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真賢惠呢

真賢惠呢

翌日,雄雞啼鳴,陽光慢慢籠罩大地。

悠揚的雞叫沒有吵醒屋裏熟睡的兩人,反而是沒一會兒就忽然響起的鞭炮聲把賀辭炸醒了,他艱難地擡起頭看了下窗外,沒有窗簾的阻隔,他能清晰地看見外面刺眼的陽光。

裴簡摟了下他的腰,臉在賀辭的頸窩裏蹭了蹭,“怎麽了?”

“過年了?外面怎麽有人在放炮,”側着身子在裴簡懷裏睡了一晚上,睡得腰酸背痛,賀辭想翻個身,腰部肌肉卻拉扯得生疼,他嘶了兩聲,輕輕推了裴簡一下,“幾點了?”

“我……”裴簡沒睡飽,眼睛都不想睜開,“我手機關機了,你看你的。”

賀辭在床頭和枕頭下面摸了半天,總算把自己的手機找到了,看了一眼,“我靠,才八點。”

“再睡一會兒吧。”裴簡将臉埋得更深。

賀辭丢開手機準備抱着他的寶貝繼續睡覺。

外面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吵得人根本睡不着。

“怎麽回事啊?”賀辭腦仁疼。

“有人結婚,”裴簡睡不着了,他翻身坐了起來,望向窗外抓了兩下亂糟糟的頭發,“不到中午結束不了。”

“啊?”賀辭痛苦地哀嚎一聲。

“還睡嗎?”裴簡轉頭又趴回去了,手撐在賀辭頭頂将他籠罩在身下。

炙熱的氣息灑在臉龐,賀辭立馬想到了昨天晚上被按在床上幹的哭泣求饒的畫面,他心口一緊,連忙推了裴簡一把,“起吧,賴床不太好。”

裴簡眯起眼睛,低頭親了下賀辭的臉,“你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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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錯了,現在大腿還是酸的……”賀辭可憐巴巴地擡頭看他。

“我沒想要做啊,”裴簡讪笑兩聲,輕輕揉捏着賀辭的大腿根,“就問你要不要繼續睡,睡的話我就去把窗戶關上,你老是胡思亂想。”

賀辭拿膝蓋撞了他一下,“你好意思說我呢,這兩個星期是誰一抽空就問我在幹嘛,有沒有想他的?是你吧?”

“很正常,畢竟我不在你身邊,”裴簡抓着他的腿,俯身又親了他一口,“你不想起就睡一會,估計我姥姥已經吃過早飯了,咱們現在過去也沒飯吃了。”

“才八點敬老院就沒早飯了,那就不吃早飯了,”賀辭摟住他的脖子,“你還睡嗎?”

裴簡搖搖頭,“不睡,起床去把咱倆昨天換的衣服洗了。”

“你不睡那我也不睡了。”賀辭揉了揉眼睛,外面的鞭炮聲連綿不絕,吵的人根本睡不着。

“餓不餓啊,我先做飯吧要不。”裴簡從他身上爬了起來。

“不餓,不想吃。”賀辭搖搖頭。

裴簡拉開蚊帳鑽了出去,從賀辭的行李箱裏拿出衣服遞給他,“你醞釀一會兒吧,我洗衣服去了。”

“直接帶回去洗呗。”賀辭賴在床上不想動。

裴簡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什麽意思?”

“你不想跟我出去玩嗎?農村這麽髒,出去玩一天差不多就髒了。”裴簡淡道。

“哦。”賀辭悻悻地點頭。

裴簡抱着一堆衣服和晚上弄髒的床單出去了。

他一走,賀辭一個人睡着也沒意思,況且外面太吵了,他掀開身上的毛巾被,穿上衣服下床了。

裴簡早就刷完牙洗完臉了,正坐在小凳子上洗衣服。

“真賢惠啊。”賀辭端着杯子走過去開始刷牙。

這有什麽好誇的,陳姨不在的時候都是裴簡去賀辭家裏伺候他。

裴簡一擡眸就看見賀辭緊繃的腿部肌肉,他不由得有些想笑,将衣服丢進盆裏,對他招了招手,“來,你過來。”

“幹嘛?”賀辭很警惕。

“哪裏不舒服啊,我幫你揉揉呗。”裴簡不懷好意的笑道。

“滾。”賀辭白了他一眼,沾着牙膏的牙刷往嘴裏一塞開始刷牙。

“呦,昨天質問我的時候多硬氣啊,怎麽今天就腰板挺不直了?”裴簡還在繼續嘲笑他。

賀辭擡腿踹了他一腳,含着滿嘴的沫子說:“合理……懷疑……”

“行行行,”裴簡把腿伸回來,繼續洗衣服,“今天天氣不錯,晾在院裏下午就能幹,等會兒去找我姥姥,咱倆中午去吃席吧。”

賀辭趕緊沖掉嘴裏的沫子,“你家親戚結婚啊?”

“村裏的啊,一到這種節日結婚的一大把,管他是不是親戚,随了份子錢就能吃一口,誰會嫌祝福多啊。”裴簡淡淡地說。

“那……要不要送點兒禮啊啥的?”賀辭問。

“又不是真親戚,随二百份子錢就行了。”

賀辭仰着腦袋細細一想,“是不是還得拿個塑料袋?”

“拿塑料袋幹嘛?吃不完兜着走?”裴簡微微一愣。

賀辭轉身去廊下搬了個凳子,“我怕搶不過那些老頭老太太。”

裴簡不禁笑出聲:“亂七八糟的新聞看多了是不是,雖然我小時候吃席确實有搶飯吃的人,但是,現在是新時代了,大家的素質提高了不少好不好。”

“我還挺想搶的,試試那種争分奪秒的感覺,肯定很刺激。”賀辭在他旁邊坐下。

腦中想到賀辭這個矜貴的大少爺跟一幫老頭老太太搶飯的場景,裴簡不由得笑出聲:“算了,你還是坐小孩那桌吧。”

“怎麽着?”賀辭挑眉,“主內的裴簡要去跟一幫大老爺們拼酒,提前把我支開是吧?”

“對對對,我可不想看見我嬌貴且主外的老婆去跟人家搶飯吃。”裴簡連忙應聲,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賀辭坐在他旁邊,靜靜地看着裴簡搓衣服時微微泛紅的手指,看了一會,他終于忍不住出聲,“要不我洗吧。”

要是真想洗就不該問,就該直接把衣服奪過去洗。

不過裴簡還是貼心地說了句:“拉倒吧,你洗不幹淨。”

“我衣服不是很髒,用不着這麽搓吧。”

“我搓的是你的衣服嗎?是床單。”裴簡嘆了口氣。

賀辭登時就不說話了,那床單上粘着各種□□,他現在看着都臉紅,更別提上手去洗了。

吱呀一聲,大門打開了。

賀辭往外面瞟了一眼,随後一把奪過裴簡手中的床單搓了起來。

裴簡看着一臉茫然。

“你怎麽叫人家洗衣服啊?”姥姥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我……”裴簡咬牙切齒地看着賀辭,在他耳邊低聲說:“真是陰險狡詐,你給我等着。”

“姥姥早上好,吃飯了嗎?”賀辭搓了兩下,停下手裏的動作轉頭對姥姥笑着說。

“我吃了,你們還沒吃吧,我給你倆煮稀飯吧,”姥姥走過去,想把賀辭手裏活接過來,“放這裏泡着,等會兒做完飯我洗。”

裴簡趕緊從他倆手裏把東西搶過來,“洗得差不多了,漂一遍就可以了。”

姥姥見狀也不多說什麽了,正準備去做飯呢,一個轉身,眼角餘光瞥見賀辭脖頸向下有紅點點,她眉頭擰緊,伸手摸了上去,“你是不是長痱子了?”

“啊?”賀辭發現她指尖掃過的地方剛好是昨天晚上裴簡這王八蛋咬破的印子,雖說不是牙印,也小心翼翼沒留吻痕,但是咬破了,留了一串血珠子,視力不好的人看上去就像長痱子了。

他無語地瞪了裴簡一眼。

“昨天晚上開風扇了,”裴簡強忍笑意,“等晚點兒去小賣部買痱子粉就行了。”

“這孩子沒習慣咱們這兒的環境,再說這溫度也上去了,”姥姥心疼地拍了拍賀辭的背,“沒事啊,抹點痱子粉就行了。”

賀辭尴尬地摸了摸後腦勺,“還好,沒感覺有啥不舒服的。”

“姥姥,誰家結婚啊?一大早吵得人睡不着覺。”裴簡問。

姥姥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說:“就東頭老劉家,你小時候跟他家孩子經常一塊敲板栗的那個。”

裴簡仔細一想,“他不是才二十二嗎?”

“結婚這麽早啊?”賀辭低聲說。

“那不是能領證了嗎,十九就訂婚了,現在孩子都兩歲了,這不才領證兩家就趕緊把事辦了呗。”姥姥在廚房說。

賀辭震驚了,“二十歲就有孩子了?”

“正常,”裴簡站起來,把床單的另一頭遞給他,“擰一下。”

倆人一個往左擰,一個往右擰,将床單的水擰幹。

“你之前不還有個同學嘛,這次怎麽沒帶那孩子來啊,人多熱鬧啊。”姥姥已經在廚房生起火了。

“誰啊?”賀辭看向裴簡。

“孫柯,”裴簡把床單丢到院裏的鐵絲上,把床單撐開,他朝廚房喊道:“人家五一跟對象出去旅游了,來不了。”

姥姥嘶了一聲,“人家結婚的結婚,談戀愛的談戀愛,你啥時候找個對象啊,最好趕緊把孩子生了,讓你姥姥我也感受一下四世同堂有多開心。”

裴簡深深地看了賀辭一眼,“我有對象了肯定會帶他回來啊,”說完,他在賀辭耳邊低聲說:“孩子的事就不考慮了,我不喜歡那玩意。”

“你自己的孩子也不喜歡?”賀辭挑眉笑道。

“是你生的我就喜歡。”裴簡又坐了回去開始沖衣服上的泡沫。

“那要跟你說抱歉了。”賀辭學的可有眼力見了,壓着抽水式水龍頭給他放水。

等衣服洗完,早飯也做好了。

紅薯稀飯香甜軟糯,賀辭趴在桌子上就着自家腌的榨菜吃了兩大碗,姥姥又回廚房忙活了,坐在旁邊的裴簡趁他不注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啧,我老婆真是好養,都不挑食。”裴簡笑道。

“吃點粗糧,養生啊。”賀辭吃飽喝足,坐在椅子上長舒一口氣。

“這個雪菜好吃嗎?”裴簡問。

賀辭點點頭,“好吃啊,酸酸的,特別下飯。”

“晚上做雪菜肉絲吧。”裴簡說。

“好呀好呀,之前我們家逢年過節的時候也會有人送自己腌的菜,但是沒你們家味道這麽足。”

已經很久沒有聽到賀辭提起賀家了,裴簡不由得想起了于捷,“最近怎麽樣了?北京和你們家,還有你。”

“靠,”賀辭撇撇嘴,“都一天了,你才想起我啊?”

裴簡深吸一口氣,“你別斷章取義,昨天咱倆剛見面,我光想着怎麽親近你了,什麽叫沒想你。”

“你少放屁了,”賀辭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昨天是誰他媽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的?”

“我靠?”裴簡把碗一丢,“你還來勁了,那衣服是我給你買的嗎?又不是我給你買的,你穿他幹嘛,不如你穿去給沈寅看啊。”

“不就是一件衣服嗎?”賀辭真是搞不懂,從昨天晚上穿上那件衣服開始,裴簡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特別仇視它,于是賀辭特別喜歡的白襯衫就這麽犧牲在了裴簡的魔爪之下,現在它的屍體碎成了千八百片躺在了垃圾桶裏。

裴簡沉默了。

“你吃醋了是吧?”賀辭眉眼壓低,湊近說:“因為那是沈寅買給我的,不是買給你的,你他媽對沈寅有意思所以吃醋了是吧?你倆到現在還是□□情侶呢,蟑螂惡霸!”

“你是這麽想的?”裴簡把筷子搭在碗沿上,雙手插兜看着他。

“你要我怎麽想?你不提沈寅我都快忘了你倆是空間情侶這一茬。”賀辭寒聲道。

“我現在跟他解綁,咱倆綁定,行嗎?”裴簡倨傲地仰着下巴。

“哎呦,可別,委屈你了。”賀辭陰陽怪氣地說。

“不委屈啊,我不止想跟你組情侶,還想跟你結婚,說不定條件允許的話你早就懷上我的孩子了,反正我也沒戴套,”裴簡字字清晰,“我對你的心意可不止嘴上說了,也切實能做到。”

這話糙的,給賀辭聽的都不好意思了。

剛喜歡裴簡的時候,看他那副對什麽都淡淡的樣子,真的想象不到他喜歡上一個人會如此深情。

關鍵是,這份獨一無二的深情只屬于賀辭。

“我知道了,”賀辭弱聲弱氣地說,“我不是借題發揮也不是沒事找事,我就是……你能跟我說說說為啥嗎?關于那件衣服。”

“你很喜歡哪件衣服?”裴簡沉下臉。

“我覺得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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