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挺身“澄清”

聞言陸小丹說的與岳成私情的爆料,上川饒有興致地走過來看着她,問道:“這和兩個案子有什麽關系?”

陸小丹收起上次審問時的玩世不恭,将以前跟那三位科長講的徐曼和她的家庭的經歷又給上川簡單講了一遍,繼續陳述:“

我與岳成相識在上海,他在上海被俘投誠,軍統強行帶我一家到了重慶,後來父兄的變故讓我失望至極,軍統也知道我與他們相悖而行要投誠上海新政府後和在76號的岳成,以不聽話或者如果将此事告訴包括岳成在內的任何人就要除掉他為威脅,讓我來76號投誠,代號‘江裏魚’。

我承認密碼本的事是他們脅迫指使我做的,本以為這是軍統為了借76號排除異己,讓日方新政府勢力和它黨兩敗俱傷的慣用伎倆,他們讓我繼續配合從趙主任那裏偵聽情報我沒敢再答應再加上後來軍統也知道我沒有進入情報科覺着我沒用了,現在就讓呂大偉來陷害岳成逼我就範!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們之前背地會有暗害李主任和趙主任的計劃,如果我知道他們的動作無論如何我也會報告,相信加強防範、上下一心,都像趙主任一樣舍己利而為公、認真負責,一定不會讓他們得逞,是我的私心害了他們,我......我願意戴罪立功!”

聽完了徐曼聲淚俱下崩如洪水般地講完了她來76號的‘前因後果’,上川有一個疑問,“這些在上次問你的時候你怎麽不說呢?”

陸小丹:“上次我是真的很害怕,還抱着一點不被發現的僥幸。昨天我不想去就是擔心萬一偵查渡堂巷時他們認出我與他們為敵,這樣會害了岳成,軍統的脅迫和給他們做事的危險真的讓我心力交瘁,我就想以後好好守在他身邊,沒想到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們沒有放過岳成......而且連累了趙主任。”

最後這句讓趙蓉飛會記恨她的話,陸小丹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人哭得梨花帶雨一般。

給自己扣上了一個委屈有因的‘內奸’帽子。在場的人琢磨了一下,包括抓捕特派員時自己的行動,這段時間岳成關照并力保她,這一切都說得通了。一個被原黨派抛棄的孤女在被脅迫無助的情況下,做了一些自己也不知道後果的事情,也并不是那麽的不可原諒,關鍵是一連串事情都變得清晰了。

審訊記錄員這時也站了出來,記錄員的印象中趙蓉飛一般負責偵查、方案部署,後面抓捕等事宜交給行動隊後就不參與了,所以很少見她親自去刑訊室,即使去了也都不會用過于殘忍的酷刑,不是自己負責的旁聽事件多半會因忍受不了李維群、楊營他們的手段而離場。所以記錄員這時出來證明,審訊時趙蓉飛一直在保證人犯的生命安全。

國、G合作對于國軍來說只是表面文章,除G黨是軍統一直都在做的,如果趙蓉飛是G黨‘祥雲’,她巴不得合作黨的人犯永遠閉嘴,又怎麽可能再三地保障一個讓她處于極度危險之人的性命呢,心實才無懼,趙蓉飛不可能是刺殺的同黨或合作黨。

上一次在B路沒有親自抓住襲擊的呂大偉,梅機關自身也有責任這一點上川是知道的,要不是趙蓉飛涉險也不可能這麽快抓到人,根據刑訊記錄人犯是讓楊營加刑過重而死。沒有趙蓉飛和徐曼什麽事,雖然惱怒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于是上川:“徐曼,如果這個人犯不死,軍統還有可能相信你有繼續配合的能力和動力,但現在嘛,你對他們幾乎是個無用的人,對我們皇軍也是一樣,這一點你要清楚。現在李維群已經死了,看在岳成對我皇軍的忠誠的面子上,就看你以後的表現!”

陸小丹狂點頭,猶猶豫豫...低着頭膽怯地走過去。

“主任,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的輕敵害你傷的這麽重,現在又要讓你承受這些懷疑,昨天打入你身體的那顆子彈就像它打入我自己一樣,要是你有失我真的無法原諒自己......”

陸小丹此時站在趙蓉飛的床邊一抽一抽的已經泣不成聲,情緒比剛才還要激動,只是現在說的每句話流的每一滴淚都發自內心——有敬仰、有自責,還有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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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蓉飛眯眼看了看她,眼中黯然失去了色彩,把頭轉向另一邊,仿佛對自己已經洗脫了嫌疑并沒有絲毫欣喜,反有種被欺騙帶來的心理逆轉沖擊感,讓她眩暈,全身明明已經虛弱力盡卻還緊緊攥着拳頭都快要把輸液針給別掉了,目光轉移定到岳成身上......

本身就處于辯論上峰心裏美滋滋,岳成走過來為剛才在刑訊室的失口道歉,并順勢扶住陸小丹的肩臂安慰着她,陸小丹也很配合地擦了擦眼淚對他擠出一個像小女人一樣滿足的笑容。

兩個人沒有注意到一個憤怒陰冷的眼神已經落在他們身上,趙蓉飛幾乎是提着最後一絲精神發出一個訓問:“到底誰是祥雲?”

涉案的部外證人不是跑了就是死了,徐曼承認了自己是“江裏魚”,梅機關目前暫得出結論——李維群事件是有預謀的陰險軍統主導的,但“祥雲”仍然......不詳,有外部人員的可能性,但也不能排除內部。

置之死地而後生,陸小丹破釜沉舟的做法迷惑了視聽,對之前嫌疑人的定罪推斷都不攻自破。

是該派個日方督查了,上川讓小野駐值76號,密切監視76號的日常工作和行動。

上川走了以後,醫務室裏的其他人都做猢狲散去。只剩下攬着陸小丹肩膀的岳成,和小醫護。

此時,陸小丹脫離了岳成的手臂,“你要緊嗎?還是回科長室嗎?”她有一點猶豫地蹲在趙蓉飛床前語氣忐忑。

病床上那人不做聲,屏風後那張床她不想、至少今日不想再去。因密碼本受傷,趙蓉飛今早醒來看她跌倒在地上,關切地讓醫護把其擡到自己床上躺,然而這個女人竟然揣着秘密一直都在騙她,今天突然爆炸措手不及!趙蓉飛起身,并制止上前要扶她的岳成,只喚小醫護扶着她下床,慢慢地艱難地走上三樓。

小醫護看到趙蓉飛眼角的淚水問是不是很疼,提醒她可能再晚一點會更疼。

趙蓉飛別過臉仰起頭不想任何人看到,淚水順着臉頰流到脖頸,這一刻,身體痛,心更痛,像被懷裏的蛇咬了一樣。

目睹着趙蓉飛的背影的陸小丹呆呆地站在那裏,完全沒有理會在後面一直詢問他的岳成。

“徐曼,還好今天有你審訊室的提示,我們才能打這麽漂亮的翻身仗,這次本能借機扳倒趙蓉飛我很有可能上位,對你說我是你男朋友我真的是很意外,雖然我也很希望有你這樣的女朋友,但你為什麽要以這種方式用這種冒險的謊話來保她呢?”

“我并沒有說謊,我來确實是受了軍統要給我父、兄追封的要挾。也确實有個在上海做生意的男朋友。”

最後一句陸小丹并沒有對岳成說出來,這是死掉的徐曼的真實情況,徐曼在那種父兄變故情況下還能按軍統的意思來76號“投誠”無非就是奔着自己的男朋友才來的,這是徐曼在來的路上跟她說的私事,父兄這種死了的人她可說,但活着的那個男朋友她不能告訴岳成。

“如果軍統加碼太急或者稍有不慎你我都會有大危險,不如我先跟日本人挑明我是被迫的,并且把受脅迫的原因轉變成因為你,日本人現在就算不信我不讓我做事,最起碼還有你是安全的,你現在是我男朋友,日本人知道只要保你安全我就不會背叛日方,這一點上川很清楚。我們在76號不再被懷疑才能更好的執行上峰的計劃。”

岳成表示贊同,但還是不甘心:“那就這麽輕易放趙蓉飛一馬了?”

“做事宜緩不宜猛。我很累了,岳成。”陸小丹避重就輕回答了岳成。

看着她疲憊的身體和表情岳成想張開的口又合上了,沒再追問。

小醫護從樓上回來了,告訴他們主任已經在宿舍躺下了。

岳成也把徐曼送到了宿舍門口便走了。

是啊,自己為什麽要冒這麽大政治立場風險、讓趙蓉飛厭惡自己,也要去做證保趙蓉飛這個日僞主任呢?這麽做除了跟自己不想妄害于人的做人原則有關,她自己隐隐地感覺到自己每次看到趙蓉飛的時候都會被她恒亮的眼神、認真的表情和清冷的話語牽扯着心緒、挂念着關切。

直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趙蓉飛才完全爆發出來,心情非常的糟糕——生氣、心涼、再生氣、再心涼就這樣反複着,剛才手裏若是有槍的話她真想沖徐曼開一槍,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最氣的緣由是哪般,她氣的好像不是徐曼隐瞞來上海執行的軍統預謀和讓她置于危險處境的輕視。

緣由卻像是……她說自己有了男朋友。她為了他的安全,讓自己的情報科整日加班大動幹戈,讓自己置身于槍林彈雨的險境。昨晚受傷貼身而抱的溫存還在,趙蓉飛有多久沒有感受到這種被悉心照顧的溫暖了,然而還沒有來得及伸手觸碰它就轉瞬即逝了,仿佛做了一場溫柔而虛幻的夢。

對一個人懵懂的情感往往在被掠走和要失去的威脅下才給予确定下來,要說之前她感覺對徐曼有一點好感,那現在她确定是:喜歡,豐滿的喜歡,趙蓉飛大腦努力地回想着、刻入着那張熱情接近了她、貼心照顧了她,卻無情欺騙了她的靈動女子的臉,在筋疲力盡中睡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趙蓉飛似乎對部裏的公事很冷淡,這也跟她的傷情有關。養傷也閑不住的她在查上海及周邊的G黨這幾年的行動資料,想抓幾個G黨查一查就這麽難嗎?

有小野“坐陣”的部裏氣氛有一些緊張,所有人都認真地瞪着眼工作,連彙報都收起了散步般散漫換而是急走和小跑。

陸小丹依然在岳成手下的偵查科室,小野不讓給她安排工作,所以她除了看閑書就是做打掃辦公室,給其他人端茶倒水這樣的事情。

這天,陸小丹打水回來碰到了剛從三樓下來往辦公室走來的趙蓉飛。

陸小丹正打算假裝看沒看到她進入自己的科室時,頭發後面就穿過一個犀利的聲音将她釘在原地。

“你站住。”趙蓉飛一邊說一邊走過來開自己辦公室的門,平了平語氣,“我辦公室沒水了,你來給我倒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趙蓉飛:跟人跑了...

陸小丹:心在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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