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羁絆一生
第32章 羁絆一生
林卓一把扶住了蘇曉，努力安撫着蘇曉的情緒：“曉曉，你冷靜一點，顧景舟還在搶救中！他未必會有事的。”
“他在哪裏？帶我過去！”蘇曉死死地拉住了林卓的衣袖。
林卓靜靜地看了她一會。
蘇曉的眸中，慢慢露出了哀求的目光。
“好，我帶你去。”林卓當機立斷，應了下來。
手術室的門口，依然亮着紅色的光。
蘇曉一直盯着那燈光，始終沒有移開視線。
她的手，緊緊地攥住大腿，手心處，早已經滿是汗水。
她的腦海中，回想起醫生方才的話。
“顧先生的傷勢，很嚴重。身體有嚴重燒傷，再加上被炸彈沖擊到…我們…我們也無法保證，可以救活他。他能活着的幾率，大概只有一成吧。”
一成…只有一成的幾率。
蘇曉的手，攥得更緊了。
顧景舟，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
不知過了多久，燈光熄滅，手術室的門被打開，蘇曉第一時間沖了過去。
病床被推了出來，上面躺着面色蒼白的顧景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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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蘇曉有些顫抖地看着醫生。
醫生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今天晚上，顧先生如果能醒過來，問題就不大。如果醒不過來…”
醫生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蘇曉看着病床上昏睡中的顧景舟，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月光靜谧。
林卓幾次勸蘇曉回去休息，蘇曉卻都固執地拒絕了。
她只是坐在顧景舟床邊，握着他的手。
她趕走了所有人，不想讓他們打擾她和顧景舟相處的時光。
“景舟。”蘇曉聲音輕柔地說道；“你知道嗎？在你失憶的那段時間，有好多次，我都告訴自己，從此以後，我該要心死了，我再不要喜歡你了。可是…我終究還是做不到。”
蘇曉苦笑了一聲；“我果然是很沒有出息。你失憶前，我愛上你，你失憶後，我仍然愛你。就連我自己失去記憶的那段時光，我一遇見你，還是忍不住墜入了情網。顧景舟，如果愛你是一種宿命，那我不再逃避了。”
那個人，仍然是靜靜地躺着。
蘇曉的聲音更加柔和了：“快醒醒吧，景舟，我們的婚禮就在一個星期之後呢。你再不醒的話，時間要來不及了。”
想起顧景舟籌備婚禮時那迫不及待的樣子，蘇曉的嘴角，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她仿佛在對顧景舟說，又仿佛是對自己說。
“小西這個孩子，吵着鬧着要給我們當花童。我已經答應了他。我想，他穿上小西裝，肯定和你一樣英俊。”
“不過這樣的話呢，當花童的小女孩就比較難選，我們一定要找一個十分可愛的，站起來才和諧。”
“酒席上的菜色，你說用什麽好呢？我覺得全鼎豐的那個水晶蝦餃不錯，要不要找他們專門定一點？”
“唔，還有婚紗，我也已經想好了，就選那件最閃亮地…”
蘇曉絮絮叨叨，一直不停地說着話。
從夜色沉沉，說到晨光熹微，她說到喉嚨都嘶啞了，顧景舟卻還是沒有醒過來的症狀。
病房的門，悄悄被打開。
林卓嘆着氣走了進來。
“顧景舟，你醒醒吧，你答應過要給我一個最盛大的婚禮的，你不能食言。”蘇曉的聲音，已經嘶啞得快要冒煙，可她還在堅持着說話。
他輕輕地按了按蘇曉的肩膀，有些心疼地說道：“曉曉，夠了。天已經亮了，景舟他…”
“景舟他絕對不會有事的。”蘇曉一下子打斷了林卓的話。
“曉曉…”林卓只是嘆着氣。
醫生護士也走了進來。
醫生看着蘇曉這個樣子，也有些不忍，但還是說道：“蘇小姐，顧先生醒過來的概率，已經不大了，請你…節哀順變。”
節哀順變！
這四個字，徹底将蘇曉強撐着的鎮定擊垮。
蘇曉的淚水，連串地落了下來，她緊緊地抓住了顧景舟的手：“顧景舟，你醒過來，你醒過來啊！你醒過來，之前的一切，我們都讓他過去，我們結婚生子，我們好好在一起啊。”
顧景舟的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言語。
蘇曉終于崩潰，她含淚說道：“顧景舟，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醒過來。你若是就這麽死了，你以為我會為你傷心難過一輩子嗎？我告訴你，不會的！我立刻就找別人結婚生子，然後在以後的日子裏，想都不想你一下！”
一邊說着，蘇曉的眼眶，卻已經徹底被淚水淹沒。
“曉曉，你還是…”林卓正要安慰她。
突然，響起了醫生驚喜的聲音：“等等，顧先生的手動了！”
手…動了？
蘇曉愣住了，趕忙看向了顧景舟。
果然，顧景舟的手，在慢慢地動着。
蘇曉的眼睛，也越來越亮。
終于，顧景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看着蘇曉，然後擡手，輕輕地擦去了蘇曉的淚水：“曉曉，別哭了。”
蘇曉看着他，淚水無聲地落下。
“別哭了。”顧景舟有些心疼地擦着他的淚水。
蘇曉含淚看着他：“你還舍得醒過來嗎？”
顧景舟柔和地看着她；“我怎麽舍得你嫁給別人。”
“顧景舟，你混蛋。你吓死我了。”蘇曉已經忍不住撲進了顧景舟的懷裏，失聲痛哭。
顧景舟緊緊地環抱住她，眸底滿是失而複得的欣喜。
林卓看着兩人相擁的樣子，眼底閃過了一絲複雜。
其實，他一早就知道，他根本沒有一絲機會的。
可到了這一刻，他的心，終究是死了個徹徹底底。
這兩個人的世界，從一開始，就沒有其他人插足的餘地。
爆炸現場中的其他人，都死在了當場，包括蘇安然，也被炸得面目全非。說來可笑，顧景舟最後能活下來，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林振華最後撲向了他，擋住了大部分的沖擊。
可林振華身上的火焰，卻對顧景舟造成了嚴重的燒傷。
顧景舟看着鏡子，眼底全是憂慮的光芒：“曉曉，我這樣，是不是太醜了？”
蘇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麽會？你還是這麽帥氣。”
她可不是吹捧，顧景舟的臉上雖然多了一道傷疤，可是在她看來，這道疤反而更加讓他多了些陽剛之氣，根本就不難看。
“是嗎？”顧景舟皺了皺眉頭：“我還是早點動手術把疤痕給消除了。要不然，萬一你看見了帥哥，就不喜歡我了怎麽辦…”
顧景舟碎碎念的樣子，十分可愛。蘇曉不由輕笑了一聲，然後彎腰，輕輕地吻上了他的疤痕，然後柔聲說道：“在我看來。你永遠都是最帥的。”
顧景舟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着蘇曉。
蘇曉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由瞪着他：“你看我幹什麽？”
顧景舟握着蘇曉的手，聲音輕柔得不像是他自己：“曉曉，我真害怕，現在是一場夢。”
他做夢都不曾想到，恢複了記憶之後，曉曉和他，還能有這樣甜蜜的瞬間。
如果真是上天的恩賜，老天對他，未免也太過厚待了。
他此刻，甚至有些惶恐，擔心他突然一覺醒來，一切都消失不見了。
擔心蘇曉根本就不曾回來，擔心此刻的甜蜜根本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
顧景舟縱橫商場這麽多年，蘇曉從未見過他，露出這樣孩子般的脆弱神情。
蘇曉的心，不由都柔了下來。
她反握住顧景舟，然後說道：“不是夢。顧景舟，我在這裏。我不會再消失了。除非有一天，你辜負了我，那我…”
“絕不可能會有這麽一天的。”顧景舟飛快地說道。
蘇曉冷哼了一聲，威脅地朝着顧景舟揮起了小拳頭：“最好是這樣。”
顧景舟只是笑。
陽光正好，暖洋洋地透過窗臺照耀進來。歲月時光，在這一刻靜好。
幾天後。
顧景舟和蘇曉舉行了隆重的婚禮。
婚禮上，鮮花飄灑全城，整座城市的話題，在這一天，就只剩下這場盛世婚禮。
“顧景舟先生，你願意娶蘇曉為妻，從此愛她護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嗎？”
“我願意。”
“蘇曉女士，你願意嫁給顧景舟，從此伴他一生，共度未來歲月嗎？”
“我願意。”
兩人相視一笑，眸中都是對彼此的深情。
林卓遠遠地看着，眸中閃過一絲落寞，更多的，卻也是釋然。
時光證明了這兩人的羁絆，而他，也是時候開始新的人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