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畫面直擊靈魂

畫面直擊靈魂

倆人在書聲琅琅的夜晚說着悄悄話,他會跟賀辭說秋收金黃的麥穗,夏季滿塘的荷花,所有賀辭在兒時課本裏才接觸到的鄉間美好忽然變得觸手可及。

可是賀辭想到的是周五那天看見的許許多多褲腿沾滿泥污也要抽空來接孩子的家長。

建立在痛苦之上的美好,一點都不值得欣慰。

“城裏應該沒我們這麽累吧?”他眼中閃爍着明亮的光。

“也很累,活着都累,小時候上培訓班補習班,天天睜開眼睛看到的都是霧霾,真羨慕你,我從沒見過螢火蟲。”賀辭話中全是惋惜。

學校除了語數外三門大科是一個老師負責一個班之外,其他科目基本是一個老師負責帶兩三個班。

今天晚上本來有兩節英語課,可誰知一班的老師臨時要去教導處開會,只好把課程交給三班老師代課。

于是,晚上八九點鐘,三班的人搬着凳子浩浩蕩蕩往一班去了。

兩個人擠在一張桌子上,或者坐在過道裏,總之是把一班全部塞滿了。

葉雨琦也在一班,她看見賀辭進來之後并沒有招呼他坐在自己身邊,更是連個笑臉都不給他。

賀辭還沒覺得怎樣呢,靠牆擠在人群後面的孫柯就開始跟裴簡講悄悄話了,“我看葉雨琦跟賀辭之間的關系有點兒不對頭啊,怎麽跟仇人一樣?”

“你去當狗仔吧,”裴簡斜睨他一眼,“把風扇打開,熱死了。”

趁着老師還沒來,孫柯站起身把風扇按鈕擰開了。

英語老師走了進來,第一件事就是照例讓賀辭站起來領讀。

賀辭萬般不情願,但是英語老師看他的眼神全是驕傲,他根本拒絕不了,于是帶着一百多個人讀了一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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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三班的面子啊,”孫柯側着身子跟裴簡說悄悄話,他擡了擡手指,“你看看,一班的小姑娘們眼睛裏都在冒桃花。”

英語老師完全把賀辭當寶貝,一個勁兒地炫耀。

“嗯。”裴簡單手托腮,看着地面發呆。

等賀辭讀完之後,英語老師開始講課。

忽然,一個搓成球的小紙條掉在賀辭腳下,不到十分鐘,又掉了一個,一個接着一個,短短的四十分鐘,已經有七個小紙條了。

下課鈴一響,三班的人陸陸續續回了教室。

裴簡被葉雨琦拽着不讓走,孫柯抱着看好戲的心情也跟着留了下來。

葉雨琦整理好情緒,深吸一口氣,對裴簡說:“賀辭出軌了。”

孫柯:“?”

裴簡:“?”

倆人都傻眼了。

“不兒,啥?誰出軌了?賀辭?”孫柯驚呼一聲,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什麽情況?”裴簡的腦子瞬間清醒。

葉雨琦顫抖地吐出一口氣,“是這樣,上周六我跟閨蜜去市裏的公園,看見賀辭跟一個女孩子在劃船,有說有笑的。”

“賀辭招女孩子喜歡是事實,有女朋友也不稀奇,但是你這個出軌,我怎麽有點兒不理解?”孫柯一臉難以置信。

“你倆開房了?”裴簡直截了當地問。

“沒有。”

“牽手接吻還是表白了?”裴簡繼續追問。

“都沒有,但是,”葉雨琦極力争辯,還把賀辭給她買的筆拿出來給他們看,“他給我買了支筆,還請我們吃東西,我□□給他發信息他也有回,這還用明說嗎?”

“大姐,他是加你□□了,不是跟你領證了,”裴簡無語的抹了把臉,他看向孫柯,“現在用眼神交流就能确定關系了?孫兒,這個時代是不是容不下我們了?”

孫柯也無語了,語重心長地對葉雨琦說:“這到底是賀辭要給你買,還是你要他給你買的?”

葉雨琦愣了愣,手慢慢垂在桌子上,“原來是我自作多情……”

“你看我就說,賀辭怎麽會稀裏糊塗就跟你談上。”孫柯雖然不太喜歡賀辭,但還是很欣賞他的眼光。

“你別哭啊,”裴簡啧了一聲,“那你是要我怎麽辦呢?幫你把賀辭打一頓?逼他跟你在一起?強扭的瓜不甜啊孩子,咱們不幹欺男霸女的事。”

葉雨琦眼圈紅了,“我對他那麽好……”

“他對你不也挺好的嗎?又給你買這,又給你買那。”孫柯說。

“那不一樣,”葉雨琦看向裴簡,“那個女的,我讓人幫忙查了一下,就是上半年二中轉來的校花,賀辭我肯定說不通,但是裴簡你得幫我去找一趟那女人,讓她離賀辭遠點。”

裴簡失笑一聲,“又跟以前一樣讓我幫你撐場子選妃啊。”

“咱們倆做多少年朋友了?”葉雨琦氣鼓鼓地說。

“從小學四年級到現在,八九年了。”

“那你幫我吧。”葉雨琦哀求道。

“孫兒,”裴簡沖孫柯揚了揚下巴,“看見地上那幾個紙條沒,撿一個過來。”

孫柯撿了一個,打開一看,“辭寶,第三節晚自習小樹林見……嘔——”

“看見沒,”裴簡又用手指了指地上其他幾個紙團,“那麽多跟賀辭示好的妹子呢,你都要一個個收拾嗎?”

葉雨琦紅着眼眶,眼中全是執着,“你就說你幫不幫吧。”

裴簡欲言又止。

手機響了一聲,借着孫柯的遮擋,裴簡把手機拿了出來,上面傳來的信息讓他嘴角上揚,“孫兒啊,來活兒了,二中那邊約着周六在二醫院後面打仗呢,叫咱們過去幫場子。”

“為啥事說了嗎?”

“說是為了二中校花,兩件事碰一起了。”裴簡笑意加深。

“那我也去吧。”葉雨琦說。

“嗯。”

開學還不到兩個星期,老師們已經迫不及待開始準備考試了,周四周五兩天全部考試,不過只是小考,不用分班換考場。

考試前夕,孫柯就開始坐立不安了。

換做高一高二還能糊弄過去,可現在高三了,再糊弄的話他爸一定給他屁股打開花,偏偏三班又是差生班級,他想抄都找不到人。

正巧這個時候賀辭從小賣部回來了。

孫柯頓時倆眼放光,手指勾住賀辭的衣角,“诶,老大,你那什麽……”

“想抄試卷?”賀辭瞟了他一眼。

孫柯連連點頭,“您看方便嗎?給我抄一下,咱倆的恩怨就算了了。”

賀辭故作為難地抿了抿嘴唇,“那......行吧。”

從周四到周五,從語文到政治,賀辭就跟良心發現了一樣,把孫柯的答案全包了,恨不得語文作文都幫他寫了,給孫柯感動得直呼老大仁愛,連裴簡他都不放在眼裏了。

裴簡就默默看了他們一眼,低頭繼續胡亂填答案。

周五一放學,賀辭着急忙慌地先走了。

回到家的時候,兩位律師已經等在家裏了,賀辭放下書包從他們手裏接過文件,粗略地看了一眼,簽下了基金會扶持項目申請。

“從我的信托基金裏撥款一部分,走基金會賬戶,用作匿名捐款。”賀辭對他們說。

“好的。”律師接過文件,起身離開了。

陳姨臨時回北京去了,家裏就剩賀辭一個人,他把陳姨凍在冰箱裏的飯菜用微波爐熱了熱,随便吃了一頓就上去寫作業了。

不過這次倒是沒通宵刷題,畢竟要養精蓄銳。

席容在二中被那幫小混混堵了,警告他離席冉遠一點,席容沒明說他和席冉的關系,堅持不願意割愛,于是雙方發生了争執,不過卻很有理智,沒在學校動手,而是約定周六下午在市區二醫院後面那片爛尾樓裏打架。

地方選得真不錯,打完直接進醫院。

第二天下午,住在隔壁的席容親自開車來接賀辭。

“你叫人了嗎?”賀辭上車後看見席冉坐在後面抱着兔子玩。

“不一定能打起來,可能就是裝腔作勢,就算真打起來,我覺得我倆收拾他們也綽綽有餘。”席容一腳踩下油門,寶馬緩緩駛離別墅區。

席容比賀辭要強一些,學了六年散打,但是倆人打一群還是有點兒不現實。

“你得提前準備着啊。”賀辭有些發愁。

“準備了,我家保镖已經去爛尾樓那邊埋伏了,等我一聲令下,他們就沖出來幫忙。”席容凝眸直視前方,渾身上下都彌漫着不死不罷休的氣勢。

賀辭頭疼扶額,感覺好像在陪小朋友打架,好幼稚啊,“你轉個學還拖家帶口。”

“小爺我苦了誰都不能苦了自己。”席容冷哼一聲。

“我教你的那個法子你用了?”

“用了呀,畫完之後給冉冉了,然後這王八蛋就抓住了,非說這是我給冉冉寫的情書,畫得什麽甜甜蜜蜜的圖,今天還讓冉冉把本子一起帶過去,可能是要當着冉冉的面下我面子吧。”席容滿不在乎地說。

“他看了嗎?”賀辭邪笑出聲。

“沒看,哈哈哈,可能是想等會兒念給我聽吧!”席容想起本子上的內容就憋不住笑。

“我都能想象到等會兒的場景了。”賀辭笑出聲。

車停在醫院正門的停車場,三人下車準備走去爛尾樓,看見席冉還抱着那只花兔子,席容沒好氣地說:“你cos嫦娥呢,給它放車裏!”

席冉不情不願地把兔子放了回去。

賀辭一路沒看見席容的保镖,只在爛尾樓下面看見了三個抽煙的社會青年。

“你就是席容?”其中一個黃毛問。

席容點點頭。

“就帶了倆人?還有個妹子,”那人用猥瑣的眼神上下打量席冉,見她生得宛若出水芙蓉一般乖順嬌嫩,當場吹了個流氓哨,“這姑娘長得真帶勁啊,你還是別上去了,小姑娘看見會害怕的,哥哥們陪你在下面玩吧。”

賀辭下意識将席冉拉到身後。

席容皮笑肉不笑地走到那人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子往樓上走,任憑那人怎麽掙紮威脅,他就是不撒手。

幾個人連忙跟着上樓。

到了三樓之後,席容跟扔垃圾一樣将他丢開,對着坐在人群中的那人喊道:“沈寅!你的人能幹點上檔次的事嗎?是不是跟你一樣沒見過女人!”

不需要刻意去找,賀辭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那個鶴立雞群的少年,模樣精致俊美,甚至可以用漂亮來形容,一雙狹長的鳳眸一颦一笑堪稱風情萬種,和席容一樣擁有張揚外放攝人心魄的美貌。

賀辭震驚了,江城到底是什麽神奇的地方,盛産美人啊。

沈寅慢條斯理地站起身,無視怒火中燒的席容,視線繞過賀辭看向他身後的席冉,“你跟席容在一起了?”

“抽象哥,你這話說得就沒有意思了,現在是新中國了,你還以為自己活在大清朝當地主呢,看上女人直接搶,現在講究自由戀愛,她愛跟誰在一起你管得着嗎?”賀辭哼笑道。

“哪兒來的狗叫?”沈寅鄙夷地看着賀辭。

“席容你能不能管好你的人?”沈寅身後的狗腿子說道。

“你還是把這句話送給你自己吧!”席容擋在賀辭面前,把沈寅推開。

“你看看你自己,”賀辭意味深長地指了指沈寅和席冉,“再看看冉冉,你們倆般配嗎?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席容一聽,揚起腦袋拿鼻孔看沈寅。

沈寅舔了舔發癢的後槽牙,朝身後幾塊水泥石板大喊:“裴簡!你們聽見沒?!”

水泥石板後面走出十幾個人,裴簡領頭,身後跟着孫柯和葉雨琦等人。

賀辭瞬間僵在原地。

裴簡哼笑着對葉雨琦說:“你都聽清了?人家怎麽看得上我們這樣的人,眼界高着呢。”

“賀辭,你說這話就有點難聽了,我們怎麽你了?”孫柯失望道。

“這不是一碼事兒啊……”賀辭的聲音都弱了下去,哀求的目光一直盯着裴簡。

他這反應把席容看呆了,裴簡屬尿的啊,他一來,賀辭這個炮仗瞬間熄火了。

“怎麽不是一回事!”葉雨琦柳眉倒豎,“你骨子裏看不起我們呗。”

“別亂說昂,造謠死全家!”席容立刻幫賀辭開解。

“有說錯嗎!你席容也好不到哪兒去,老子早就跟你說讓你離席冉遠一點,你他媽表面答應得多好聽,背後還不是照樣給人家寫情書,”沈寅朝席冉招了招手,“東西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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