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向死而生
向死而生
蜘蛛的腳踏一步就網住衆人，與藉聊塵近在咫尺，每每都是險象環生，僥幸脫逃。
顧影放出折紙做的飛機，拉上傅光，在天中翺翔，不一會兒，飛到遠處，脫離危險。
不知雲望向那抹綠點，道：“這樣過于招搖，才是最危險的。”說完就隐身，不見蹤影。
被追逐的只剩下藉聊塵兩人。
莫衷一氣息不穩，在奔跑途中朝後放出一個又一個泡泡，泡泡太小，裹不住這個機器。
碎了一次又一次，莫衷一擰出來的精力被耗盡。
白沫碎屑浮上空中，金色的陽光給它們渡上一層亮色。
藉聊塵放出文字，文字前仆後繼，用盡力氣攔住每一步，可惜這大蜘蛛來勢洶洶，踩死好些文字小兵。
藉聊塵心下一驚。
前方一棟建築物逐漸變大，大門近在眼前，藉聊塵腳下拐彎，依靠文字勉強阻擋的那一瞬，拐了進去。
莫衷一随之而來。
這門不算正經大門，兩邊被木板封上，留下底部一個小孔，恰好容一個人箭步滑進去。
大蜘蛛有這建築一半高，卡在門前，“咚咚”地撞了好幾下，周遭事物都受了餘震。
良久，門外撞門聲停止了。
藉聊塵查看周圍，自進來後，他一直很在意，身後一樣東西正在黑暗裏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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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暖紅色的。
莫衷一上前查看，道：“我天啊，不是吧，這紅寶石就這樣出現了？！”
藉聊塵在地裏翻出一根蠟燭，用手環裏的火柴點了。
火源湊近看，寶石的光澤更加細膩，璀璨奪目。
不确定是不是他們要找的東西，莫衷一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取了，“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就是傳說中的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那三個傻子往相反方向跑了，真是虧大發了！”
取了半天沒扣下來，額頭汗水滴在寶石上，順着光滑的切面落下。
莫衷一道：“得呢，這也不容易。媽的，我就不信了，我堂堂七尺男兒還搞不定這小玩意！”
在蜘蛛那受了挫，要在這裏讨回來。他開始手腳并用，拔河似的，用了大力氣，額間青筋冒出來。
藉聊塵往後退，蠻力拔不出，估計得有相應的開關，像那箭一樣。
他舉着燭火在下面走來走去。
先前這顆寶石看起來像是懸浮在空中，等他查看仔細後，才發現是鑲在一個機器人的胸前。
這個機器圓滾滾，像顆番茄，抵達寶石的部位，架了一座梯子。
不止這裏，還有“番茄”身周，如同砌房時架的一根根木柱與踏板，好像這顆番茄還在修建似的。
藉聊塵道：“先別拔！恐怕會出大問題。”
莫衷一：“你出什麽大問題，你就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後搶功，玩這套，哼，老梗了啦。”
藉聊塵沒有功夫看他，見他如此說，也不惱，只往番茄一旁的牆邊進行摸索。
凹凸不平的牆面摸索到一枚按鍵，他順勢按了下去。
莫衷一喜道：“寶石！我先拿到了！”
一下子的松力讓他重心不穩，往後仰，瞬間高昂的情緒上頭，也沒空管別的，腳尖燙地，直接抱着紅寶石滾下樓梯。
滾下還不等他站起來，樓梯坍塌，應該說，所有的木板都松動。
是這顆番茄在動。
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莫衷一偏頭看向番茄旁的藉聊塵，手在維持在牆上，莫衷一道：“你幹了什麽？”
“你想把我們都害死在這裏嗎？”莫衷一眼眶通紅。
藉聊塵松了手，淡淡道：“就算我不做什麽，你也活不成了，不是嗎？”
莫衷一試圖爬起，給他一拳，突然感受不到腳的存在。
他驚恐道：“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
他的腳開始憑空消失，他用手指揮了揮正在消失的部分，直愣愣地穿過去了。
不是被施了隐身的技能，而是消失，融入空氣。
不等他感傷于腿的不見，手也開始老化，骨頭變得嶙峋突出，像是想起什麽可怕的事，摸了摸自己的臉，皮膚狀态急遽下降，摸到一手的疙瘩。
毫無疑問，他要死了。
明明大好年紀，幾秒內，到達人生的末端，莫衷一一時接受不了，情緒激烈。
“沒事的，會沒事的，我現在只是機械身體，等出去了一定有辦法救我……”莫衷一又笑又哭，“我的聲音……”聲音也變成老人滄桑的味道。
藉聊塵在一旁看着莫衷一發瘋，眼底暗沉。事實上，從他觸碰紅寶石起，莫衷一就不再是機械身體，恢複了人類身體。
只是莫衷一想用這點在寬慰自己。
顯而易見，這招沒用，他好像也發現自己身體的異樣了。
莫衷一逐漸消失，紅光直射天頂，伴随着死前最後一道哀鳴，“啊啊啊啊——”
刺目的光芒消失，紅寶石落在地上，發出懵懂的一聲響。
藉聊塵想起那句話，末日之下，機械至上，人類無存。
原來是這個意思。
蘊含遠古生命的紅寶石會吸收走鮮活的生命，一點渣骨都不剩。
但他們又不得不獲取它。
還真是難題一樁。
眼下，比紅寶石更迫在眉睫的是這顆原本被束縛着的番茄。
它開始起身了。
藉聊塵按下之前那個按鈕，頻繁多次，也沒有任何反應。
沒時間給他一點點尋找其他出路。
他取下頭頂的齒輪，幾步一跨，趕到紅寶石落地處。
齒輪對準，向下砸，“叮”——
寶石完好無埙。
番茄伸了懶腰，睜開了一直緊閉的雙目。
這下麻煩了，機械有着仿人類的眼眶。
藉聊塵再試了一次，依然無果。
番茄雙目聚焦在藉聊塵這個擅入者身上，紅線相彙一點，透過眉心。
嗡鳴聲震耳欲聾，卷走所有塵嚣，似要對這個擅入者判下世間最嚴厲的懲罰。
藉聊塵額間發絲吹散，表情毫無變化，看似不為所動，實則高舉齒輪的雙手指尖泛白。
番茄的火焰蓄力而來，直掏眉心。
轟隆隆。
火焰勃發炸裂。
整棟樓已炸成平地，餘焰未消，向着更遠處滾去。
灰燼之地，陽光之下，幾枚寶石碎片正在熠熠發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