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心動預警

心動預警

藉聊塵睜眼時，擡手看了看自己雙手，指尖能動，手指戒指仍在。

他眨眨眼，他在一個小房間裏，這房間還挺眼熟。

等他出去，碰上正在看書的陳相因。

他擡頭道：“恭喜你通過最終篩選，獲得紅寶石。”

藉聊塵皺眉，總感覺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于是，他下意識開口道：“其他人呢？”

陳相因道：“如果你是問其他參賽者，他們早已在大廳等着了。如果你是問其他學生，薊之學長回母校參觀，都去湊熱鬧了。”

聽到別無二致的回答，藉聊塵瞳孔微微發散，是了，這是和他從木偶小鎮裏出來時，是一樣的發展。

藉聊塵像是想到了什麽，他趕着跑了出去。

陳相因喊道：“你可是第一個出來的！”

路上人來人往，突然撞上唐積，他道：“久違啊，藉同學。”

藉聊塵把他一扒拉，“沒空和你聊，薊之在哪？”

唐積迷迷糊糊，手指轉了幾個方向，最終指向人流湧動的地方。

藉聊塵給他扔這，穿過重重阻礙去找他。

薊之被人群簇擁着，藉聊塵拉起他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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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一個死胡同裏，跑的精疲力盡，跑到一個沒人會打擾的地方。

薊之道：“你……怎麽了？”

藉聊塵喘了幾口氣，把他抵在牆上，汗珠順着鼻尖落向鎖骨處。

薊之低頭盯着，眼睫顫了顫。

藉聊塵低聲道：“陳相因是卷王。”

薊之被藉聊塵環在角落裏，避免機密洩露，挨得極近，對方每一次呼吸都打在皮膚上，薊之本來心髒穩定跳着，被藉聊塵粗亂的氣息幹擾了節奏。

藉聊塵知道自己這樣說很讓人詫異，但他是有依據的。

依據便是這種種的不對勁。

薊之給他的頸環還在，證明他沒有回到過去。

事情發生的與之前那次差不多，也說明他并沒有真正通關出來。

可陳相因卻說他通關了，按照這個邏輯，下一刻，通關後就能面見校長。

顯而易見的，陳相因到底是誰，呼之欲出。

薊之摸向他的頸環，藉聊塵一激靈，下意識躲了一下，道：“你幹什麽？”

薊之收回手，笑道：“你做的很好。”

小胡同呈現數據化坍塌，眼前的人消失不見。

白天轉為黑夜，或者說，是從露光的外界進入暗沉的房間內。

四周都是斑駁的磚牆，唯一洩出光線的是前方一扇虛掩的房門。

房門陳舊且古樸，透出一股中世紀的氣息。

那抹隐隐光線像是潘多拉魔盒，誘惑人去打開。

藉聊塵擡腳，伸手推開。

咯吱響後，整個房間展現出意料之外的暖光，首先進入眼簾的是這座嬰兒床。

頂上還有走馬燈，叮叮當當地轉悠，一雙小手歡快地去撈閃過的影子。

這地方光看着就陰森，居然還有嬰兒存在。

蹊跷，實在是蹊跷。

藉聊塵走上前，嬰兒床旁邊還擺放着一個陶罐，這陶罐罐身印有幾個孔，乍一看，像是一張人臉，但細瞧就會發現這是一份拙劣之作。

罐下壓着一個本子。

他翻開來，渾勁字體讓他瞳孔微微放大。

一頁一頁翻着。

裏面記錄的都是天氣，還有心情。

且心情大多數都是愁悶的。

看了半天，窗外一聲煙花炸在夜空中。

藉聊塵回神。

看向那朵絢麗煙花的眼神都暗淡不少，煙花炸金星星點點，帶給人一瞬間的美好期願，複又隐匿在深空之中。

他不是很懂自己如今現狀，明明前一秒還在莫可塔幻境，将重要信息帶給對方。

現下又來到對方的世界。

第二次見證這個世界的灰暗。

他早就該猜到的，薊之一直在為卷王謀事，一點都不快樂。

失去自我與夥伴不說，還漂泊在他的世界裏。

藉聊塵攥緊筆記本，一路跑出去。

跑到煙花之地，放煙花的人背對着他。

黑色長袍更加肅穆，鎏金燙在袖間。整個人像是從古裝劇出來的男主角，與這個世界相得益彰。

反而是他格格不入了。

他一步一步向前走，每一步都很小心，生怕他會随煙花一起消散。

那人似有所感，轉過頭來。

炫彩的煙霧缭繞下沉，模糊整個人輪廓，顯得更加不真切，忽遠忽近。

藉聊塵道：“那你呢？”

看似無頭無尾的一句話，兩人心裏卻都明白。

薊之道：“卷王回到了循環的起點，這個世界也該重啓了。”

藉聊塵又離他近了一步：“那，我呢？”

薊之正對着他，道：“佟香給你的錦囊，是宣檸扮做小王時給她的。你會活着的。”

他的是向死而生，可薊之的不是。

薊之是奔着同歸于盡去的。

藉聊塵瞬間淚濕眼眶，又走了一步，離薊之更近了。

當一切回歸塵土，不再有人幹預，也不再有人負隅頑抗，就會陷入沉寂，冰雪會消融，新的枝丫長出來。

一想到要是之後再也見不到他，藉聊塵不免苦從中來。

風和煙塵一起卷上兩人發頂，藉聊塵猛然上前抱住他。

薊之睜大了眼，兩手推他。

藉聊塵用最後活着的殘餘文字捆住他雙手，毫無章法地咬他。

薊之最開始還掙紮，到了後面手乖乖地在身側放着。

四片冰冷的唇瓣緊密相貼，相互摩擦生出溫度，但這份溫度還是太低了，不足以滿足藉聊塵身體上的冷。

于是交纏的更緊，一下追一下，誰也不放過誰。

藉聊塵手裏的筆記本落在地上，風替他翻頁——晴，聽宣檸說，另一個世界的藉聊塵出生了，如果往後都是晴就好了。

【陰，但是為了他能保住藉聊塵這個名字，我再忍一忍。】

【多雲，卷王為了輪回長生，這個世界的能量不夠了，要我去往他的世界，不知道他看見我會怎麽樣，應該不會看見我吧。】

【晴，忍不住偷偷去看他了，藉聊塵真的很可愛，也很聰明，看樣子，以後不會被迫走上我的老路。】

【大雨，完了，一切都完了，卷王居然不聽我的勸告，直接提前将莫可塔降臨在他的世界。】

【大雨，是我的問題。都是我害了他。他的世界居然覆滅了。】

【小雨，孔雀尋到一個神器，沙漏可以倒退時間，希望這次能維持住他的晴天。】

……

藉聊塵不舍地分開，額心相抵，道：“既然你是我的話，應該知道我現在的想法。別死，只要活着，哪怕殘了啞了，我都不嫌棄你。以前不就這樣過來的嗎？”

薊之悶悶道：“無理。”

良久，藉聊塵撿起地上的筆記本，雙手交給他。

薊之改口道：“我答應你。”

兩人相對一眼，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這是他的世界，他幹預不了，又或者說，他也不過是局中的人。

但——

薊之的世界被迫知道了一個秘密，藉聊塵吻得很用力。

藉聊塵走到懸崖邊，底下深不見底，他最後回望薊之的方向，毫不猶豫地跳下。

這是一個颠倒世界，要回去的辦法只有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