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的仆人

他的仆人

空間和時間好像怪異地扭曲了起來,突然間壁爐傳來的每一聲噼啪聲都明顯得叫人難以忍受,就連那柔和溫暖的黃色火焰也令我頭暈目眩……

從開始逃亡到現在,我第一次感到了不安和焦慮。盡管在戰鬥中我處于完全的下風,但我至少能反抗,可眼下……這甚至稱不上一場戰鬥,是徹頭徹尾的羞辱!要把大腦向這麽多人敞開的念頭讓我絕望,這簡直比死都難受……

我突然想起還沒複活的時候,我竟然妄想能繞霍格沃茨飛兩圈爽一爽……現在透過窗外濃重的夜色,我依稀能分辨出魁地奇球場上幾根标志性的球柱,金屬圈門閃着點點星光……你未免也太天真了,湯姆裏德爾,看見沒,等着你的只有這個……鎖鏈和吐真劑,這就是霍格沃茨能給你最好的歡迎了……

我努力張開幹澀的嘴巴,想要再垂死掙紮一下——

“這是私刑!”我還沒來得及狡辯,那個那個大個子女士竟然先一步替我聲讨起來,這一刻我簡直愛死她了,“英國人已經野蠻到這種程度了嗎?鄧布利多校長?Ce n\'est jamais qu\'un enfant(他還是個孩子)!”

說到最後她甚至激動地換上了法語,我也趕緊從善如流——

“Oui, oui, madame, vous avez tout à fait raison.(對對女士,您說得太對了)”我拼命點頭,還好當時起名字那會兒學了兩句法語,沒想到竟然成了救命的本事。

“如果您知道他是誰,馬克西姆夫人,您就會明白再怎麽謹慎都不過分,”可惜鄧布利多這老頭根本就不給面子,“對伏地魔,不需要同情。”

“——所以你們就可以淩駕于法律之上了?我看你們和我比也沒好到哪兒去。”

我不屑地反諷,但鄧布利多根本不吃這一套——

“你已經不再是‘人’了,湯姆。”

我怔了一下,臉上劃過一抹陰郁……是啊,我明白得很,不用你來提醒。

馬克西姆夫人看起來還想說什麽,但只是在座位上不安地變換了個姿勢,随即就沉默下來。大概這間房間裏的人都明白,誰也沒法改變鄧布利多的決定了。

那個鷹鈎鼻男人站了起來,悄無聲息地走到桌旁,拿起其中一瓶吐真劑,分別掃了我和對面那倒黴鬼一眼,好像在詢問我倆誰先喝。

“我先來吧。”我深吸一口氣盯着桌上剩下的那瓶藥劑,平靜地說,不然顯得我膽子小似的。

Advertisement

于是,那男人邁步向我走來,長袍摩擦窸窣作響。随着他的走近,我的心也越跳越快,最後,當他用拇指撬開瓶蓋送到我嘴邊的時候,一陣恐慌襲上心頭,我突然改變了主意——

“等一下,我不——”

但是已經晚了。我脖子上的鎖鏈忽然開始發光發燙,牢牢地固定住我的脖子,他無情地捉住我的頭發,掰開我的嘴把藥劑灌進我的嘴,強迫我咽下去。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那液體已經流進了喉嚨,我嗆得拼命幹咳,滿眼淚花,随即意識到這屈辱的一幕已經被所有人盡收眼底——包括我最大的兩個敵人鄧布利多和哈利波特………該死!我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恥辱?

我的第一反應是殺了這個可惡的男人,但不知何時他已經走遠了,像鬼魂一樣坐回了他的位置。我記得哈利對我說過他可能是個食死徒……呵,如果那是真的,我建議主魂別打了,你知道你手下已經狂到背地裏給年輕的你灌藥嗎?

說到吐真劑…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喝這玩意兒……沒味道,稍稍有點苦,喝下去的時候有一股熱流一路燒過喉嚨……

“你是誰?”

鄧布利多冷酷的聲音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本來還抱有點僥幸心理,但藥效瞬間起效了。好像我大腦裏的一部分徹底失去了支配……我拼命咬住嘴唇,咬到出血都沒能阻止它張開。真沒用。

“……伏地魔。”我喘息着說,惡狠狠地瞪着他們。即使灌了吐真劑我也不會說那個名字,這才是我的真名。

頓了頓,我想到了什麽,面帶微笑對馬克西姆夫人重複了一遍:“Vol de mort. ”

這次用的是法語發音,看見沒,我是個多麽知恩圖報的人。

這才是第一個問題,但房間裏的氣氛瞬間變了。吐真劑下我是不可能撒謊的,因此除了鄧布利多之外,所有人的表情就好像我突然從一個16歲少年變成了恐怖的厲鬼。我舔了舔唇,貪婪地吞噬着他們臉上的恐懼,也許這感覺還不錯?

不…不僅是鄧布利多…還有一個人的反應和大家不太一樣。只見桌子正對面,那個金頭發的小家夥瞠目結舌地瞪着我,前一秒還面如死灰,現在卻跟回光返照了一樣,臉上的肌肉都哆嗦起來,眼睛裏輪番閃過驚訝、狂喜、崇拜,最後竟然……哭了起來。

“主人……我的主人……您回來了…您終于回來了……”

靠你誰啊?逮着個人就叫主人變不變态?

“你是誰?”我冷冷地問。

“您不記得我了?我是小巴蒂·克勞奇,您的仆人…自從您來到我家從奪魂咒下解救我的那天,我的命就是您的了……我奉您的命令,在霍格沃茨潛伏了一整年,終于把哈利波特完好無損地送到您的身邊……”接着他用那種飽含虔誠的目光看着我,臉上挂着恍惚的笑容,看那架勢,要不是他身上也有鎖鏈拴着,估計都要跪着爬過來親我的腳了。

“我沒有命令過你。”

“怎麽會!您說過的,說我是您最忠實的仆人……您……你不要我了嗎……”

說完這老大不小的男人竟然開始崩潰大哭,我翻了個白眼無語地看了看鄧布利多,這喝了吐真劑的到底是誰啊?老蜜蜂你是不是該感謝感謝我,給你剩下一瓶,這能買白來個檸檬雪寶吧?

場面一時變得很尴尬,所有人傻傻地盯着我們倆,竟然連鄧布利多都不知該怎麽反應了。我覺得作為主魂的過去,我有必要幫他收拾一下他的爛攤子。

“行了行了,別哭了,你是個忠誠的食死徒,可惜選錯了效忠對象……”當我的手下多好啊。

“主人?”他擡起頭看着我,樣子竟然有點可憐,就像被丢棄的寵物。

“你不會以為他真的會在乎你的死活吧?你真蠢,這是個自殺任務……也只有我會可憐可憐你…”

說到這裏我趕緊打住了,這也太荒唐可笑了?我可憐他?我這輩子還會可憐誰?難不成這吐真劑還有致幻作用?

我最該可憐的是我自己,現在我要和他的食死徒一起犧牲了……而主魂甚至不知道有這回事。

食死徒死了黑魔标記都會熱一下,但我毀了,估計伏地魔那邊什麽都感覺不到——我連他的食死徒都不如。

“謝謝您…主人…謝謝……屬下不勝惶恐……”那男人又哭又笑,緊接着,一道紅色光線沒入他的胸口,他的頭馬上垂了下去,安靜下來,嘴角還挂着一抹笑意。我擡頭看了看,鄧布利多放下了手中的魔杖。

“好了,感謝你,湯姆,為我們發掘出如此精彩的故事。但到此為止了——我想今晚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浪費。”

“不客氣。”我沖他毫無感情地彎了彎嘴角。盡管小巴蒂克勞奇是個和我無關的人,但我總感覺自己的心情好像比剛開始沉重了一些。我不知道為什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