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明理堂內吵吵鬧鬧,成何體統?這裏是平遙交流學習之所,非是市井大街,不由放肆。”

一番訓斥,在場衆弟子皆慚愧地低下了頭。

“所有弟子抄寫心經十遍,淩止,棠兒與阿肆鬧成這樣,你非但不加勸阻反而作壁上觀,身為大師兄,不能以身作則,管教不好師弟師妹,責罰翻十,可有異議?”泠玉仙君冷聲道。

白肆也就算了,試問何青棠一心想要惹事,誰人阻攔得住?

淩止嘆了口氣:“是,弟子知錯。”

泠玉仙君此言一出,衆人議論紛紛,都不是很忍心見淩止被牽連重罰。

不止是他們,淩止也在想,挑起事端的明明是何青棠和白肆,泠玉仙君卻一絲責怪的意思都沒有,如果何青棠是因為她的身份,白肆又是為了什麽?

紛湧的情緒在淩止胸膛翻攪。

“今日四象殿都在,都窩在這裏做甚,散了。”泠玉仙君道。

“是。”

“明理堂乃平遙內峰,白虎主出來平遙,怕是走錯了路,請随顧某這邊走。”話畢,顧臨淵最後掃了眼何青棠後,跟随泠玉仙君一起離開了明理堂。

他們一走,何青棠幾乎是前後腳地走了出去。

唯餘明理堂內衆弟子人言鼎沸。

路仁佳最先圍了上來:“這也太沒道理了,我路仁佳一人做事一人當,淩師兄多罰的那些心經我替你寫。”

白肆也道:“我這就去去找師尊說清楚,自己犯錯自己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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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師尊?說清楚?淩止內心冷笑。他怎麽和白肆比啊?白肆為自己求情,泠玉仙君心一軟沒準就免了他十遍心經,為自己?算了吧。

泠玉仙君根本不會改變主意是其一,其二是他根本不需要求情,尤其不需要白肆為他求情。

“好了。”淩止溫聲調停道:“我身為大師兄,沒有管理好弟子,本身有錯,就是該罰。沒必要慚愧,大家都回去吧。”

見淩止無辜受了牽連還要反過來安慰他們,在場所有人都挺不是滋味的,尤其白肆,簡直羞愧得擡不起頭。

“時辰不早,大家都散了吧。”淩止仍然一副溫和的笑面。

“師兄,對不起。”白肆悶悶道。

“不關你的事,一起回斂雲峰吧。”淩止仍然笑容款款。

只是在白肆看不見的地方,手指關節攥緊得發白。

斂雲峰,偏殿。

顧臨淵聲音冷沉:“您為何一心袒護那只妖邪,叔父。”

泠玉仙君眼底冷清疏離:“白虎主還是喚我仙長吧。”

顧臨淵接着的話在嘴裏轉了一圈又重新咽回了肚子裏,淺淺回味着方才那杯沒什麽味道的茶,開口道:“泠玉仙長名門仙君,若那妖邪事發,連累的是您,還有斂雲峰甚至是平遙山的清名。”

泠玉仙君神色始終淡然:“可問白虎主,妖靈魂祟,一者生而有之,一者凡人所化,一者亡者所化,一者頑念凝之,皆為造化使然,仙門百家間尚從未有過定論,何故落進白虎主這裏就是如此泾渭分明?”

顧臨淵堅定道:“平遙自開派以來從未有過如此先例,那只妖狐留不得。”

泠玉仙君無聲嘆了一口氣,隐約間,透過顧臨淵似乎又看見了曾與自己相依為命過的親生兄長。

泠玉仙君入化前出身西方白虎殿,然而生不逢時。對內,他們父母早亡,各方勢力虎視眈眈,兄弟二人守着偌大家業如錦衣夜行,保不齊哪天就莫名其妙成了什麽人的刀下鬼;對外,南淵周邊各部落積怨已久,屢集兵南下而不能止,邊城百姓苦不堪言,一場惡戰蓄勢待發。

白虎殿司戰,這些重擔自然而然堆壓到了他們兄弟身上。

顧臨淵的父親,泠玉仙君兄長雖然延續甚至一再廣播了白虎殿的盛名,可他的行為作風實在強硬,壓根沒有一殿之主所應具備的沉穩随和,說得難聽一點就是,過剛易折。

與兄長鬧翻的青年最後長途跋涉到了平遙山求仙問道,再不問凡塵。

他也不曾想到,兄長一代戰将,沒有馬革裹屍于戰場,卻喪命于慶功宴上一杯毒酒。

泠玉仙君趕到時,顧臨淵直挺挺地跪在父親的棺椁前,神色是那樣的平靜和堅毅,機械似的一片一片把紙錢往火盆裏送,看見叔父的到來也沒什麽多餘的表情。

顧臨淵那時道:“父親的志向我會代他完成,最初叔父與父親不也是這般過來的嗎?叔父若是祭拜完畢,就請回吧,恕臨淵不能遠送。”

毅然的目光掃過泠玉仙君時,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莊嚴肅穆,淡漠得不像一個九歲的孩子。

“白虎主此行真的只是為了與顧某說這些嗎?”泠玉仙君斂袖“顧某早已不是白虎殿之人,自然不受白虎主管轄,敬望白虎主好自為之。”

就算被點破了心思,顧臨淵也沒有反駁或者慌亂的跡象,反而淡定許多:“小臣顧臨淵,恭送泠玉仙長。”

步出偏殿,顧臨淵霎時間覺得兩腿發沉。眼中閃過泠玉仙君那雙冷清清的眼,他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正在這時,平遙山頂鐘聲響起,一聲一聲悠揚清澈,猶如圈圈漣漪自水面擴散開來,宣告着南淵仙門百家迎來嶄新且無限可能的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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