊塵睜大雙眼，一把拉過薊之和宣檸。
“小心！是尖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