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煙氣
“穆潛, 你說我今天能吃到肉嗎？”唐松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問。
穆潛正在桌子旁邊研究劇本，頭也不擡：“你能不能吃上我不知道，反正我能。”
“艹, ”唐松順手想拿東西砸穆潛, 想了想又悠悠嘆道：“唉, 這麽熬下去, 等拍攝完我可能就剩一把骨頭了。”
穆潛笑着翻過劇本, 潘軒德嫌唐松太壯, 這幾天唐松的盒飯一點葷腥都見不得。
“導演都是大豬蹄子, 前一個導演說讓我練壯實些有少年氣，這個導演又嫌我太壯實沒有少年氣, 到底是要怎樣嘛！”
穆潛挑挑眉。
“有得吃就不錯了，還嫌棄沒葷腥, ”這部電影裏飾演穆潛母親的丁紅凝打開門，正聽見唐松的抱怨，直接拿着手上的劇本打了他一下：“想當年老娘為了減重可是整整一星期只喝水。”
說着拿着劇本就坐在窗臺上，她穿了一條紅色的低溝短連衣裙, 卻并不俗豔，翻開劇本, 拿着一根煙點燃就開始抽。
丁紅凝抽的煙是潘導專門定制的，味道嗆人, 穆潛聞到克制不住的咳了聲。
“怎麽, 潛兒還沒習慣？”丁紅凝彈彈煙：“潘導可是專門囑咐我多在你跟前抽, 你還得學抽煙, 能行嗎？”
穆潛想到這個要求，合上劇本，也嘆了口氣，他幾乎不會為拍戲的事情愁，這次卻是真愁，潘導讓他必須學會抽煙。
奈何穆潛前二十多年，幾乎沒有接觸過煙，打工那幾年他倒是常在煙霧環境，那時候他每天連軸轉的疲憊，聞到這種味道只覺得厭惡惡心，後來要用嗓子唱歌，更加注意這方面。
這幾天他每次嘗試了又嘗試，抽是能抽下去了，可是表情控制不住，一看就知道是不常抽煙的人，他也在為這事苦惱。
“哈哈哈哈哈哈哈。”唐松躺在床上發出暢快的笑聲，他這是被□□瘋了，有個跟他一起受潘導為難的，他幸災樂禍。
丁紅凝看着穆潛有些苦愁的樣子，笑着張開手：“來，乖乖，到媽媽懷裏來。”
“嘿，您這哪像喚孩子，簡直跟喚寵物似的。”唐松終于坐起來，看着丁紅凝的做出的樣子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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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大沒小。”丁紅凝翻了個風情萬種的白眼。
穆潛笑着看這兩人貧嘴，丁紅凝其實是早他們十幾年出道的前輩了，拿過好幾次最佳女配，但是一點前輩架子都沒有，天天和他們笑鬧，也會時不時指點他們演技。
放下劇本，穆潛準備出去找找感覺，潘導選的是個最平平無奇的小鎮，這裏有髒亂狹窄的街道，亂搭的路線，擠擠挨挨沒什麽布局的房子，住在這裏的很多人每天都在為生活奔波，卻還是沒有放棄希望。
鎮外有棵大樹，穆潛這幾天找抽煙的感覺的時候就是在樹下。
拿出一支煙，點燃，看着煙霧袅袅上升，穆潛心中有些抗拒，但還是嘗試着放到嘴中。
“錢錢？”
熟悉的聲音傳來，穆潛一瞬間以為自己幻聽了，第一反應是趕緊把煙放下，太急切導致被剛吸進去的煙霧給嗆住了。
“怎麽？”秦深有些壓抑，他就一個多月沒見穆潛，怎麽就抽起煙來了？
皺着眉走近，就看到穆潛扶着樹幹咳得彎腰，還在擺手讓他不要擔心。
秦深搖頭無奈，等到穆潛咳嗽完，才問起，被穆潛解釋後，才知道是潘軒德的要求。
“我是找了潘軒德導演聊天，他順便就問我有沒有時間客串一個角色。”秦深簡要的解釋了自己出現在這兒的原因。
看着穆潛咳嗽完畢恢複笑模樣，他靠在樹上笑道：“潘導這是在難為你。”
“唉，”穆潛也難得的嘆了氣，跟着靠在樹幹上：“潘導還讓我抽他定制的煙，說章樹這個角色就是得抽最烈的煙，喝最烈的酒。”
“交最帶感的男朋友，嗯？”秦深揚唇轉頭看着穆潛。
反應了片刻，穆潛才反應過來秦深的意思，穆潛現在的暧昧對象，未來男朋友，不就是，眼前這位嗎？
“我一直學不會。”穆潛欲蓋彌彰的轉移視線，看着遠處的荒草地。
“學不會是正常的，”秦深配合着轉移話題：“你這樣很難學會抽煙的，心理上的抗拒可不是這麽好克服的。”
秦深從口袋裏拿出一支煙點燃，放在嘴裏，他十五歲時起就學會抽煙，不過知道對身體不好，所以一向克制，抽得很少。
“我也明白，現在正在努力克服。”穆潛站直身，準備先帶秦深去片場。
就看見秦深直接抽了一口煙，一步直接逼近，一只手還掐着煙，一只手把他摟住低頭吻住，未吐出的煙氣直接順着喉管向下。
“唔，”穆潛被煙氣和突如其來的吻刺激眼眶發紅。
秦深緊緊的摟住他，唇舌糾纏。
辛辣刺激泛着苦又帶着些許迷醉的氣息在穆潛口中泛開，所有的感官瞬間集中到唇舌上。
待兩人分開的時候，穆潛還沒反應過來，眼中水潤眼尾泛紅。
“還讨厭嗎？”
秦深撣了撣燃了大半截的煙。
穆潛下意識的搖頭，秦深輕笑出聲。
片刻後明白過來秦深問的是煙的事，腦中浮現剛才場景，遲疑着點頭。
秦深看着穆潛迷茫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樣子，搖搖頭，止住自己還想再來一次的欲/望，輕嘆口氣：“不行，你得和潘導說，抽煙學不會。”
穆潛經過這段時間總算清醒過來，強作鎮定的看向秦深，在心裏告訴自己，這種親近都是正常的。
何況，他并不讨厭。
“可，可是，”結果開口還是忍不住磕巴了下。
穆潛：····
咳了咳，穆潛狀若無事的接着說道：“潘導不會同意的。”
“他會同意的，”秦深丢了燃盡的煙，靠在樹上篤定講道：“你可以告訴他，并不是所有小鎮不良少年都會抽煙，或許章樹就是一個看到大家都抽，為了特立獨行而不抽的叛逆少年。”
穆潛聽到這話，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潘軒德會逼着他抽煙，是因為希望章樹這個角色更為生動更為貼近現實，但是要做到這點，其實也不用抽煙。
看穆潛想通，秦深站起身邁開步伐：“走吧，去片場。”
穆潛去了片場馬上去找了潘導，順着秦深的建議表達自己的觀點。
“潘導，我認為章樹這個人可以不用抽煙，他可以是對煙氣敏感的人，周圍人都在抽，他嘗過後實在适應不來，又不想丢面子，于是裝作不屑的模樣。”
這個人物在對待香煙的态度上這樣真實，一個自尊心強愛面子又帶着天然少年氣的人物瞬間立體起來。
潘軒德點點頭，難得臉上帶出點笑意：“這不錯，就這樣演。”
穆潛得到肯定答複，放下心來，又開始想章樹該是怎樣表現對抽煙的态度的。
等開始拍攝的時候，得知穆潛不用抽煙了，最痛的就是唐松。
劇組裏陪他受潘導折磨的夥伴脫離苦海了，他卻還在苦海裏泡着。
“嗚嗚嗚嗚嗚···”唐松扯着穆潛的袖子假哭。
穆潛不為所動的抽出袖子，看着秦深站在那兒點燃煙，想起之前的一幕，不由自主的轉過頭不看秦深。
“哎，說起來秦深影帝居然會來哎，潛兒你應該和影帝很熟？”
“嗯。”穆潛應道，順便把袖子再次從唐松的手裏抽出來，得上場演戲了。
唐松也沒多問，跟着過去。
章樹的母親是一個做着皮肉生意的單身母親，她愛章樹，可是沒有人告訴她愛的方式，她只能每次賺了些錢，就給章樹，希望自己兒子生活上能沒有憂愁。
這次章樹和一群少年吃了宵夜，拉着唐松回來，就看到自己的母親被一個男人糾纏着不放。
“你給我放開！”章樹丢掉自己的書包，随手撿了塊磚就往那男人身上砸去。
石雷跟着就跑上去。
喝得醉熏熏的男人被兩個半大小夥踢在地上，清醒過來。
丁紅凝飾演的方秀紅趕緊拉住自己兒子，還沒開口說話。
地上的男人就爬起來，指着章樹罵道：“你以為你媽什麽東西，一個婊/子！”
章樹氣得雙眼通紅，拿着地上的酒瓶往旁邊牆上一砸，鋒刃對着男人道：“給我滾！不然老子殺了你！”
石雷也跟着舉起板磚。
那男人吓得後退一步，虛弱的放了狠話，踉踉跄跄就走了。
“卡！過--章樹眼神不錯。”潘軒德從不吝啬誇自己滿意的鏡頭。
秦深也點點頭，穆潛剛才那眼神确實很到位，藏着少年人不顧一切維護親人的狠意。
一天戲拍完，回去的時候，秦深跟穆潛走在黑漆漆的小巷子裏，穆潛這時才想起，上午那一幕，會不會被拍到。
問出口，秦深講道：“放心，我轉了好幾趟車，沒狗仔跟上來，當時旁邊也沒人。”
黑漆漆的小巷，秦深的聲音和語調帶着難言的暧昧感，穆潛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嘴。
“深哥怎麽會有時間來客串？”穆潛問道。
秦深低低的嘆了口氣。
“錢錢，我想你了。”
穆潛走路的步伐停下。
秦深帶着笑意問道：“錢錢，我可以吻你嗎？”
沒有得到回應，秦深笑着又問了一遍。
“錢錢，我想吻你，可以嗎？”
片刻，穆潛的聲音響起。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