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敗露

敗露

我沒好氣地一把拉過戒指的手,早點把誓言定完早點消停。

根據我上次的觀察,這個魔法的原理和牢不可破的誓言差不多,以體圜液交換為觸發,從巫師口中說出的語言将自帶約束效力。因此,我直接開始宣誓——

“湯姆馬沃羅裏德爾(岡特戒指),你是否願意用你的生命起誓,不準以任何方式傷害、欺騙我?”

說完,我緊張地觀察着戒指的反應。他微微偏過頭,沒有考慮太久,便說,

“我願意。”

一條紅色的絲線穿破他腕部的皮圜膚鑽了出來,緊圜緊地攀上我的手圜臂。

我微微松了口氣,我知道這個條件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雖然不知道這樣能不能阻止我們融合彼此,不過無所謂了,反正最後留下的主導意識會是我。

“接下來輪到我了,是嗎?”戒指研究着我手臂上的紅色絲線,若有所思地說。他擡頭看向我——

“湯姆馬沃羅裏德爾(日記本),你是否願意用你的生命起誓,和我相親相愛,為我滿足一切生圜理圜需圜求?”

我頓時哽住,只看見一個得逞的笑容在戒指的臉上慢慢擴大。

“我不願意!你能認真點嗎?我們不是在鬧着玩!”

果然,由于我的拒絕,誓言魔法開始變得不穩定了,隐約有崩潰的趨勢。戒指卻不慌不忙,把我的手攥得更緊了一點,眼睛暗沉下來,

“我可是認真的…趕緊同意吧,這個魔法要是崩潰了,你也不知道會怎麽樣,不是嗎?”

“你……”

耳邊傳來咔咔的碎裂聲,似乎是魔力本身發出的聲音。我感到流過手臂的血液變得滾圜燙,有一股蠻橫的力量在裏面沖撞,似乎快要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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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卻笑了起來,仿佛被眼前的一幕娛樂到了。

“看把你緊張的……算了,那我就提跟你一樣的要求吧。”

等我用生命宣誓完以後,一道紅線鑽出體圜外纏圜住了他的手臂,伴随一陣光芒沒入皮圜膚下面。我放心下來,随後陰沉地看向戒指。

他到底想幹什麽?

戒指沒有關注我,他正好奇地撫圜摸着誓言留下的痕跡——一排繡入手腕內側的紅色絲線。我手上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

才過了一個晚上,它就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就像從沒消失過一般。

…這樣真的好嗎?

“怎麽不好?你不喜歡這種和我牢牢綁定的感覺嗎?”

“嗯?等等……你對我用攝神取念了?”

“我也不知道,離你很近的時候就聽見了……”在我吃驚的目光裏,戒指抱住我,下圜巴搭在我的肩圜頭,“你也試試?”

我說不清是緊張還是好奇地,把頭低下去一點……

“啧啧,小日記本真是太可愛了,真想把他給……”

“你腦子裏都在想什麽東西?!”

我用力推了他一把,嘩啦的水聲和他暢快的笑聲一同響起。

“真有趣……只要距離足夠近,我就能聽見你的心聲,是因為我們發誓不能欺騙彼此嗎?”

我感覺已經受夠了,從水裏站起來跨出了浴缸。

“別走啊,日記本——你不想再探索一下別的效果嗎?”

他過來拉我的手,我不耐煩地掙開。

“既然有這個麻煩的效果…那你就——離我遠點。”

說完我就把浴室門甩在他的臉上。一個永久的攝神取念?這可不是我的本意!

果然不該嘗試一個我不了解的魔法的……

我懊惱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紅圜痕,然後,餘光瞥見了挂墜盒。

在水裏浸泡過後它的顏色更加鮮亮了,表面上的每一道劃痕都清晰可辨——我想起了岡特戒指上的黑色寶石,它在鄧布利多的魔力下也險些碎裂。

也不知道那些裂紋能不能被魔法修複。對了,自那以後,戒指再也沒讓我仔細看過他的本體……

“日記本?”一雙手突然從後面摟圜住我,然後是他灼圜熱的氣圜息,“在想我嗎?”

我想起那個誓言的效果,趕緊挪遠幾步,“我警告你,別偷窺我隐私。”

他不屑地嗤笑一聲,“你能有什麽隐私?我連你的初吻、初圜夜和誰都知道。”

我冷笑着,漸漸摸清了他的套路。他試圖一次次用出格的話語擾亂我的思考,這一招我也會,對付某些純情的家夥很有效果。我沒能察覺,只是因為這兩天狀态不好而已。

然而,他卻嘴角上彎,目光轉到我胸口的挂墜盒。

“啊…或許,你的确有一些小秘密瞞着我,是不是?”

我一驚,只見他帶着危險的微笑靠過來,攏過挂墜盒握在手裏:“告訴我,這是什麽?”

手腕一陣灼圜熱——我趕緊把思維轉向別的方向,只要不去回想那個晚上……那個關于海風、死亡、溫暖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的夜晚。

于是一種更加強烈的記憶湧來了,霍格沃茨、逃亡、鮮血、吐真劑,還有那燒灼神經的恐懼與絕望。

戒指沉着臉松開了我。

“哦……我沒想到是這樣。”他輕聲說。我明白他看見了一切,是我把魂器和永生的秘密洩露給了鄧布利多…這才害他差點被殺。

也許我還不如告訴他挂墜盒的事呢。

“下一步你打算怎麽辦?”

“什麽?”

“你的計劃。你不是因為有個計劃,才跟我定下誓言的嗎?”他理所當然地說。

“你…不恨我?”

“恨你?”他笑了,好像我的問題很蠢似的,“恨你幹什麽?我恨的是鄧布利多。放心吧,我會幫你複仇的,他傷害你就等于傷害我。”

誓言之下,他不能對我說謊,所以我更加驚訝了。

“我……沒有計劃。”

我沒法告訴他我本來的計劃是融合他。

他看了我一眼,手指點着下巴琢磨了一會兒,開始侃侃而談。

“好吧,我理解,你還沒找回狀态……我們兩個一起想就是了。既然你已經邁出了獨立這一步,就說明——你打算單幹了?”

他繞到沙發前面坐了下來——我突然意識到我們的衣服還留在浴室。

“……這個選擇很明智,換我也會這麽做的。沒有自由之身,所有的計劃都是空談——那麽第一步,你得幫我也獨立出來……”

“停——你自說自話什麽呢?我說過要幫你獨立了嗎?”

他挑起眉,“那你想留着我幫主魂續命?”

哦。

沒錯,只要戒指不獨立出來,主魂就能通過他複活,他将永遠作為一件魔法道具存在着——而不是人類。

“況且…你已經在幫我了,”他微笑起來,拉着我的手讓我坐到他身邊,“你答應了我,給我供應魔力,是不是?你知道的,複活過程一開始,就無法中斷了。”

“那你還黏着我做什麽?對角巷有的是人,随便找一個當你的犧牲品不就好了?”

“我不能。”戒指嘆了口氣,把手放到我的腿圜上。

“不能?”

“我倒想問,為什麽你可以?今天我出去試過了,除了你的魔力,我沒法吸收其他人的。”戒指轉過頭來看着我說。

“這不合理,你的載體比我更強。”

“不管怎樣,這就是結果——我只能從你身上吸取魔力,一旦你現在停止供應,我就會死。這就是為什麽我昨天要用麻瓜的機器清洗衣服,而不是魔法。”他平淡地說道,這番話像個突如其來的威脅懸在我們兩個中間,我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

難道……是因為我們的靈魂?我的靈魂比他強大,所以可以吸收別人的魔力?

“靈魂?”

“你能不對我讀心嗎?”這誓言還有完沒完了。

“我又不是故意要聽,是你主動湊過來。”他大言不慚地說,我諷刺地看了一眼他,到底是誰主動湊上來啊?

“所以你才那麽好說話,對嗎?你不得不答應我的條件,因為反正你都要死。”

我一邊整理着思路,一邊想起了挂墜盒,他的情況恐怕和戒指一樣,只能依靠我的魔法才能獨立。所以他才急着要占據我的身體……

“你想到誰了?怎麽突然這麽難過?”

戒指奇怪地問我,我本來想否認的,結果手腕突然灼圜燒起來——我這才發現這個誓言竟然會阻止我說謊。

很好。

我深吸一口氣走下沙發,回到浴室穿上衣服,順便把戒指的也丢給了他。

“幹嘛,日記本,你不喜歡和我肌圜膚圜相圜親嗎?”戒指抱着懷裏的衣物,無辜地問道。

我咬咬牙,丢給他兩個字,“穿上。”

“你喜歡,對不對?你騙不了我,所以沒法否認……”

看見我殺人的目光以後,他披上襯衫,一臉失望地低頭扣着紐扣。

“好吧,不提這個了。你剛才說得沒錯,我不能獨立的原因大概是因為靈魂太弱小了。既然這樣,我們去找其他魂器吧,我可以融合他們變得強大,你也可以這麽做,提升你的力量……”

我聽着他輕描淡寫的話,胃裏一陣翻攪。

“怎麽了,你不願意?”

我背過他走到窗戶邊上,免得又被他看出什麽。

“戒指,你覺得我們還有沒有別的選擇?畢竟我們連別的魂器是什麽都不知道,這就像大海撈針,不太現實。”

“別的選擇,你指什麽呢?”

“比如……”我轉過身,背對光線望着他,“和主魂談判?”

戒指低下頭,面龐籠上一層陰影。

“你看,昨天他到底救了我,不是嗎?也許他沒有我們想得那麽壞呢?”

“你忘記他對你用索命咒了?”戒指冷笑道。

“那是因為…他很生氣……”我不确定地說。

“行啊,我們去找他吧,給他好好道個歉,他就會原諒我們了。”

我一時語塞。戒指從沙發上站起來,大步走向我。

“我問你,他昨天為什麽要來小漢格頓?我在那裏藏的好好的,幾十年都沒人光顧過……更不要說你了,你聯系過他嗎?”

我後退一步,發現自己已經貼在了窗臺上。戒指逼近過來,直視着我的眼睛。

“讓我告訴你為什麽吧——因為你把他的秘密抖了出去,搞得人盡皆知,他覺得魂器已經不安全了,所以才來回收我。”

頓了頓,他的嘴角高高地揚起,

“日記本,他是來救我的,而不是你。他不希望你死在鄧布利多手裏,這樣他才能親自懲罰你……你,壞了他的好事。”

我感到渾身發僵,戒指輕笑着,把手伸圜進我的衣圜服,安圜撫地摩圜挲起來。

“你知道你昨天要是被抓走了,會有什麽下場嗎?你還能和我在這裏悠閑地洗澡、聊天?”他加了點力氣刮過我的皮圜膚,我不由得一陣顫圜抖,“我能理解你是被灌了吐真劑逼不得已,但主魂可不管你什麽苦衷——背叛就是背叛。”

他湊近我,嘴圜唇停在離我只有一英寸的地方,聲音輕得就像呼吸。

“哪怕他不會殺掉你,你覺得他願意容忍你這個不受他掌控的家夥,和他平起平坐,瓜分他的權力?我們都清楚,他是個怎樣的人……”

“行吧,我知道了,他不會信任我們。”我幹巴巴地說。

戒指露出滿意的神色,聲音也變得愉快起來,“那你信任我嗎?日記本?”

“呃……我們兩個至少處境差不多,再說還有契約在。所以……”

“說起來…你是從哪學會這個誓言的?”

他眼神閃爍地問,我暗叫不好,然而已經晚了……我還沒來得及想點別的,關于挂墜盒的記憶就湧向了戒指。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他才擡起頭來,瞳孔幽深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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