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孩
收了工回酒店，穆潛先去卸妝洗澡，出來正準備給秦深打電話，沒想到嚴淼的電話先過來了。
穆潛看着屏幕上顯示的胖哥，沉默了一瞬，接通。
“穆潛，是我。”很多日子沒聽到胖哥的聲音，乍一聽，穆潛還有些不熟悉。
“嗯。”
“是這樣的，之前不是有個，嗯，”胖哥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麽表達：“有個想包養你的人嗎？那人又往這邊遞了話，問你還願不願意？嗯····你現在怎麽想？”
穆潛平靜開口：“嗯，我知道了，還有什麽事嗎？”
胖哥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了，語音也快了一些：“穆潛你到底懂不懂，是，我承認，你有才有貌，但是娛樂圈差你這種人嗎？啊？差嗎！你想想，你進圈這麽多年，就說你參加那些小比賽見過的，出色的人少嗎？！”
“這次能紅，是你熬了五年來抓到的惟一一個紅的機會，要是你不繼續想辦法走下去，你會回到原樣你懂不懂，每天在練習室裏練着沒人看的舞，不會再有粉絲，圈裏人踩低捧高只會更把你往下踩，你現在還年輕，你有沒有想過今後怎麽辦？！”話說到最後又快又急，最後一句語音高到甚至破了音。
炸的穆潛耳朵疼，他索性開了外放，把手機放在茶幾上，拿起毛巾擦頭發，剛洗了頭，頭發上還在滴水。
胖哥沒等到穆潛的回複，深呼吸平複了下情緒：“穆潛，這可能是你最後的機會，想包養你的那人我想辦法打聽過，圈裏面風評好，對情人也大方，你現在解了約路不好走，我還是希望你今後能趕着這個勢頭繼續紅下去。”
“總之，話我就說到這裏了，你好自為之吧。”說完胖哥直接挂了電話。
穆潛停下擦頭發的手，把毛巾随手一扔，有些頭疼的按起太陽穴，想起前些天微博裏粉絲那句，人生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想了想，還是拿起手機撥了電話。
“深哥，是我，穆潛。”
“難得，居然會主動打電話給我。”秦深開口就是打趣。
“深哥，這次是秦曦有讓我帶話。”穆潛熟練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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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在電話那頭無聲的笑起來，小動物現在居然會主動找自己求助了！
輕咳兩聲掩飾笑意：“嗯？他讓你帶什麽話？”
穆潛将秦曦說的話一講，秦深應了是。
又加了句：“我這裏也有些話要和他講，你幫我帶給他。”
穆潛：·····
“自己講！”兄弟倆是把他當傳聲筒嗎！過分了吧！
“終于有情緒了？”秦深在那邊笑着問。
穆潛愣了愣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沒想到自己的細微情緒，秦深通過電話都能了解的那麽清楚。
“發生什麽事了？跟師父講講，嗯？”
濕着頭發，穆潛也懶得擦了，半晌才猶豫說道：“就是，有些擔心合約的事情，說出來深哥估計會笑話我，我挺擔心沒人要的。”
聲音中帶着對自己調侃與落寞。
“這件事啊，”秦深聲音似在思索。
過了會兒，電話裏才傳來慢悠悠的一句話：“徒兒別怕，師父要你啊。”
寂靜的夜，秦深這句話直接震在穆潛的耳膜上，溫柔而又熨帖，不要那麽好啊，深哥，這樣，我可是會真的愛上你的啊。
挂了電話，穆潛也懶得擦頭發了，他發現情況有些不對，他這些日子對秦深的依賴升級了。
這樣不好，穆潛想，自己只是一個陡然紅起來的小愛豆，未來如大海行船，還恰好碰上霧天，不知道會駛向哪裏，秦深确實圈內影帝大佬，又有公司，真正的人生贏家，距離這麽遠，能偶爾相處通話已經是天大的好事，哪裏還能奢求更多。
至于秦深說的要他去深海傳媒公司，穆潛知道秦深說的是真話，但是就算真的邀約了，自己也多半不能答應，無他，他不想再給秦深添麻煩。
秦深所擁有的深海傳媒影視公司，旗下确實有藝人部，但是走的是高端路線，非電影咖不簽，現有的7位藝人，其中包括秦深還有兩位影帝影後，剩餘四位要麽就是出道就是大導電影的X女郎，要麽就是童星出道演技頗受業內外稱贊的人氣小生。
不是穆潛看低自己，在給秦深打這個電話前，穆潛是萬萬沒想到秦深會提出這個建議，他也不認為自己值得。
這個建議肯定對他有頗多好處，但是他不願意讓秦深為難，就算深海傳媒股份秦深占的最多，秦深也可以作主，但是這不代表其它藝人和股東不會對秦深産生意見。
秦深已經助他良多，他不想給秦深再添麻煩。
想到這些，穆潛有些郁悶的揪了揪自己的頭發，想來想去也沒什麽大勇，索性抱着枕頭睡了。
他這邊睡得香甜，而秦深那邊卻是睡不着了，自從那天看到照片，秦深就有意的避免自己關于穆潛的思考。
但現在這通電話，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确實動心了。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穆潛的樣子，當時穆潛很小，白白嫩嫩一小只，坐在對面的椅子上認真的背着臺詞，秦深覺得這個小孩看起來實在乖巧又有趣，忍不住上前逗弄。
“喂，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這麽用功背臺詞，是勢在必得嗎？”他調侃
那小孩慢吞吞的擡起頭，一臉認真的回答：“我叫穆潛，不是勢在必得，是因為，”他說到這裏整張小臉都皺起來：“因為我媽媽希望我能夠努力拿到這個角色。”
“但是我太差了，不論怎麽努力好像都不行，要讓她失望了。”小孩白白嫩嫩的臉沮喪的皺的更皺。
像一個褶皺多的小湯包，玉雪可愛，戳起來還會傷心的流出水來。
“12號，準備了。”叫試鏡的工作人員在走廊喊道。
那小孩聽到這話明顯更緊張了，嘆了一口氣，舉起劇本繼續背起來。
秦深還想再繼續逗他，結果小孩的母親來了。
一身得體的西裝中裙，領子上還別了一朵花，她走過來，聲音不大卻語氣嚴厲：“怎麽樣？有感覺了嗎？”
穆潛害怕的點點頭，又搖頭，他母親便露出不耐的表情。
過了十幾分鐘，快輪到秦深的時候。
他聽到對面的那個小孩小聲的對他媽媽講：“媽，我想尿尿。”
他的母親聲音不耐煩且暴躁：“給我憋着！”
小孩便露出狗狗那種濕潤可憐的眼神。
秦深覺得心疼又可愛，有心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該不該說。
後來等到他試鏡，導演滿意他，便當場定下來，那是他接的第一部 戲。
但是他試鏡完，确并不如所料的那樣高興，他在想，那個苦等的小孩呢？
還沒試鏡便被要求回去。
會不會失望？會不會哭？會不會被他母親責怪？
還有，會不會連尿尿都沮喪的忘了？
當時他以為還會和這個小孩相遇，畢竟他的母親對于穆潛演戲好像很執着。
但是他沒想到再沒見過他。
直到在他二十歲那年，他又遇見了這個小孩，在一間酒吧，小孩已經長大了，眉眼長開，依舊是精致的模樣，整個人的氣質卻變了，變得冷漠、漠然以及，了無生氣，不複從前的軟糯，眉眼間也不再充滿希望。
秦深覺得心裏刺了一下，他沒想過自己會記得這個小孩這麽多年，也沒想到這個記憶中的小孩會變成如此模樣。
他看到這人送酒過來，穿着白色襯衫，他身量還沒完全張來，腰肢很細，襯衫有些大了，只有轉身時能窺得些許輪廓。
他鬼迷心竅，開口：“你叫什麽名字？”
那少年有些驚訝的擡頭，燈光昏暗看不清表情。
他聽到他冷淡又無所謂的回答：“穆潛。”
秦深看着煙燃盡，他想，穆潛确實是自己生活中唯一的意外。
一個令人驚喜渴望得到的，意外。
拿起電話。
“金經紀，幫我找個經紀人。”
“嗯，對，要耐心脾氣好，能力不錯人脈廣，為人正派的。”
對面金經紀人挂斷電話，看着手機，秦深秦影帝這是替什麽人找經紀人？這麽細心！
難不成，他對象？
不，不可能，金經紀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個老處男還會有對象？自己是在做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