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津之行-啓程

“主任，我現在的樣子會不會吓到你？”被折磨了兩天的陸小丹努力擡起嘴角發出微弱的聲音。

聽到這個，趙蓉飛心裏很不是滋味，“你會沒事的。”，說完把陸小丹抱得更緊了，她沒想到自己對這個女孩的感情會在原田的逼迫下如此清晰地刻在心裏。

陸小丹要下來自己走。

不想允又拗不過她的趙蓉飛只得輕輕把她放下。

剛一沾地陸小丹就感覺自己确實是自不量力，腿根本吃不上力，腳下一軟又撲到趙蓉飛懷裏，趙蓉飛知道再抱也會顯得尴尬，所以被趙蓉飛喚來的門衛自然成了背陸小丹的苦力，一口氣背到了二樓情報科長室。

躺在屏風裏的床上，床頭燈被打開，陸小丹蜷縮着身子用力拉上被子将頭臉擋住。

趙蓉飛讓門衛下去的時候把值班醫護叫了來，自己則去了三樓宿舍。

經過小醫護的檢查，陸小丹有一些掙紮磕碰的外傷和臉上的紅腫，另外黑屋造成神經系統和分泌系統輕微紊亂，還好沒有其他嚴重身體傷。

小醫護先給陸小丹先清理了嘴角的血跡，用冰袋敷了一會臉，脫去了殘破的外衣擦拭了手臂，然後給她輸上了一瓶葡萄糖和生理鹽水，加一點的鎮靜劑，告訴她好好休息一晚就會好起來。

趙蓉飛回來的時候發現陸小丹已經吊上了水，便把手裏拿着的衣服放下，在床邊坐下，趙蓉飛攥住她下意識去遮擋臉的手。

她關上燈，把陸小丹眼罩摘下換上一層半透明薄布。

兩天的不見天日再次睜開眼透過薄布看人物的時候，恍如隔世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委屈，一齊湧上心頭聚成眼淚。

上衣還是停留在她當時最後有記憶的半殘破狀态，褲子也是剛才小醫護給她檢查時她自己脫下的，陸小丹心想：原田并沒有、不對，是沒來得及對自己做什麽。

陸小丹在小黑屋暈過去之後到回到部裏之前，中間的事她都一無所知，便問：“主任，我是怎麽從76號出來的？”，本來她是想問原田為什麽把她抓去76號，然而她不敢去問，她害怕趙蓉飛真會說出什麽确定的話讓她無法應答。

“原田給部裏打電話，說你審訊暈厥，讓我來接。”趙蓉飛安慰着她，“只是輕微傷，你別想多了，以後這種事絕不會發生。”

“那她有沒有提什麽條件？”陸小丹遲疑地問，事已至此她再傻知道原田整她顯然就是沖着趙蓉飛來的，怎麽會輕易就放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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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提什麽條件，抓我76號的人我理應出面，況且她擅自審訊自然知道理虧。”趙蓉飛并未提及要去天津領取烏風計劃的事。趙蓉飛心想，徐曼在危險重重下都沒有主動尋求她出面庇護這讓她心裏很是不安，她決定這次去天津要把徐曼帶上，以防她再被梅機關暗算。

兩人都對被原田抓去的原因避而不談，心知肚明卻又不肯說破，仿佛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澀情感在心中生根發芽。

在鎮靜劑的作用下陸小丹頭一沉，步入了夢鄉。

就在岳成問過聯絡員包老板和副站長靳宏都不知道徐曼下落急得快要發瘋的時候、當第二天他一臉憔悴愁容滿面的去參加早會的時候，會議室裏已經落座的徐曼映入他驚訝的雙眼。

休息充分的陸小丹身體的體力已經恢複，臉上紅腫也基本消下去了。

小野通知大家，趙蓉飛今晚要随他從出發去天津公幹，并向大家介紹了從梅機關新調來的值班督查，讓大家積極配合。

趙蓉飛提出讓徐曼作為随行秘書一同去天津。

剛開始小野反對，趙蓉飛便說：“徐曼身體不适需要休假，不然精神狀況如果出了問題自己也保不齊她會胡言亂語，比如在梅機關經歷了什麽......”

小野只得默許作罷。

散會後，摸不着頭腦又急火攻心的岳成終于挨到會議結束，他一把抓住陸小丹的胳膊把她帶到自己辦公室。

當她看到嘴角還挂着血痂的陸小丹的時候，松開抓着胳膊的手伸到臉旁小心地問：“小曼，你這臉是怎麽回事，這兩天你到底去哪了？告訴我這是不是跟趙蓉飛有關，舞會後她又對你做什麽了？”

“岳成，這件事跟她沒有關系。晚宴當天我被梅機關的人帶走了，他們對我還是不放心，所以又審了我，但你放心，我言行一致他們沒有審出什麽，昨天晚上給部裏打電話正好趙蓉飛在，她去把我接了回來。”陸小丹為了避免沖突把她遭受的虐待隐了去。

“我不僅是不放心你被審出什麽，我是擔心你，擔心你……”岳成被這突然的意外搞暈了有點語無倫次，他嘆了一口氣，“梅機關那些手段我不是不知道，好好的為什麽隔了這麽久又突然毫無征兆的私審呢？”

“我也不知道。”陸小丹現在滿腦子都是趙蓉飛要她一起去天津的事，她隐隐地能感覺趙主任可能是不放心她，但跟趙蓉飛走得太近很有可能會給她和自己帶來麻煩，她莫名的感覺也讓自己有些困惑。

還沒等她細想，岳成就又拉起她去了情報科長室。

岳成笑臉奉上：“主任，徐曼這兩天煩勞費心.....”，說了一番激動感謝的話後，話題轉到徐曼去天津的事，岳成極力反對，“主任是否可考慮換其他人去？她身體狀況不佳，我擔心她在路上不安全、再出什麽意外。”，他才不信小野和76號的人讓徐曼随行會有什麽好事。

趙蓉飛并不急于肯定或否定，而是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徐曼，似笑非笑地說：“這個事得問徐曼本人的意見，這次去天津是業務培訓，不是執行什麽任務，如果她本人不想去學習那我也不勉強。”，轉眼将這個皮球踢給了當事人，就好像她知道陸小丹一定會跟她去似的。

陸小丹轉了轉眼睛，微微一笑對岳成說：“既然只是培訓，有趙主任和小野在，你就別擔心了。”

“還是徐曼聰明，她現在留在這才不安全。”趙蓉飛心中得意，又補充提醒了一句，“岳科長，小野剛才也給你們偵查科也下了不少摸排破壞新政府貨幣和經濟組織的任務，你可能會很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被陸小丹失蹤的事情搞得措手不及的岳成又被敵人和自己人堵了回來的岳成，心裏別提多惱火了。

岳成又把陸小丹叫回辦公室。

“你确定要在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的情況下就跟她去嗎？我覺着你最好離她遠點。”岳成問。

陸小丹：“去了不就知道了嗎，正如她說的，你沒時間的話我留在這才是真的危險。”

岳成無奈但也覺着有理，只能以上級的身份叮囑她萬事小心，多聽少說，現在她的情況宜靜不宜動，有任何情況必須回來跟他彙報再做。

答應過後的陸小丹走了以後，岳成才自知地笑了笑，向來聰明的徐曼能從梅機關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活着出來已經是個奇跡了，如果梅機關還是不放心她的話，或許也會審問自己，反倒是自己要多加小心。

陸小丹在澡堂将這幾天的塵污盡數洗淨，晚飯過後，在小野的監督下收拾完自己的東西，踏上了征途。

上船出示證件之後，船務員把三人安排在了高級船艙的兩個高級套間。

随着一聲汽笛鳴響，當晚最後一班北上的船緩緩駛離上海的碼頭，接下來是将近一夜一天的海上行船。

趙蓉飛脫掉外衣，把東西收拾出來，然後神神秘秘的拿出一本書遞給陸小丹：“你音質不錯，讀來試試。”

小丹一看書名噗地笑了：“堂堂軍政官員竟然看《紅樓夢》這種世家官場的言情世俗小說，主任讓我有了新的認識。”

被取笑了一番的趙蓉飛也哈哈一笑拿出了另一本書遞過去：“那換這本。”，陸小丹看到“聊齋”二字，立馬就不笑了，趕緊拿起那本《紅樓夢》。

高級套間就是高級，沙發、鋼琴、留聲機一應俱全，還有一個可以一覽海景的落地窗。陸小丹搬了椅子坐在落地窗前，開始朗讀《紅樓夢》——七十三回：

……黛玉笑道：這倒不是道家法術，倒是用兵最精的所謂‘守如處_女，出如脫兔’，‘出其不備’的妙策......

可能是孫子兵法看得太多，陸小丹讀了一會，怎麽都覺着她根本無法抑揚頓挫地誦讀出林黛玉嬌靈的感境，生生把紅樓夢讀成了理論兵書引經據典的感覺，真是白瞎了她銀鈴般的音色。

聽的趙蓉飛一陣陣皺眉擺手作罷。

洩了氣兒的陸小丹斜靠在沙發上，趙蓉飛走到那架鋼琴邊端坐于前，長發遮住了她的半張側臉。

黑黑白白的鍵盤在她纖長的手指下跳躍出美妙的音符，時而擡頭閉目時而低頭指尖運力，一曲《帕赫貝爾的卡農》，交錯纏繞、此起彼伏的曲風旋律被趙蓉飛演奏得無語倫比，讓人心醉神馳。

“你彈的真好聽。”一雙手交叉環在了趙蓉飛那微微随彈奏擺動的腰身，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陸小丹已經被美輪美奂的琴聲和優雅的演奏者莫名吸引着，坐在趙蓉飛身後，小心地抱着她的腰，頭側靠在她後背頸下，沉醉地享受着那交纏的樂曲和這幽淡如迷一樣的女人。

趙蓉飛打趣着：“好久沒摸過琴，生疏了，以前還能彈出更多部段，現在的水平也就糊弄一下你吧，呵呵。”，趙蓉飛停下手中，心中又驚又喜，低頭凝視腰間那雙細致的手，她慌忙起身，仿佛再多一點時間自己那心中的狂跳就會被身後那人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