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上大街

上大街

“看來不用我提醒,你早就下手了……”戒指捧起我胸口的挂墜盒,左右翻轉,欣賞光線在上面變幻角度的模樣,“你也要融合我嗎?畢竟有我這個現成的擺在眼前,你犯不着費勁去找別的魂器……”

“你應該看到了,那不是我的本意!”

我趕緊解釋。但戒指什麽也沒說,把挂墜盒看了又看,然後淡淡地問,

“你從來沒想過要融合我?”

說完,他擡起頭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我剛要否認,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攫住了喉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徒勞地瞪着空氣。戒指嘲諷地笑了,

“看見了?我對你不抱期待,湯姆。”

“不…”我沙圜啞地辯解着,“是這個該死的誓言,它曲解了我的意思!”

“這是你選擇的契約魔法。”戒指平靜地陳述着事實。我感到有苦說不出,一陣氣惱之下,索性破罐子破摔,

“好吧,沒錯,我一開始的計劃就是找到你——融合你。那又怎麽樣?你反抗不了,我獨立了…而你,還可憐地困在這個容器裏。”

戒指臉色一變,想要離開我,我當然不會給他機會,壞笑了一下,圈緊雙圜臂牢牢把他禁圜锢在懷圜裏。

“放開我…你不能傷害我。”我第一次看見他露出緊張的表情,不禁感到了愉悅,裝作不理解的樣子歪了歪頭,

“融合會不會被誓言判定成傷害,你敢賭嗎?挂墜盒的例子可就擺在那裏。”

戒指的臉陰沉下來。我笑得更開心了,哦,這種感覺真好,所以這就是他剛才對我做的嗎?現在輪到我了……

“你不會的。你在虛張聲勢,好試探我的反應,你是不是忘了我有多了解你了?”戒指篤定地說,我則笑了起來,勾起他的下巴,

“哦?你真的了解嗎?我們已經分開五十多年了……這麽長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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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小漢格頓救了我——”他打斷我的話,目光咄咄逼人起來,“昨晚以來,你有很多機會對我下手,但你沒有。”

他握住我的手圜腕,手指摩圜挲着內側的誓言印記,我微蹙起眉頭。

随着他身體的前傾,我們的角色又颠倒了過來——我不知道它是怎麽發生的。

“日記本,你想要什麽呢?希望我像挂墜盒那樣吻你嗎?”

他湊過來,唇圜瓣在我的嘴圜唇上若即若離地觸圜碰,卻始終不肯落下,撩圜撥得我一陣心煩意亂——更別提他更加出格的話語了。

“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對挂墜盒根本就……”

“小心點,日記本,”戒指舉起我的手,只見誓言印記開始亮起灼熱的紅光,“看看這十幾分鐘裏面你都差點違反多少次了?你要是死了,我找誰吸收魔力……”

他說完便挂着危險的笑容湊過來,我的心嘭嘭直跳,卻不是因為戒指,而是因為剛才誓言的反應。

這是什麽意思?我對挂墜盒……?

可我還沒來得及想下去,戒指就已經吻了上來,那個沒成型的念頭像脆弱的蛛絲啪地一聲崩斷了,被攪入這個吻中碾碎。我捧着戒指的後腦,感受着兩片本為一體的靈魂間的吸引,漸漸忘卻了一切,只有戒指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透過空氣、或者靈魂深處傳來,

“沒關系……我什麽都可以給你,只要你幫我活下去……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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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站在大街上,吹着過堂風的時候,腦子裏還嗡嗡作響,很不真實。

本會演變成一場危機的事件,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化解了。

事實上,什麽都沒解決——挂墜盒那件事還和一粒硌在鞋裏的石子一樣隐隐作痛,但這種痛苦又被別的東西壓了下去,暫時不會發作。

“天啊,倫敦變得也太多了吧?”

眼見戒指發出和我之前一樣的感嘆,我不禁露出微笑,望向走在我前面的金發少年的背影。

由于我們兩個正在被通緝,我用了點易容魔法,參考了阿布、奧萊恩還有我之前遇到的那個麻瓜的樣貌。戒指似乎對我的選擇挺滿意的。

另外,我們不可能穿着巫師袍和過時的舊衣服在大街上閑逛,為了節約魔力,我沒用變形術,直接從那戶人家的衣櫃裏翻出來幾件現成的。現在的麻瓜可真奇怪,為什麽要在牛仔褲上人為撕幾個破洞?這是一種新的信仰嗎?還是他們終于瘋了?

“日記本,你看見了嗎?那些女人的裙子……”戒指半是厭惡半是慌張地把目光從一個女孩的迷你裙上移開,“不知羞恥。”

我了然地笑笑,沒想到不僅是電視劇裏,現實中也是這樣的風氣。

“我記得二戰以後有個什麽女權運動?然後姑娘們的裙子就成這樣了。”

“二戰?你是說那場戰争?”戒指回過頭來看我。

“對,後來麻瓜叫它第二次世界大戰。”我聳聳肩,這些我本來也不知道,是這半年斷斷續續從金妮哈利那兒問出來的。

我們轉過一個街角,更多的人流從對面湧來,人人臉上洋溢着快活、卻空空如也的愚蠢笑容。

“它是哪一年結束的?既然街上還飄着英國國旗,我猜我們贏了?”

“1945.”

“真快啊,”戒指仰頭望着天空,“當時就像永遠不會結束一樣。”

“是啊。”我附和道,心裏卻想起了主魂。當年的他也是那麽突然地敗在了哈利波特的手裏,匆匆結束了第二次巫師戰争。不知道戒指是不是也想到了他,他的神情變得晦暗下來。

“你說他要是成功了會怎麽樣?”

“誰?主魂?”

“不,格林德沃。”戒指低下頭,“當年他那麽強大,一度打下了大半個歐洲,我差點以為我們要改說德語了。”

“怎麽,害怕了?”我嘲笑他,他翻了個白眼。

“我很欣賞他的手段和力量,他的主張也和我們的不謀而合……但很遺憾,我還不想屈居于一個獨裁統治之下。”

“當然,你想自己當獨裁者,是不是?”

戒指因為我的直白笑了。幾個迷你裙女孩因為他的笑容而側目,我好奇她們聽見這個英俊的男孩在談論什麽以後,還會不會露出那種表情。

“重建一個文明總是比變革容易些的,而我一向沒什麽耐心,你知道。”他興致勃勃地打着手勢侃侃而談,“所以與其花大力氣在一個腐朽無能的政府裏斡旋,我還不如直接推翻它,建立一個符合我心意的……何況我有這個能力。”

“哪怕為此流些無辜的血也在所不惜,因為我們本來就沒有同情心可言……對吧?”

“還是你懂我,日記本。”戒指沖我嫣然一笑,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好像知道我們的問題在哪裏了。”

“什麽?”

我嘆了口氣,“以大衆的角度,這就叫恐怖分子。”

成為魂器以後我好像可以看見以前看不到的東西,因為我可以從第三者的角度審視自己做的事。我也明白了,為什麽人們對我更多的是恐懼,而不是崇拜。

“成王敗寇,敗者才會被稱作‘恐怖分子’。”戒指輕聲說,停下腳步。我發現我們已經站在了目的地前方。

伍爾氏孤兒院。當然,現在早就不是孤兒院了,而是一棟改建的超市。

這裏會藏着一個魂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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