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2
chapter 22
夏木繁是被查房的吳醫生吵醒的。
“醒一醒小夏同學，讓我看看你的狀況過後你可以繼續睡的。”吳醫生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起來。
夏木繁察覺到對方的動作緩緩睜開眼腦子顯然還沒開機，一副狀況外的模樣。
但也只好乖乖配合，吳醫生問什麽他答什麽。
“頭還痛嗎？”
“腦袋還是有點昏。”說罷，裝模作樣的摸摸腦袋。
“今天有反胃嗎？”吳醫生做完記錄繼續問道。
“我剛被你吵醒，你覺得呢？”
林琳在一邊削着蘋果見兒子這副樣子突然開口道：“好好回答，人家吳醫生問你呢。”
得到媽媽的提醒不敢再造次乖乖說道：“報告吳醫生，沒有反胃現象。”
“行挺好下次可不能再吞藥了聽着沒有，別作踐自己，你才十七八歲，有大好的未來等着你呢。”
“知道了吳醫生，我記得我上次來你也沒有那麽啰嗦呀。”
“好多說兩句你就嫌我啰嗦，這精神頭不是挺好嗎？怎麽突然就想不開了呢。”吳醫生問。
“沒什麽，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夏木繁乖乖答。
“我已經跟寧醫生說好了你等會兒吃完早飯你去找她跟她聊一聊，你今天不能吃重油重辣的只能喝小米粥。”吳醫生合上記錄本提醒到。
“啊，我都這樣了，還讓我喝小米粥，吳醫生真的不能吃別的東西嗎？”夏木繁表示抗拒。
“沒辦法，你剛洗過胃，你的胃還是比較脆弱的，肯定不能吃重油重辣的，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行了，不跟你啰嗦了，別忘了等會兒去找寧醫生。”話落，吳醫生便離開了病房。
林琳将剛削好的蘋果遞給夏木繁：“把這個吃了，重油，重辣不能吃，但是蘋果還是可以的。”
“嘿嘿，謝謝媽。”夏木繁笑嘻嘻的接過了林琳遞來的蘋果。
咬了一口，又遞了回去：“嗯甜的，媽，你也吃。”
“媽不吃你吃吧，吃完去找寧醫生。”林琳提醒他。
“是是是，馬上就去找。”夏木繁放下了手中吃了一半的蘋果，穿上鞋起身離開。
他慢悠悠的走到那個爛熟于心的診室門口站定，輕輕叩響診室的門。
“請進。”聲音從屋內傳向門外。
“寧老師，我來了。”夏木繁從門外進來，随手關上診室的門。
寧蕊希擡頭看了一眼門口了然：“你先坐，我把這點弄完，桌上是測試題，記得填。。”
“好嘞。”得到準許後夏木繁又來到了他的老位置坐下随手拿了一支筆筒裏的簽字筆開始填桌上的試題。
“聽說你這次是吞了藥進來的？”寧蕊希的眼神沒有分給他半分，一直注視着面前的資料随口問。
“對，我兩種藥一起吞了，我忘了他們不能一起吃當時出現了幻聽，腦子很混沌，只是一味的想早點睡覺，早點兒忘記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夏木繁知道什麽事兒都瞞不過面前的人只好全盤托出。
聽到這兒寧蕊希放下手中的資料，走到他旁邊，靜默的盯了一會兒他的眼睛。
“你的眼睛告訴我，你還有事情沒告訴我。”
夏木繁聽到這個答案怔愣了一瞬随即笑起來。
“你知道導致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麽嗎？我們學校論壇有一個女學生拍到了我跟阿程在一起的照片。”
夏木繁微微呼出一口氣繼續道：“把照片傳到了論壇上，因此很多人都在罵，說我這樣的人不該帶壞他那樣的人之類的一系列言論。”
“這些事情是下午我拿我同學的手機看到的當時，我的狀态就不對了，阿程遞了一片藥給我，我的狀态才慢慢好轉。”
“我晚上的時候，就不該再次點開那個論壇，可是我還是點開了謠言愈演愈烈，我就想聯系一下原帖主想讓他幫我删一下帶了阿程大名的評論删一下。”
寧蕊希拿着本子靜靜的聽着偶爾在本子上寫寫畫畫也不打擾他，就做個安靜的傾聽者。
“可是看到他和我的名字在一塊兒詞條後面還帶個爆，就忍不住去看裏面到底發生了些什麽後來幻聽了，幻聽伴随着想吐，所以我就吃了兩片治焦慮的藥和幾片安眠藥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樣看确實是奏效了，不是嗎？其實吃之前我就想象到後果了，或者換句話說這次進醫院是我的意料之中。”
夏木繁停下了筆把自己的試題規規整整的放在桌面上。
寧蕊希聽到動靜也停下筆不再記錄悄然的凝視了他一會兒。
“當年我建議你休學的時候，你沒有直面我的問題而是故作輕松的轉移了話題，你說沒準兒我換個環境就會不一樣，你說人總是要直面自己的噩夢。”
“那我現在問你，你還是當年的那個想法嗎？”
夏木繁了然還是當年那副姿态：“我覺得無論在哪個環境裏，都會有噩夢，換個環境亦是如此，只是噩夢呈現的方式不同罷了，比如說當年是拳腳上的，現在是言語上的，其實沒什麽兩樣，休學和不休學也沒什麽兩樣，那些疤，那些傷，永遠在心裏頭。”
“那現在有什麽方式能讓自己不靠藥物的因素平靜下來嗎？”寧蕊希問。
夏木繁如實回答：“目前沒有，不過以後可能會有，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寧蕊希聽到答複後點了點頭轉而問了另一個問題：“現在跟你的阿程待在一起你是什麽感受？”
“心裏很踏實，像是我知道我會墜樓，與此同時我也知道樓下面會有安全氣囊接住我。”
“我知道我會發病，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但他從始至終都會在遠處穩穩的接住我的這種踏實感。”
“他願意傾聽我的所有，我們現在有很多時間都用在跟彼此談心上，我發現我慢慢的能向他敞開心扉了。”
寧蕊希聽到答案之後釋然的笑了。
“病情還是有好轉的嘛，你記不記得你之前第一次來的時候，你什麽都不願意說，後來你的心慢慢被我打開，才開始一點一點的接納我，我忽然覺得他現在跟我的職責一樣也是你的心理醫生啦。”
寧蕊希起身找到自己的抽屜前拿出了一瓶營養快線，抛給坐在沙發上的人，自己則是走到了飲水機前。
“等會兒結束了，記得把你媽叫過來我跟她聊一聊。”寧蕊希邊泡咖啡邊囑咐。
“好，我等會兒讓她過來。”夏木繁也不多問随口應下。
對方聽到他的答案點了點頭過後端着咖啡在他旁邊坐下出乎意料的她沒有将杯子放到桌子上而是舉起來，做了一個幹杯的手勢。
“為你願意和他人敞開心扉幹杯，我就知道小夏同學一定會有進步的果然沒讓我失望。”寧蕊希欣慰的拍了拍對方的肩。
夏木繁被對方的動作弄得措手不及，垂眼看着自己手裏的營養快線淺笑一聲，舉起手裏的瓶子在半空中跟對方的咖啡杯淺碰了一下：“幹杯，願噩夢早日離我而去。”
兩人又唠了些有的沒的，關于夢想，關于家人，關于新環境的感受，關于他，一切不能跟父母聊的東西好像在這裏都能全盤托出，從夏木繁的角度來看“寧蕊希”這個人對他來說早就不是簡單的心理醫生，可以概括的了或許他們早就成為知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