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是怎麽死的?
他是怎麽死的?
“你可真能睡啊。”
我在一張長椅上醒來。當我失去意識的時候,戒指把我帶到了一個公園,讓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一直睡到了現在。
現在是幾點?一個小小的時鐘魔法就能告訴我答案,可我的身體太疲憊了,連這麽條簡單的魔咒都懶得使用。
我擡眼看向天空,雨已經停了,厚重的雲朵下方閃耀着一條金黃色的光帶……應該快到傍晚了吧。
“後來那些人……怎麽樣了?”
我從戒指的肩膀上擡起頭,頓時有一道觸電般的麻圜痹感席卷了脖圜頸,令我忍不住呻圜吟出聲。
“現在還不清楚,這事得發酵個幾天,魔法界那邊明天就會有消息了吧。”戒指攬過我的肩膀,把手按在我的後頸上,溫柔地按圜摩。我在他的懷裏安靜下來,還沉靜在初醒後的倦怠裏。
“你呢?感覺怎麽樣?”
“還有點累……”
“不,我是說我們的約會。”戒指扭過頭來認真地看着我,眼裏躍動着光芒。
我無奈:“你真打算管這個叫約會?”
“為什麽不呢?”他的手順着我的脖子、手臂滑下來,最後扣住我的手指,“我們進行了增進感情的活動,接了吻,現在還逛了公園——就差個吃飯和看電影了。”
“這麽多年了,你不會連怎麽約會都忘了吧?”見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戒指輕飄飄地補充了一句。
“看電影?”我懷疑地皺起眉。
“我看你累了,打算取消最後一個國會縱火的計劃,用這個代替。你不喜歡嗎?”
“不…我是說,你什麽時候對麻瓜的東西感興趣了?”
“從你對他們感興趣的時候開始的,”他摟住了我的腰,貼在我耳邊低語說,“你不是曾經想讓挂墜盒陪你去嗎?去麻瓜界……看電影……”
戒指的聲音越來越沙圜啞,到最後簡直是在我的耳邊喘圜息。我難堪地向後躲避,後背貼上了椅背,可戒指卻把整個胸圜膛都靠了上來,使我們的姿勢變得更不對勁了。
“所以……換我來陪你去,怎麽樣?”
“不怎麽樣。現在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嗎?”
“日記本,你已經答應我了,今天是我和你的約會,所以你得聽我的。”戒指一本正經地聲稱道,我對他的強盜邏輯感到無語,不過也就一天,還是随他去吧。
當我勉為其難地點頭同意的時候,戒指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甚至還吻了我。他幹嘛這麽激動?難道我睡着的時候他又惹什麽亂子了?
想到這裏,我忽然注意到了幾張壓在長凳上的紙張,抽出來一看,是幾份預言家日報。
“啊,那個是我在你睡覺的時候打發時間看的。”戒指低頭看了一眼,随口解釋了一句。
我随便翻了一下,自從我逃出鳳凰社以後,魔法界似乎沒發生什麽重大事件。三強争霸賽事件的餘韻還沒過去,不知道是不是主魂從中作梗,巫師界到現在仍舊衆說紛纭,沒有一個官方說法。塞德裏克的死是謀殺還是意外?哈利波特與鄧布利多主張的神秘人歸來論是确有其事還是子虛烏有?前日被通緝的少年犯究竟是誰?小漢格頓的爆炸案又是怎麽回事?
另外,報上寫到,就在上個禮拜,著名魔杖制作人加裏克·奧利凡德被發現于對角巷店鋪內失蹤,目前仍下落不明。據調查,室內有打鬥痕跡,恐為黑巫師所為。
奧利凡德?他怎麽會失蹤?會是誰幹的……
當我的思緒開始擴散,好像就要抓住什麽的時候,戒指突然把另一份報紙塞到了我眼前。
“你看這個,這是今天的報紙。”
“古靈閣遭遇襲擊?”我皺起眉,不敢置信地再讀了一遍标題。古靈閣,號稱巫師界最安全的設施之一……
“我仔細讀過了,似乎是主魂手下的人做的,但沒有成功……難道他也覺得無聊想搶銀行?”
戒指把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問,我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他又不像你那麽幼稚。”
“那他怎麽不來抓我們,反而去幹這個?他很缺錢嗎?”
“應該不是,馬爾福還站在他那邊,那小子有的是錢。”我有些譏諷地說,“他可能以為我們已經離開英國了吧,畢竟我當時也那麽說過。”
我想起我和主魂在小漢格頓短暫對峙的一幕,心情變得有點沉重。
我們已經很久沒有主魂的消息了,他為什麽不來找我們?為什麽要去襲擊古靈閣?為什麽千方百計地掩蓋他的歸來?
他到底想做什麽?
我突然感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就好像我仍舊被困在鄧布利多辦公室的椅子上,連自己的思想意志都無法掌控。
“別那麽悲觀,”戒指似乎看出了我的憂慮,他安撫地摸着我的頭發,聲音低柔,“說到底,我們和他是同一個人,不是嗎?要不要猜測猜測他的想法?”
我猶豫了一下,和戒指對視一眼,然後我們同時開口了:
“他準備和鳳凰社開戰……”
“他想搞一場政變……”
我們同時閉上了嘴,彼此相視,又一次:
“他想招兵買馬……”
“他想回收我們……”
“我們能不能有點默契?”我抱怨道。
“是你的思路有問題,我不是分析過他暫時不會來嗎?”戒指毫不客氣地反駁。我突然有點無奈,為什麽我自己還能和自己吵起來……
也許分靈體之間的确無法共存,假如有七個我分享黑魔王的權力,估計會變成這樣——
“我們去攻打霍格沃茨——”
“不,先控制魔法部……”
“你想當光杆司令嗎?依我看,先去拉攏別的魔法種族才是最重要的。”
“你們都聽我的,先去抓住哈利·波特!”
“是挺可怕的。你的想象力不錯,小日記本。”
“你怎麽又不經我允許随便看我的思想?”我趕緊挪開了點距離,抱怨道。
“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戒指大言不慚地說,“放心吧,不會有那種事的。”
“為什麽?”
“至少挂墜盒已經不在了。”
“是啊,而且你也會乖乖聽話的,對不對?”我滿意地發現,現在提起挂墜盒,我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果然那種情緒只是暫時的幻覺,只要我想,随時能擺脫它。就像對待實驗動物,對待敵人那樣,把它徹底殺滅……
我沉浸在這種洋洋自得的喜悅裏,沒有注意到戒指罕見地無視了我的調侃,照他一貫的做法,他本會用他的歪理邪說反駁,或者直接撲上來用對我動手動腳地施以“懲罰”。
現在回想起來,我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關心過戒指,這是個多麽明顯的暗示,我卻愚蠢地忽略了。我無法想象那時的他看着燦爛的夕陽,究竟在悄悄盤算着什麽,只要靠近他一點,我就能知道真相,可我甚至一次都沒動過這個念頭。
“和我講講他上一次怎麽死的吧。”
“你說什麽?”戒指的話題跳躍得很快,我一時沒有理解。
“主魂,他之前死在了誰的手裏?你還沒和我詳細說過。”
“你不會喜歡的,聽了來氣。”
我聳了聳肩,但戒指很堅持。
“講吧,我想知道他的死亡是什麽樣的。”
“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哈利·波特嗎?主魂不知為何很在乎他,大約十五年前的時候想去謀殺他,結果……”
“中了埋伏?”
“不……他被哈利·波特殺死了。”
“……”
“還留了個後遺症,從此以後,主魂——還有我和你,永遠無法傷害哈利·波特,否則會被他身上的魔法攻擊。”
戒指露出了一種十分厭惡的表情:“你知道那是什麽魔法嗎?”
“犧牲咒,哈利的母親用的。”
“噢,怪不得這麽惡心。”
“所以我說你不會喜歡這個故事的。”我輕笑了一下,有趣地觀察着戒指的表情,我知道他此時的感受和我一模一樣。
有什麽比被我們最唾棄的東西殺死更屈辱的嗎?
“這個辦法一定是鄧布利多那老東西想出來的……犧牲咒,真惡心……”說到這裏,戒指忽然轉過來看了我一眼,眼睛暗下來,“但有用。”
“嗯?”
“你不明白嗎?只要找幾個肯為我們犧牲的人用這個魔法,我們就無敵了。管它什麽主魂,還是鄧布利多……”
我聽得目瞪口呆。戒指邪邪一笑,摸了一下我的臉:“看,你長得這麽正點,想找個女巫愛上你有多難?”
“你這是什麽馊主意?”
“男巫也可以,沒有區別。”
“和性別沒關系!”我惡狠狠地說,“要去你自己去!”
“好好考慮一下吧,日記本,為了活下來,出賣一點色相有什麽關系?”
“等等,這就是你在做的,是不是?”
他笑了一下吻在我的唇上。
“你不喜歡嗎?”
他說完又啃圜咬了一次我的下唇,然後又一次。當我們擁抱在一起的時候,我看見戒指身後的天空暈開了一片粉色的夕陽。很久以前,當我的靈魂仍舊完整的時候,我從沒意識到這幅場景有多美麗。
等夜幕降臨,我們會去看電影——這是另一件我以前永遠不會去想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