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夫一妻
一夫一妻
賀辭搖了搖頭,他将圍巾拉下來,露出已經凍得通紅的鼻尖,“我出門忘記帶手機了,又忘記你們住那一戶了。”
怎麽可能忘記他住哪一戶,只是不想打擾他罷了,裴簡默默的看着他,重新躺回床上。
“你一直不讓我請這孩子吃飯,現在人家說今天要跟我們一起過元宵節,裴簡你別睡了,趕緊起來,”徐藝玲嗔怪道,轉頭面向賀辭的時候瞬間變成一副笑面,“你們在家裏待着,我去買早餐,咱們先吃個早飯。”
“謝謝阿姨,我就不客氣了。”賀辭大方地說。
“跟我們客氣啥,就當是一家人,”徐藝玲笑得嘴都合不攏,上下打量賀辭,連聲贊嘆,“哎呀,真是好,這孩子長得真是好。”
賀辭給她着欣賞的目光看得臉都紅了。
“你不是要去買飯嗎,趕緊去吧。”裴簡提醒道。
“你在家裏等一會兒昂,阿姨一會就回來。”徐藝玲說完就走了。
随着門一關,屋裏就剩倆人了。
賀辭慢慢走上前,把裴簡捂得熱乎乎的被子掀開,然後極其自然地撲了上去。
乍然接觸到冷空氣的裴簡本來就有些冷,加上賀辭帶着一身寒氣撲上來,他冷得嘶了一聲,要不是還穿着保暖衣,他一定把賀辭掀到地上去。
“我想你。”賀辭抱着他,凍得冰涼的鼻尖在裴簡溫熱的頸間蹭了蹭。
略微沙啞的嗓音讓裴簡的心都軟了,他拉過被子蓋在賀辭身上,把倆人裹得嚴嚴實實,“你幾點來的?”
“不知道,四五點吧。”賀辭閉上眼睛,裴簡的被窩又香又暖和,都是他身上的味道,真想晚上睡這裏。
裴簡抱着他,心疼地在他臉上親了幾口,“傻的,就不能上來敲門嗎?那個時候我還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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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辭疲憊不已的長舒一口氣,“你怎麽睡那麽晚啊?”
“看苦情劇啊。”
“啊?”
裴簡輕聲說:“我看見你前女友了……”
“別跟我提她,誰都不要提,現在就我跟你,我就想靜靜地跟你待在一起。”賀辭煩躁的眉頭瞬間擰緊。
裴簡想問個真相的話都被他不耐煩的神情給堵了回去,她再怎麽糾纏不清,賀辭還不是照樣回到他身邊,“我媽很快就會回來。”
賀辭睜開眼睛,望着裴簡流暢的下颚線,“我沒跟她說我跟你在一起了。”
小心翼翼的語氣讓裴簡噗嗤一下笑出聲,“我媽不會多想,她真的很喜歡你,”指腹輕輕摩挲着賀辭細嫩的臉,“你真要在我家過元宵節啊?”
“嗯,”賀辭輕哼一聲,“我人都來了,不想回去,你要是趕我走,我就跟你媽說你把我睡了。”
裴簡寵溺地笑出聲,“越來越無賴了,你真行。”
賀辭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張嘴吻了上去,含着唇瓣咬了兩下還不滿足,舌尖直接闖進去攻城略地,裴簡也沒拒絕,順從地回給他一個綿長濕熱的吻,清晨的空氣中彌漫着彼此的味道,暧昧缱绻的水漬聲伴着粗重的喘息交彙在一起。
倆人吻得難舍難分,迫切地想回到新年期間天天在床上纏綿的日子。
想着想着,裴簡的手就開始不老實,拉開了賀辭的羽絨服拉鏈,賀辭的理智也沒了,微涼的手直接伸進裴簡的保暖衣裏。
就在彼此都欲望上頭,準備來個激情的清晨運動時,裴簡搭在賀辭腰上的手忽然頓住了。
賀辭不明覺厲,舔着他的嘴唇,下一刻,往下滑的手被裴簡抓住了,他迷茫的擡起頭,眼中帶着未退的欲色,“怎麽了?”
裴簡仔細聽了一下,“快快快,快起來!我媽回來了!”
“啊?”賀辭疑惑出聲,他沒有聽見外面有什麽聲音啊,但他還是乖乖從裴簡身上爬起來,整理自己的衣服,“你确定嗎?”
“我聽見她上樓的腳步聲了。”裴簡趕緊下床穿衣服,經常在家背着大人幹壞事的小孩子都要學會一項技能,就是聽聲辨位,能根據不同的聲音分析出是什麽人或者是什麽東西發出的聲音。
果然,裴簡剛把褲子穿上,外面的大門開了。
“你耳朵真好使。”賀辭正好把羽絨服拉鏈拉上。
裴簡哼哼兩聲。
“快出來吃飯吧。”徐藝玲在客廳喊道。
賀辭先裴簡一步走進客廳,準确的說不能叫客廳,就是一個包含了客廳餐廳廚房的小房間,牆上還挂着幾個不知道裝着什麽東西的塑料袋。
“好香啊阿姨。”賀辭由衷地誇贊道。
“十幾年的早餐店,他家賣的雞蛋餅特別好吃,快嘗嘗吧。”徐藝玲轉身去櫥櫃下面拿了三個碗。
裴簡穿了件毛衣走到廚房的水池邊開始洗漱,見徐藝玲恐怕要拉着賀辭跟他唠家常,他連忙用手機悄悄給她發了幾條信息,讓她千萬不要問起關于賀辭家裏的事。
于是,正喝着豆腐腦的賀辭感覺徐藝玲看他的眼神就變了,欣賞中多了一份心疼。
賀辭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又不敢問為什麽,只能坐在凳子上乖乖吃飯。
站在水池邊眺望窗外,看到的全都是破舊的樓房和藏在樓房後面的老舊工廠,裴簡的眼角餘光掃過自家廚房的鍋碗瓢盆還有那擦了不知道多少遍仍舊油膩膩的竈臺,心裏煩到極點。
賀辭的家裏很幹淨,開放式廚房裝修得跟電視劇裏一樣,就算四個煤氣竈全使用,坐在客廳裏都聞不到一點油煙味,而站在他家浴室刷牙,一擡頭,看見的是沒有一絲水漬的鏡子,站在窗外,看見的是綠油油的小花園。
孫柯曾數次在他耳邊說過住在賀辭不像席容那個小資本家一樣奢華闊氣,住在他家裏很舒适舒服,沒有壓力。
但是現在,裴簡沒來由感到了壓力。
剛跟賀辭在一起的時候,許是頭腦一熱吧,他沒顧慮倆人中間的各種差距,賀辭和他聊天聊的也都是和江城有關的東西。
現在想想,是不是賀辭願意屈就他,不願意給他帶來任何心理壓力才不挑三揀四呢?
人家憑什麽要跟他受這些苦啊?
辛辣的牙膏熏得人腦仁有些疼,裴簡低着腦袋,碎發遮住眉眼,他感覺頭有些擡不起來。
徐藝玲跟賀辭聊起了學習,又聊到了報高考志願。
“我還不知道要考那所學校呢,”賀辭尴尬地笑了兩聲,這個時候裴簡已經坐過來一起吃飯了,他沒太敢說家裏對他的要求,“往大了說,都是清北,每個學子的夢想嘛。”
“清北,那我們是不敢想了,每回問裴簡有什麽志願,他都不吭聲。”徐藝玲無奈道。
賀辭嘴角勾起一抹笑,問裴簡:“你有什麽夢想?”
這話說得好像一個要幫人實現一切願望的阿拉丁神燈,裴簡輕哼一聲:“想當太空人算不算?”
賀辭差點沒把嘴裏的豆腐腦噴出來,他清了清嗓子,“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
三個人聚在小折疊桌前吃完了早飯。
想着人多喜慶,徐藝玲就沒買速凍元宵,而是和面調餡讓賀辭跟她一起包元宵。
賀辭以前在家沒進過廚房,倒是奶奶經常進廚房給他做好吃的。
這個年沒過好,元宵節他又不在北京,不知道奶奶會怎麽樣。
已經十幾天沒跟北京那邊聯系了。
徐藝玲在旁邊跟他聊天倒是沒提起他家裏的事,突然想起奶奶是賀辭看着桌上一個個雪白的元宵想起來的。
到了下午,倆孩子陪徐藝玲出門逛街去了。
徐藝玲真的喜歡這個溫柔帥氣講禮貌又清貴的孩子,對賀辭比對裴簡都親,拉着他在街上給他買東西,賀辭拼命推辭,說什麽都不要。
站在二人身後的裴簡心中痛苦加劇。
逛了兩條街,賀辭正跟徐藝玲讨論這件衣服的面料和版型時,裴簡的手機忽然響了.
“你們倆先逛着吧,沈寅有事叫我過去一趟。”裴簡說。
“什麽事啊?”賀辭疑惑地問。
“他的破事。”裴簡不耐煩地說。
賀辭正要開口和他一起去,徐藝玲就猛地拉住他,對裴簡說:“你趕緊去吧,我跟賀辭一塊逛街。”
很明顯她不願意讓賀辭跟自己的兒子鬼混,生怕把人家好孩子帶壞了。
“你們先逛吧,我等一會兒就來。”裴簡說完,轉身就走了。
元宵節的街市人滿為患,各類奶茶店裏面擠滿了人,裴簡走過好幾條街,終于到了河邊的一家比較貴的咖啡廳。
這裏的人倒是不多。
一推開門,悠揚的小調伴和咖啡豆的香味兒徐徐飄來。
坐在一角的英俊少年朝他打了個招呼,裴簡随即走過去,随着腳步逐漸靠近,坐在少年對面的漂亮姑娘擡起頭看向他。
賀辭的前女友。
兩人待在一塊兒,出類拔萃的容貌吸引了不少視線。
“坐吧,”沈寅将一杯剛上的卡布奇諾推到他面前,“你沒跟賀辭說吧?”
“不是說私下談談嗎?他現在陪我媽逛街呢,”裴簡随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昨天晚上睡得晚,困死了。”
“他果然去找你了。”女人目露哀傷。
大約是賀辭大晚上又從家裏跑出來還沒帶手機的緣故,惹得前女友不開心了,這不,托席容輾轉找上沈寅,又讓沈寅聯系裴簡。
“我們私下談了兩句,她叫路雯心。”沈寅朝女人揚了揚下巴。
路雯心對裴簡微微一笑,“你叫裴簡對吧,我和你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沈寅疑惑地看向裴簡,“你們還見過啊?啥時候?”
“賀辭住院那次,沒來得及上去跟你打聲招呼,”路雯心先聲奪人,她将裴簡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你果然是賀辭喜歡的類型。”
裴簡不禁眯起眼睛,他這邊還沒開口呢,沈寅就立刻開啓了護犢子模式,言辭冷硬,“什麽意思啊?怎麽,以前賀辭還……”
有些話說出口太難聽,沈寅就只好比了個手勢。
“據我所知,賀辭沒公開出櫃,傳出去的猜測統稱為謠言。”裴簡冷冷的看着她,他放下手中的咖啡,跷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
“謠言可不是空穴來風,”路雯心直接忽略他警惕的目光,“娛樂圈不是爆發了一條新聞嘛,現在說起來你們應該還有影響,距離現在也才過了大半年。”
裴簡是不關注娛樂圈的,但是沈寅向來閑得沒事,他驚呼一聲,“就是半年前震驚娛樂圈的明星聚衆吸食違禁品的新聞嗎?根據熱心的朝陽群衆舉報,十幾個明星都進去了,還有幾個炙手可熱的一線明星呢。”
“娛樂圈向來很亂,各種明星也都是資本的工具,一般這種活動都很私密,不過據我所知,這是有人做局要換血,所以他們被抓不足為奇。”路雯心柳眉不屑地挑了下。
裴簡和沈寅忽然沉默了,過了老半天,沈寅替裴簡難以置信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賀辭也在裏面?”
這種上流社會的人物聚衆玩的活動一般都不上流,怎麽下流怎麽來,說通俗點就是□□或者淫趴。
裴簡和沈寅所在的圈子也亂,不是沒見過這種像動物一樣亂交的場景,但是他倆嫌惡心,從不願意參加。
“那麽多人,男男女女都有,喝迷糊了随便抱一個,也不知道男女就親上去了,賀辭性取向暧昧的謠言就是這個時候傳出來的。”路雯心淡道。
裴簡沉默地說不出話。
倒是沈寅卻驚訝的合不攏嘴,“哇哦,真的假的?那賀辭怎麽沒被抓?他碰那些東西了嗎?”
“雖然去年放縱了一年,但他還是有分寸的,當然不會碰,他們這些公子哥早就提前得到消息被家裏人帶走了,賀老太太生怕他走歪路,這才把他丢來江城,”路雯心抿了一口美式,怕對面倆人不相信,又補了一句,“哦,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席容,他也在那個局裏。”
沈寅的臉瞬間垮了,笑不出來了,整個人當場僵硬在原地。
裴簡沒空去管他的莫名其妙,他現在唯一想維護的就是賀辭的聲譽,而不是在這裏跟他前任一起說他壞話,他不悅地開口:“我不想聽這些,你找我到底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