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漩渦

陸小丹從梅機關跟小野回到了部裏，剛才在梅機關的會議室外，她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全神貫注、真真聽到了裏面的一些勾當——日軍扶持新僞政府成立的76號特工總部需要配合日軍戰場戰術和經濟活動的表面虛假秩序；配合鎮壓抗日人士散播的軍事情報和輿論情報；編造散播聲東擊西的內部部署,混淆戰場戰争的風向。

而這些狼狽為奸、陰損毒辣的策略若實施起來，對抗日軍和國情是連環打擊。

陸小丹這麽着急回來，一個是梅機關散會人多口雜，趙蓉飛氣勢洶洶為一個下屬秘書跟上級機構的夫人叫板也太惹眼了，出于自己的身份她并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女人之間微妙的情感，在間諜的世界裏微妙=危險，而且還是致命危險；另一，她現在很想趕緊出去到醫院信箱放信。

想着趙蓉飛談完事會找自己，萬一回來尋不到自己怎麽辦？又一想，她可以以去找岳成為由，而且剛才原田也那麽說了，自己不去小野反倒會引起懷疑。

于是陸小丹便又出去把先行簡報投到了信箱：讓組織注意甄別獲得的日方情報真僞，保持組織多點聯絡，第一時間實時傳遞變化的信息，跟蹤日軍真正動作，信中寫有日軍研制生化武器和秦峰一事讓靳宏密切關注醫院藥品庫。

送完信她去岳成的住所沒有尋到人，又去了包老板的新址，果然人在。

岳成此刻來找包老板，這一周他查經濟“破壞”組織時，向軍統經濟方面的人員了解到，日本人增派了很多新政府的經濟學家在研究制定新政府“中儲券”的貨幣政策，試圖控制華東國民經濟和商品流動，想用發行貨幣來掠取國人的勞動成果。

銀行拗不過政府，錢財抵不過槍杆，國土已經被占資源就任人宰割了，遠在重慶的國民政府想阻止也是有心無力，日本人做好了“扶持中華經濟”的國際公關，“中儲券”就在這種情況下呼之欲出了。

岳成發報給重慶，讓重慶那邊提前防止産生大面積侵略和經濟崩壞，今天來包老板這裏聽到了回報，國民政府需要上海軍統給出華東南京、上海地區日本人實施計劃的各項具體數據分析出明确企圖和打擊點，來暴露出日方狼子野心，才能召集國際給予日方輿論壓力。

陸小丹和岳成互相交流了一番這一周獲得的信息，小丹告訴了岳成天津731研究的事，岳成馬上和之前原田生日宴的日本眼鏡軍醫聯系到了一起，看來日本人确實要搞事情，具體怎麽搞還要觀察76號的各項動作。

靳宏也發現醫院裏日本人多了，秦院長莫名出差4天。第二天收到陸小丹的報信他才确認了日本人已經通過秦峰控制了醫院，他要開始籌劃如何暗地掌握小丹說的醫院藥品庫的控制權了。

種種現象跡象，國、G雙方擔心的全方位“烏風計劃”要來了。抗日人士都鉚足精神要抵抗外侮。岳成告訴了陸小丹軍統早就讓他獲取“烏風計劃”的事，說後續的一切行動都由自己下達給她。

跟岳成聊完陸小丹片刻未歇往回趕。

一周沒有見徐曼，岳成看她雖然身體疲憊，精神倒是尚可、似乎還有點容光煥發，他感覺自己在上海完全沒有必要惴惴不安，畢竟這是個總能化險為夷、冰雪聰明的女人，這光芒簡直要蓋過自己這個上級，不像是給自己打下手的。不過，這人除了有時候不太聽指揮之外，交代的事積極度是沒問題的，軍統派她來真是相當給力。

陸小丹回到部裏的宿舍，扶着腰癱躺在床上，等着趙蓉飛回來找她拟那個會議稿。

“叮叮叮”的敲門聲，陸小丹打開門，看着站在門口的人驚住了，這人大晚上回來還有心情化了濃媚的妝，香氣缭繞，放光雙眼直勾勾地粘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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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種直覺，趙蓉飛絕對不是來談工作的！

果然趁小丹看呆的瞬間趙蓉飛一把摟過她的腰，眼神變得焦急，質問的語氣問，為什麽不等她一起走？

還未等自己解釋唇就被封住了，這次輕輕柔柔的，沒有讓她感覺呼吸困難，不知道何時兩個人又疊在了床上，只見趙蓉飛居高臨下，把長發順到一邊，一臉邪魅女王樣，風情動人地壓低身子靠近下來，芬芳氣息随着帶入陸小丹的肺腑，沁至心脾，看着輪廓立體、五官精致、特別是眼睛晶瑩剔透自帶情波的趙美人，陸小丹傻笑着向上伸手環住她的脖子。

趙蓉飛寵溺地看了她一會，手直接伸進了上衣下緣，那樣子好像是繼續在完成在船上客房沒做下去的動作，趙蓉飛無比憐愛地揉弄撥動着，小丹的身體柔軟特殊的地方從沒有交給別人這樣碰觸，但這人是趙蓉飛她便不覺着不快了，反而心生一種難以啓齒的羞澀，臉上也起了熱暈。

她索性閉上眼睛不去想，卻更能體會到這奇妙，這種羞澀好像在壓制着被反複撫弄的身子，親密私密的刺激越發強烈，火熱難耐的感覺一點點越積越多，身體也不自覺扭動和發出無法自控的呻喘，這些切身體感竟都無法用她所熟悉的醫學知識來解釋。

終于，陸小丹承受不住“哼”出了一聲的同時，醒了。

天際微微泛白，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下表，确實是第二天了。

剛才竟是一場夢，一場自我幻想親昵的夢。陸小丹難以理解在船上那晚她明明推開了那人，現在又怎麽會做這樣的夢！一口氣深深吸入，到底是怎麽了？！陸小丹問心，這些前所未有的情動循環湧動，急旋向心髒，燃起的渴望弄的不知道她該如何安放，羞愧懊惱，又狠敲了敲自己的有些混沌的腦袋，夢裏都着了她趙蓉飛的道了！

所以，那人是沒來，還是來了她已經睡着了沒有聽到敲門？

陸小丹沒時間細想，靠理智爬出快要掉進去的奇妙漩渦，屏蔽掉感情，切換到工作狀态。起床梳洗後套上工作軍裝，正經八百、精神抖擻地下樓去。

各位組長以上級別的都去參加早會了，陸小丹在偵查科辦公室自己的工位上、在所有日僞同僚的注視下，悠閑地塗着從天津買回來的日貨新品口紅和指甲油，她并不在意用日貨有什麽不妥，她要徹底僞裝，不在乎形式去麻痹所有人。

今天的會議開得格外長，快晌午一組組長才打着哈欠捏着本子回到辦公室。

告訴他們偵查科下一階段的工作——根據情報科給出的已經破譯的現有信息，去排查确定現在的疑似反日的窩點，不需要分重要次要全部無遺記錄備案即可。

嗯？記錄備案卻不行動，陸小丹若有所思，既然日方要大規模實施再開戰計劃為什麽不即刻清空重點我方障礙，還等什麽呢？

“這正是對方的迷霧伎倆，不讓我方看出真實計劃，這樣一來，沒有辦法知道對方打擊點在哪，對方可以聯合小規模前戰襲擊；之後二來，以此引發混亂再用假情報誘餌，只要我方聯絡站一動76號便會一網打盡我方的情報人員，再無障礙，然後實施大規模的侵略。所以，真正的陰謀計劃還得從最高指揮實施者手裏獲得，現在唯一确定的是他們要用生化武器。”岳成心急如焚地分析道，偵查科長這個不上不下的位置如何接觸全面的絕密計劃呢。

陸小丹聽着岳成陰暗又似乎很有道理的分析，轉動着大腦回憶了一會，表示質疑：“昨天在梅機關會議室門外并沒有聽到有關誘戰的內容啊？”

“八成是趙蓉飛想的。”，這個趙蓉飛讓他借機搞了兩次都沒有搞死，只怪自己都是臨時布局，沒有好好計劃。他哪裏知道趙蓉飛有特高課背景和陸小丹那樣善意的幫助呢。

想起趙蓉飛那張工作面癱、宴會面具的臉，岳成就覺着氣惱，這人的漏洞在哪裏呢？現在只能一步步見機行事了。

下班後交流信息的岳成和陸小丹此時在部裏樓外面的射擊場地，岳成把槍裏子彈打的生響，連發而至，好像那靶子就是趙蓉飛人形一樣。

陸小丹依然半信半疑地點點頭，也木木地裝上子彈打了兩槍。

“你的手臂怎麽比原來拿槍還僵？你放松一點，順着我的方向。”岳成過來扶握着陸小丹端槍胳膊的手矯正她的姿勢，又問，“小曼，你出去一周，趙蓉飛沒有刁難你吧？”

“沒有，只是作為随行秘書做基本的事情。”陸小丹不露聲色的回答着。

岳成用力握住了陸小丹的手腕，有些緊張地說：“我很挂念你。”傾慕的話硬澀飄進陸小丹的耳朵，讓她脖頸一涼，岳成頓了一下試探着問，“你...呢？”，陸小丹感覺脖頸汗毛已經豎了起來，不自然地掙脫開岳成那生硬躁動的手。

“岳成，你我都為抗戰事業的一員，你又是我的上級，自然關心你的安危。”本來裝不會打槍就裝得很辛苦，岳成現在手把手貼近地教她讓她感覺說不上來的不舒服。但跟岳成畢竟是合作關系，她不想回答得太絕。

陸小丹心裏在想，趙蓉飛偶爾是有點陰沉，尤其是不熟悉的時候感覺尤甚，但也還不會處心積慮安排增加岳成所說的那些工作去專門害人吧，她不覺一向沒章法的那女人會想這麽“深遠”，難道昨天自己漏聽了什麽內容，她才想起來原田留下了趙蓉飛，是原田給她出的主意？

從昨晚到現在她都沒有找過自己，是不是為昨天先走的事生氣了？一定是，她那麽趾高氣揚的人被自己那麽拒絕、推向別有目的的原田......

想着想着，陸小丹開始有些煩躁不安。

“不打了。”，她抽回手收起槍，丢下岳成回到樓裏，迫不及待地要去情報科長室解釋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 春夢還行吧，有沒有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