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深夜電影院

深夜電影院

其實這不是我和戒指第一次看電影,在我們生活的那個年代,電影便已經風靡全球了。

假如沒去過霍格沃茨,倫敦的電影院應該是我知道的最豪華的建築了。在此之前,我從沒見過每個角落鋪滿地毯的房間,也沒有見過那無所不在的燈光和溫暖。不像富人才看得起的電視,電影票每個人都買得起,有時候,我會看見一些流浪漢躲在放映廳的角落裏,不分晝夜地觀看重複放映的影片,直到被掃地出門。我始終冷冷地旁觀着,嘲笑他們的落魄,那時的我已經步入了魔法的世界,忘記了自己本應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尤其是打仗的那幾年,麻瓜們更是對電影趨之若鹜。政府趁機借題發揮,吹噓戰争壓不垮我們,一切生活照就,可實際上人們已經被壓垮了,所以才想通過虛構的故事逃避現實。

那段時間電影院幾乎天天爆滿,可我再不曾踏入一步。我和那些失敗者不一樣,我不需要在虛假的世界裏尋求安慰,我想要什麽,自己去弄到手便是了,因為我有這種能力,而他們沒有。

後來,我便組建了瓦爾普吉斯騎士團,殺死了父親,分裂了靈魂,變得越來越強大,徹底和過去的我——和那個一無所有的孤兒,湯姆·裏德爾一刀兩斷……

我這裏說的是主魂。至于我?我的故事你也知道了。

我又變回了那個游蕩在倫敦城,無家可歸的湯姆·裏德爾。

現在的電影院坐落在商場內部,提起今天的商場,更是讓我有種置身宮殿的錯覺,哪怕第一次走進霍格沃茨的禮堂時,我也沒有這樣震撼。霍格沃茨的壯觀是一種我能理解的壯觀,是歷史沉澱出來的美,而眼前這個卻是一種突兀的沖擊,一種割裂的不真實感。當然,對于麻瓜界的這些變化,我也差不多習慣了。

我和戒指在這座迷宮般的建築裏繞了幾圈(再複雜也比不上霍格沃茨),順利找到了電影院,用剩下的錢買了兩張票,還有一桶爆米花——最後這個當然不可能是我的主意。

“勇敢的心。”我讀出了電影票上的片名。

“怎麽,這不是你想看的那部嗎?”

“我什麽時候說我想看了?”我無力道。

“你和挂墜盒在海邊親親我我的時候。”戒指略帶醋意地說。我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

“1號廳…這裏嗎?”

進門轉過幾個轉角,我再度被裏面的裝潢深深震撼,還好我去過馬爾福莊園和布萊克宅邸,不至于做出沒見過世面的丢臉表現。戒指倒是相當淡定地把我拉到最後一排,就像這裏是他自己家一樣。

我們在靠近中間的位置坐下,此刻大廳裏還是空空蕩蕩的,只有炫目的燈光在一排排椅背上閃爍。

“我特地選的豪華包廂,喜歡嗎?”我還沒坐穩,戒指便迫不及待地摟住我的腰,隔着扶手蹭上來。

“喂,你不怕被看見?”我象征性地躲了躲,最後還是妥協了,由他把我抱在懷裏。

“別擔心,今天是工作日,這個場次只有我們兩個人……”戒指輕輕喘圜息着,嘴圜唇在我的耳邊厮圜磨,“知道嗎?現在的麻瓜也喜歡來這裏約會…因為…在一片黑暗裏,這樣做很刺激……”

這時,所有的燈光熄滅了,戒指也在此刻把手伸進了我的衣服。

“拿出去!”我低吼着擒住他的手,我知道戒指一定會忍不住做點什麽,可沒想到他連一分鐘也憋不住。

“不會吧?日記本,你不會真的是來看電影的吧?”黑暗裏我看不見戒指的表情,只能聽到他惱人的、故作無辜的嗓音。

然而下一刻,他自己安靜了下來,搭在我腰上的手松開了。我擡頭,只見漆黑的幕布重新亮起,展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片濃霧籠罩的森林。我們以鳥瞰的角度掠過這片大地,每一絲霧氣、每一根枝葉都清晰可辨,就像魔法把蘇格蘭大地帶到了我們眼前一樣。

大概有幾分鐘,我和戒指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安靜地觀看着那段分不清是科技還是魔法的影像。與之相比,報紙上的活動照片、城堡裏的畫像統統黯然失色——我竟然只能在高階幻術魔法中才能找到與之媲美的東西。

“被吓到了嗎?”戒指輕輕地問我。

“他們不過是花了好幾千年,堪堪趕上了我們而已……再說,電影做得好有什麽用?普通人還不是弱得可憐。”

戒指微笑了一下,懶洋洋地說:“你知道當你拼命找借口的時候,通常是為了掩蓋內心的不安吧?”

“你還不是一樣,用質問我的方式拒絕談論自己的感受…”我冷笑着回敬。

“原來你是有自知之明的……”

戒指懶懶地哼了一句,把椅子扶手掀起來,靠在我的懷裏。

房間裏很溫暖,讓人昏昏欲睡——電影劇情也是一樣。差不多半小時以後,我就對這部片子失去了興趣。

除了開頭的驚豔,故事還是老一套的情情愛愛,甚至比我那個年代的影片還要低俗。

戰争就是戰争,卻被導演拍得像兒戲。主角威廉起義的決心不是野心,不是抱負,而是為了一個女人……如果她沒死,他還想繼續做征服者的奴隸,忍氣吞聲。

尤其是那種“我死了,還有千千萬萬繼承我意志的人替我戰鬥下去”的論調,讓我不知怎麽地想起了鄧布利多那老頭。

失敗了,你會被歷史忘得幹幹淨淨。死亡就是結束,沒有任何回轉餘地,對此我再清楚不過了。

這片子很适合給對歷史一無所知的無腦觀衆看,怪不得金妮、赫敏那倆小姑娘把它捧得很高,被裏面有意塑造的虛僞價值觀感動得一塌糊塗。

只有結尾那一段是例外……威廉被施加酷刑的場面演繹得無比真實,勾起了我自己的聯想。

如果我被送去魔法部審判,這應該就是我的結局吧。

我會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審問,被處刑,然後被所有人忘記。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了,明明已經知道現在的電影有多無聊,我竟然決定繼續看下去。

第二部片子更加變本加厲,《這個殺手不太冷》——明明是講殺手的電影,實際卻是個令人作嘔的愛情故事。我耐着性子看到了最後,卻只等來了一個更糟糕的結局——男的拼命拖住敵人,叫女的先跑,女的磨磨蹭蹭不肯跑,這麽惡心人的東西會有人看嗎?哦,梅林在上,坐我後面的女人竟然還哭起來了。

我靠在戒指懷裏打了個哈欠,不明白他為什麽還一本正經地盯着熒幕。

當我們開始看《肖申克的救贖》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了。不得不說美國人比法國人靠譜許多,至少劇情沒那麽惡心人了。

這位老兄的經歷比我還要刺激,可惜的是,我已經沒精力看下去了。白天的疲勞再度翻卷上來,我的大腦變得沉重,已經斷斷續續睡過去了幾次。

“累了就別強撐了,日記本。”戒指的聲音朦朦胧胧地傳進我的耳朵。

“你不困嗎?”我有些奇怪,這家夥昨晚就沒睡,又和我折騰了一天,怎麽這麽精神。

我沒能聽見他的回答,只看見戒指的嘴唇在我頭頂開合,然後我就堕入了一片黑暗,似乎不是我進入了睡眠,而是睡眠本身把我拖了下來。

這次我又做了個夢,可能因為一整天都泡在監獄裏,再加上剛看了一部關于越獄的片子,我夢見了一座幽冷的監獄……

我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這裏的石磚比我待過的任何地方都要冰冷,包括斯萊特林的千年密室和孤兒院四面漏風的禁閉室——以及格裏莫廣場那間糟糕的小黑屋。

就是在這個時候,遠處的空氣裏突兀地竄出一團刺眼的火光,那短暫的溫度使我恢複了一些神智。

耳邊傳來竊竊私語聲,我似乎每個詞都聽得懂,卻失去了把它們串聯在一起的能力。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一道人影向我走來。

“他怎麽會來這裏?”

從我的頭頂上飄來一道蒼老的嗓音,聽起來很是熟悉。

“切,不自量力的小子,妄想得到不屬于他的力量……這故事還挺耳熟的?”第二個聲音陰桀地笑着,停頓片刻,又繼續道,“一定要出點意外,你才肯屈尊來看我,是不是,阿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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