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前女友來了
前女友來了
賀辭心滿意足地拿着紅薯啃了一口,果然甜滋滋的。
“大的紅薯甜分少,以後記住選小的。”裴簡叮囑道。
賀辭連連點頭。
快走出小吃街的時候,裴簡又感覺有手伸進他兜裏了,他頭也不回地說:“你又要吃什麽?”
“我要吃烤腸。”賀辭很自然地從他兜裏摸出兩塊錢去賣烤腸。
“等會兒晚上吃什麽?”裴簡轉頭看他,“還是去席冉家裏吃?要不等會去菜市場買菜吧。”
“都行,”賀辭從阿姨手裏接過兩根烤腸,遞給裴簡一根,“你不是說你媽媽包餃子了嗎?去你家拿餃子吧,順便給冉冉送點兒。”
裴簡點點頭。
“你突然回江城跟媽媽說了嗎?”賀辭問。
“說了,我說有事要回來一趟,并且跟你有關,她就同意了。”裴簡笑道。
賀辭驚訝出聲,“啊,你媽媽這麽喜歡我啊。”
裴簡從兜裏掏了兩下,掏出一個燙金紅包,趁沒人注意偷偷塞進賀辭手裏,“我媽給你的壓歲錢。”
賀辭趕緊接過去,拿着紅包左看右看,“你果然下了不少功夫,連紅包都給我弄來了,哎呀,這可比我收到的那許多紅包都值錢。”
“行了,沒多少錢。”
正巧這個時候出租車來了,裴簡連忙把賀辭拉進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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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有多少錢賀辭倒是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和裴簡之間的阻礙少了許多。
到了石棉廠的居民樓,現在外面沒風,下午陽光明媚,曬在身上暖洋洋的,裴簡還是不太想讓賀辭進自己家,于是叫他在樓下等他。
賀辭倒是沒什麽意見,而是想去田偉家裏看看。
“你先去吧,我等會兒去找你。”裴簡把他送上樓。
賀辭點點頭,在樓梯拐角處和他分開了。
走上這層樓,賀辭已經聞不到曾經的焦糊味了,聞到的全都是廁所的味道,他走到田偉的家裏,房門早就被燒幹淨了,就剩個門框,裏面的一切站在門口就能一覽無遺。
看着被燒到漆黑的牆壁,賀辭還依稀能記得裴簡跪在卧室門口,在火焰中看向他的眼神。
對生的渴望的目光讓他這輩子都忘不掉。
他走到裴簡待過的地方,卧室的門也沒了,裏面的場景更是可怕,火焰把天花板都燒成了黑色,整個房間都被黑暗覆蓋,光都照不進來,屋裏還有幾個在火海中幸存的家具,都被燒得只剩個框架了。
這裏沒有什麽好看的,曾經擁有的一切都被燒成了灰燼。
賀辭正準備起身離開,一道光在眼角閃過,他連忙轉頭順着光照來的源頭尋找。
在牆角的木櫃下面,他看見了一枚鑰匙,一部分已經被燒到漆黑了,這種鑰匙和防盜門用塑膠包裹的鑰匙不一樣,它整體都是鐵,專門開老式門鎖。
腦中猛然閃過一道白光,賀辭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竟然拿這鑰匙站在卧室門口,照着鑰匙掉落的方向輕輕一丢。
鑰匙在木櫃上砸了一下,随後掉落在地,沒有掉回木頭縫裏。
賀辭又把鑰匙撿回來,跪在地上輕輕朝櫃子一扔。
果然,鑰匙完美地掉回櫃子下面的縫隙裏。
一股寒意從頭蔓延到腳,賀辭難以置信瞪大眼睛看着那枚鑰匙,第一次他模拟的是長發故意将人關在屋裏丢鑰匙的方式,而第二次是模拟被下了藥的裴簡……
雖然不太願意相信,可是四人沉江可是真實發生的。
賀辭渾身脫力從地上站起來,将鑰匙撿起來,走進衛生間裏,蹲廁的管道裏還有些水。
他該怎麽保裴簡呢?裴簡不願意跟他走恐怕是有把柄在別人手上,他走不了,北京肯定是不能帶他回去了,最好的方式就是帶他出國,離開一切紛争,再也不要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鑰匙丢進管道裏,激起微小的水花,又很快恢複平靜,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賀辭走到樓梯口,正好和拎着冷凍水餃走下樓的裴簡撞上。
“走吧。”裴簡笑着牽起他的手,帶着少年未脫的稚氣,目光清澈又溫柔。
賀辭對他微微一笑,跟他一起回了家。
裴簡媽媽包的餃子可能是裏面放了豬油渣的緣故,吃起來特別香,賀辭身體不舒服都吃了十五個。
席冉不願意當電燈泡,就沒過來跟他們一起吃,裴簡只好親自去給她送了一碗。
吃完飯之後,賀辭吃了藥就想睡覺,裴簡趕緊去把倆人昨天晚上弄亂的床收拾一下。
賀辭跟個地主一樣坐在沙發上看他鋪床單,忽然想起了什麽,“诶,我昨天穿的褲子呢!”
“在髒衣籃裏,還沒洗。”裴簡随口說道。
賀辭跳起來沖進浴室,在一堆髒衣服裏翻出自己的牛仔褲,在兜裏掏了兩下,把九眼天珠拿去給裴簡。
“這是什麽啊,看着有點兒詭異的美。”裴簡誠懇點評道。
“藏教的護身符好像是,我爸給我的,你不是想要我的東西嗎,我特地從我的保險箱裏翻出來的。”賀辭傲嬌地仰着腦袋看他。
“護身符不能随便轉贈給別人吧?”裴簡問道。
“這個,我沒用過啊,全新的。”
“你還是拿回去吧,我怕會影響到你。”裴簡擔憂地說。
“可以轉贈,你放心,這是我對你的祝福,希望你平安幸福,萬事如意。”賀辭捧着他的臉重重地親了一口。
裴簡一把抱住他,臉埋在他頸間蹭了蹭,“你在我就平安。”
從大年初三到開學的正月十二,倆人都縮在屋裏度過,算是彌補了匆忙分別的遺憾,賀辭的手機一直沒開機,阻隔了外界的一切幹擾,好好跟裴簡把這個年過完了。
至于在北京夜店打架的事,賀家把這事了了,賀辭繼續待在江城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許多學生都返校比較早,回學校一看,砂石操場在短短的一個寒假已經換成塑膠的了,聽說是一個慈善家匿名捐贈的,他們無比感恩,終于不用大冬天跑操的時候吸進灰塵了。
而這個慈善家,不用說,裴簡和孫柯都知道是賀辭。
在學校裏上不了兩天課就到元宵節了。
正月十四上完下午最後一節課,三人一塊往車站走,走到半路,孫柯的手機忽然響了,他看了一眼,對賀辭說:“我大舅子在車站等你,說是有事要私下談談。”
“都快到車站了,直接回去說呗。”裴簡随口說道。
“他的意思是分開走。”
賀辭和裴簡對視一眼,都有些疑惑,裴簡問道:“有沒有說是啥事?”
“他說是私事,誰讓賀辭的手機一直不開機來着,”孫柯哼笑一聲,意味深長地對裴簡說:“知道你倆如膠似漆,但是對象的私事還是別摻和的好。”
“你還是把這話送給你自己吧,冉冉有幾根頭發絲你恨不得都知道,”賀辭立刻開始護犢子,他拍了下裴簡的肩膀示意他安心,“沒事,可能是關于我打人那回事吧,你們先回去,我晚上回去給手機開機,然後給你回電話。”
裴簡還沒說話,孫柯就啧啧兩聲,“整天黏在一塊還不滿足啊,自從你談對象了,朋友幾個出去玩都找不到你人。”
“你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裴簡白了他一眼,孫柯就是嫉妒他能跟自己的對象在一個學校。
快到車站的時候大老遠就看見不遠處停着一臺豪車,席容雙手抱胸跟車模似的站在車門口和不遠處人堆裏的沈寅大眼瞪小眼。
“你過去吧。”裴簡對賀辭說。
賀辭點點頭,和他們分開往席容那邊去了。
雖然人多,裴簡的目光也始終停留在賀辭身上,他看見賀辭走到席容身邊跟他有說有笑,可就在後車門打開之後,賀辭不知道看見了什麽,臉色瞬間垮下來了。
“你倆磨叽啥呢?”沈寅站在人堆裏朝裴簡招手。
孫柯攤開手表示不知情。
沈寅疑惑地走過來循着裴簡的目光看了過去,只見賀辭站在後車門口下意識想走,忽然,一個特別漂亮的女人從車裏走下來急切地去拉賀辭的手,結果被他甩開了,可是她還是不依不饒地糾纏着他。
席容在旁邊不知道說了什麽,賀辭惱怒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像是下定決心了一樣和那女人一起上車了。
“這女的誰啊?”
孫柯話音剛落,衣領子被裴簡一把揪住了,他眼睛都快噴火了,後槽牙都咬緊了,“你大舅子什麽意思,特意把賀辭前女友從北京帶回來讓他們重修舊好嗎?”
他怎麽說自己的手機又沒關機,怎麽席容聯系孫柯都不聯系他呢。
沈寅驚訝地捂住嘴,“我就知道席容這王八蛋缺德,”這時,車開了,裴簡一下就急了,正想沖上去,沈寅一把拉住他,“裴哥,冷靜點,八字沒一撇呢,別急啊。”
“就是啊,這到底怎麽回事,诶,冉冉呢?”孫柯這才想起席冉。
“她就在車上啊,你個傻逼。”沈寅罵道。
“先回去吧要不,回去你問一下賀辭是什麽情況呗,我先回家了。”孫柯尴尬地咳了兩聲。
“趕緊滾吧趕緊滾。”沈寅把裴簡拽車上去了。
鑒于之前疑神疑鬼導致賀辭跟他小吵了一會,裴簡已經竭力不去胡思亂想了,但是直到回家,賀辭一條信息都沒給他發,他一個電話打過去,對面關機了。
裴簡坐在椅子上抽煙,惆悵地看着沈寅在他面前打臺球。
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了,賀辭沒跟他發一條信息。
沈寅知道他心裏煎熬着呢,很識趣地沒叫他,畢竟賀辭跟前女友一起回家了,這麽晚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夜深人靜的指不定要給裴簡戴頂綠帽子呢。
別說,談了戀愛的裴簡還怪可愛的,以前從沒見過的模樣都出現了。
真好笑。
“席容沒回我信息,”沈寅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這小子已經不怎麽理我了,要不你問一下孫柯,他肯定知道內情。”
裴簡失魂落魄地搖搖頭,“問了,沒結果,席容那王八蛋誰都沒說。”
“搞什麽,研究機密呢,保密措施搞這麽好,”沈寅不悅地吐槽一句,“本來想勸你兩句,但是想想,這事擱誰身上都不好受,要不咱們去網吧打兩把游戲吧,這樣就不會多想了。”
裴簡站起身,将球杆丢在桌子上,“不玩,我媽要下班了,我回去了。”
回家做好飯,徐藝玲一邊吃一邊看苦情劇,裴簡覺得無聊也跟着看了看。
以前覺得苦情劇裏面的愛要死要活得很矯情,一點小誤會都不願意說開,直到釀成遺憾才悔之晚矣,而現在,裴簡臉一抹,這特麽講的不就是自己嗎?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裴簡跟着臺詞念出聲。
徐藝玲跟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将手機拿回去,“果然小孩子不能看電視劇,容易被帶壞,去把碗洗了。”
“哦。”
把家裏收拾幹淨,裴簡躺床上熬夜追沒看完的苦情劇,裏面的男主太傻逼了,大半夜看得他胃都開始痛了,淩晨四五點才睡着。
第二天是元宵節,不用去學校,家長也不用上班。
一大清早,才剛睡下沒兩個小時的裴簡被他媽從睡夢中拖起來了。
“幹嘛!”裴簡欲哭無淚,他現在困得頭疼。
“那孩子,在外面呢。”徐藝玲激動地說。
“誰啊?”裴簡難受的躺了回去,再次把眼睛閉上。
“賀辭。”徐藝玲淡道。
床上的人沒什麽反應,大約過了六七秒,裴簡一個垂死病中驚坐起,瞬間清醒,驚訝地瞪大眼睛,“你說誰?!”
“裴簡醒了,你進來吧孩子。”徐藝玲朝門外喊了一聲。
在裴簡驚愕的目光中,賀辭在門外探出腦袋,灰色羊絨圍巾上是一雙清澈明亮的雙眸,白色的羽絨服和廉價又破舊的屋子格格不入。
“我一大早準備出門買早飯呢,就看見這孩子在樓下站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你怎麽不給裴簡打個電話呢,大冬天的多冷啊,”徐藝玲心疼地把賀辭拉進裴簡小小的房間裏,“你吃早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