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生有來處(小修)
陸小丹抖着腿撐起上身,本能要朝墓碑撲過去。
卻被趙蓉飛又頂緊了陸小玲的側頭,威聲喝停。
小丹毫不猶豫銳利的話脫口而出:“趙蓉飛,你若殺了她,就再也不會知道母親的生前事!”
趙蓉飛突然發起了笑,覺着陸小丹也太會扯叉了。
“陸小丹,你還真是什麽謊都敢扯啊,我母親的私事與她有什麽關系,你又怎麽會知道?!”
兩個與自己同齡的異黨能知道自己都不知道母親的事?而不早不晚,偏偏在自己掀開墓碑再荷槍實彈的這個節骨眼上說這麽不着邊際的話,趙蓉飛覺着陸小丹又想編什麽故事拖延時間,無非是要欺騙自己以求自保。
緊接着,陸小丹又思考到了一點,趙蓉飛所述,基本都是她們兩個生活的事,母親自己的事對趙蓉飛只字未提,甚至連離天津很近的在北平的姑姑都沒有去找,一定是刻意隐瞞,而且母親是在盤查的時候一時尋不到他們父女三人索性帶着趙蓉飛出了教堂,應該是為了分散日本特務對一家四口的注意,以最原始簡單的想法為全家能夠逃脫着想。
回憶着趙蓉飛所述細節,陸小丹靈光一閃想起了什麽,開口問:“你說母親教你讀書認字,她可教過你詩詞?”,說完陸小丹不禁又上前幾步。
“砰”,趙蓉飛一槍射在陸小丹腳尖邊緣,鎖住了她再向前。
這一槍,吓得陸小玲打了個激靈,晃動這身體,被堵着的嘴也“嗚嗚”地想要說話。
趙蓉飛并未理會,手繼續轉過槍口頂上,目不轉睛盯着陸小丹:“你再說些有的沒的,或者再上前一步,我一槍打死她。”
陸小丹無比認真看着趙蓉飛,悠悠開口:“團錦绮麗夢,平安落芳菲,願女祥安運,意如流水歡。”
趙蓉飛聽後,意外大驚失色:“你...你是怎麽知道我母親做的詩?”這是有關她和趙惠蘭母女倆的私密事。
只見陸小丹朝墓碑噗通跪了下去,壓抑的淚水再次爆發似湧出:“昨夜我潛入你辦公室好奇你那盒子裏的東西,見一個挂繩眼熟,但卻未來得及細看,看來...就是那團錦結挂繩了。我們的媽媽曾給姐姐和我分別做過一個中國結挂繩,姐姐的是團錦結,我的是平安結,這‘雙結詩’就是為這結挂所自作,願我姐姐絢爛、望我平安。”陸小丹憶述間泣不成聲,此刻更是哭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陸小丹剛才聽母親給了趙蓉飛那個團錦結,再想到偷拍情報的那晚在趙蓉飛小盒子裏看到的那個眼熟的挂墜好像還真是團錦結,她想起姐姐跟她說過自己的團錦結繩丢失,所以一定是姐姐在教堂拉扯那晚掉了挂繩,母親收起來又給了當成親女兒養的趙蓉飛。所以母親一定會給趙蓉飛讀這首詩寄托對孩子的期望。
陸小丹知道這是她和趙蓉飛之間唯一能讓她信的一絲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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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你們的媽媽?”果然趙蓉飛心亂如麻,她的養母趙惠蘭難道是陸小玲、陸小丹的生母?
趙蓉飛表情複雜起來,這詩是獨一無二的,實際上母親常常獨自對月吟讀這首自作詩,每次都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惆悵,回屋的時候又不着痕跡的消失無蹤。陸小丹能背出這首母祈女的家庭詩詞,那,陸小玲、陸小丹必然真如其所言,是自己的養母趙惠蘭的親生女兒無疑了。
因趙惠蘭的關系,突然讓三個女孩中間粘連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趙蓉飛還有恍然如夢未醒的感覺,她頂着陸小玲的槍口越來越低,一把揪掉了陸小玲堵着嘴的布團。捧起咳嗽的陸小玲的臉,從上到下辨了又辨。
這陸小玲鼻宇眼眉果然是像母親,但自己早就把陸小玲和陸小丹與自己和母親的立場化為了兩道,本就因陸小丹的欺騙才抓了這個親屬做要挾的,自然沒必要仔細關注這個要挾工具陸小玲的樣貌。
自己差一點殺了最愛的母親的親生女兒,母親若是在天生看着必然是死不瞑目。
“趙蓉飛,你這敵我不分的瘋子!”終于可以發聲的陸小玲看着自己母親的墓碑,嘶揚着嗓音。
趙蓉飛本覺着為母親報仇終于尋到了仇家,但尋來尋去,卻尋到母親自家人身上......這一切都太離奇,太難以置信了。
趙蓉飛感覺頭腦像要爆炸一般,有太多的盲點和疑問了:“你們為什麽會和母親失散?十年前那日母親在教堂一直找尋你們。父親之前是做什麽的,是怎麽死的?”
陸小玲胸口起伏劇烈,臉憋得通紅。
那夜在教堂拉扯中,陸小玲丢了母親做的團錦結挂繩,卻意外撿到了一個生辰銘牌,後來到了延安她才知道G軍那兩個人是因為她手上那個銘牌才帶回去她的,可畢竟只有一個銘牌,聽組織講擁有銘牌的那孩子是地下黨先輩在戰火緊急情況下生下的,連個名字都沒來得及取,她萬沒想到一直與G軍對立、出道于特高課、背景撲朔迷離的日僞頭目趙蓉飛,會是陰錯陽差被母親趙惠蘭意外認養的、組織當年沒有尋到的G軍之後。
陸小玲看着已經哭得呆木黯然的陸小丹,撕心裂肺地哭訴了起來:“那日在教堂,是我沒有拉住媽才和媽失散,媽都是為了掩護我們才離開的,現在竟然慘死,媽對她趙蓉飛那麽好,她為什麽沒有護好媽?!”
“是我的原因嗎?!媽為你們G黨所殺那年,我17歲,無能為力,現在我有能力了,而且父親也是G軍所害,所以要滅G報仇,可你們...你們為何不恥家仇地替G黨做事?!”趙蓉飛看跪在雪地默默流淚的陸小丹和坐在一邊撕心裂肺的陸小玲,對她們有種恨其不争的感覺。
陸小玲先磕了三個頭悼念完母親,無奈地說:“爸的事你又知道什麽?”,說完目光轉向妹妹陸小丹,把剛才被塞住嘴一直沒有能說出來的話說了出來,“她才是組織當年真正尋找的有松木銘牌那個孩子,生辰1921.7.31。”
趙蓉飛感覺腦子嗡嗡地,眼冒金花,趔趄了一下好容易才支住地,“我丢失的生辰牌在你手裏?G黨找我做何?”
因為陸小玲為保護陸小丹和父親陸東銘與自己沒有關系的身份,後對外都默認自己是G黨遺孀、是孤兒,所以趙蓉飛并不知道陸小玲是因誤撿了她的銘牌,被組織當成了G黨之後才被帶回延安的。
趙蓉飛覺着G黨找她一定不壞好意,陸小玲和陸小丹不都被G黨洗涮得忘記家仇了麽?!
聽到銘牌的事,同時陸小丹也顫得驚住了。姐姐一語讓她紛亂的千頭萬緒都清晰了。
退到與姐姐在重慶重逢時,姐姐曾告訴她,在教堂那晚組織的兩個人在她嗓子失聲的情況下誤認為她是G黨遺孤把她帶到了延安,看來是因為姐姐撿到了這個銘牌,而趙蓉飛就是G黨要找的遺孤女。
陸小玲耐着性子:“如果我們父母是G黨所殺,我為什麽還為G黨做事!我黨找你自然是讓你承前人之願,繼續抵抗外侮!你是我黨前輩之女,你還不明白嗎?”
趙蓉飛對這個資深G黨的話不以為然:“不要以為拿了我的銘牌就可以哄騙我,讓我像你們一樣不恥于仇地為歹毒陰險的G黨做事。”
一向溫和循矩的陸小玲聽趙蓉飛這樣問簡直悲傷氣憤的想笑,能計劃并實施出這一整套誘敵密捕方案的諜場優秀特工,竟然連這一個情感彎繞都轉不過來。小丹究竟喜歡她什麽?
只有陸小丹懂得。曾經她覺着趙蓉飛純淨得不适合做特工,現在卻覺着她并不是不适合,而是将算計用錯了地方。曾經她還有一點不明白,以至于後來也在想,趙蓉飛是不是傻,為什麽無限信任那個特高課方司令,而對自己萬般懷疑呢?
現在她明白了,那人是在趙蓉飛最絕望最無助的、最無利用價值的時候伸出‘橄榄枝’,所以趙蓉飛并未察覺對方在自己身上有何目的,迅速先入為主、毫無防備的信任之後便不再懷疑;
而自己,則是在趙蓉飛已經被特高課植入反G思想後,偏設心防的情況下,進入趙蓉飛視線裏的一根又癢又疼的異刺。所以她理解了,便不怪趙蓉飛。
結合母親的隐忍和日本人的險惡,陸小丹覺着,母親多半是因為日本特務的追查而喪命,因母親并未跟趙蓉飛講過任何家事,所以,特高課誤把趙蓉飛當成與他們不合作逃亡父親陸東銘的女兒,然後颠倒黑白,用她報複國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不用給小作灌溉啦,多跟我留言、交互,提點建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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