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四不傷害

第十章四不傷害

‘不傷害自己,不傷害他人,不被他人傷害,保護他人不受傷害。’

出自《2021版安全生産規範》。

後來這四條規則被申引至哨向行為規範中,也就是大家口中的四不傷害原則。

“我就是沒主動加他微信……”

宋越和陳姍姍這一次出差出了整整十天。

“行吧,”陳姍姍嘆氣,收起手機,“又一個相親對象泡湯了。”

“你這都找了第幾個了?”

宋越手裏拿滿了東西,他背過身來,試圖用後背抵開玻璃門,陳姍姍眼疾手快,單手拎起了所有重物,空着的那只手一推就幫對方把門推開了。

“這不是找了第幾個了,”陳姍姍無奈,“這是我被第幾個人嫌棄了。”

“研究生,高材生,公務員,”宋越反問,“這條件不好?”

“大齡女性哨兵,五年保衛邊疆生活,随時無異議調動支援,并且永遠在義務加班中,”陳姍姍反駁,“誰敢要?”

後面兩個還在嘀嘀咕咕,前面的量子獸早就等不急了。

沙漠貓熙熙翹着尾巴擡着頭,步伐輕快,小腰那麽一扭,直接就擠進了門,後方兩個人類速度實在是太慢,它都等得不耐煩了。

熙熙噠噠噠小跳幾步,可下個轉角,它一個閃現——

又回到了陳姍姍的腳邊。

【哈!】熙熙發出警告。

“宋處!”陳姍姍把宋越護在身後。

熙熙弓着背,毛發根根豎起,陳姍姍提醒,“報……”

“是我,不用報警。”

聲音竟然是從身後傳來的,熙熙吓得原地一個驚跳,弓着背閃現到了門口,陳姍姍他們一個回頭,沈祚就站在他們身後。

對方穿着休閑服,背着背包,插着口袋懶洋洋地站在門口,沈祚身材挺拔,相貌英俊,一眼看上去和偶像劇裏走出來的大男主沒什麽不同。

除了——

“哎呦喂我滴個親娘啊!”

宋越趕忙沖上前去,他一把掀開沈祚的劉海,沈祚一個哨兵都躲閃不及,宋越震驚。

“誰打的?你又打誰了?怎麽又流血了?”

沈祚一巴掌拍開宋越的手,反問。

“我在你們眼裏每天除了打架鬧事還能幹什麽?”

宋越啧了聲,又湊近看了點。

“沒破相吧?”

熙熙一個閃現出現在了天花板,它抽了抽鼻子,哼哼了兩聲,又出現在了陳姍姍身邊。

【嗷嗚呦。】

熙熙翹着尾巴繞着陳姍姍走了一圈。

陳姍姍知道了,她彎腰,将自己手裏的資料換到一只手上,又單手拎起來了宋越那垛。

“別心疼了,血都幹了,早不流了,你再晚上個半小時見他,估計痂都結好了。”

陳姍姍也是哨兵,她一眼就看出來了沈祚那點小算盤,可沈祚也就是要對方看出來。

沈祚大大咧咧,“袁九沐打的。”

“怎麽可能,”宋越立馬就後退了一步。

沈祚繼續,“他違反了四項原則。”

宋越一愣。

陳姍姍一開始還以為自己沒聽清,她想掏掏耳朵,卻又記起來自己滿手都是東西。

陳姍姍和宋越對視一眼。

宋越反問,“四項原則?袁九沐教你了?”

“沒。”

沈祚插着口袋道。

“他說他只教我這個。”

宋越眯起了眼。

他緊接着問,“袁九沐把你弄傷的?”

沈祚這次不說話了。

這個哨兵就站在那裏,看了宋越那麽一眼,沈祚想了想,回答道。

“就告訴你有這麽個事情。”

說完他就走了。

“嘿,”宋越罵了聲,“這狗崽子。”

項旭日已經開學了。

說是開學,為了繞過檢查,這應該叫做暑假特訓班,可就算是特訓班,開學典禮也已經辦理了。

每次這種典禮上說的都是‘金秋九月,丹桂飄香’,但實際上大家心裏都清楚,哪個重點高中不是八月就開了學,高中更是,還等桂花香,桂花香了第一次月考都來了。

“哎,煩躁。”

項旭日趁着午休趴在欄杆上深深嘆了口氣,朋友彭勤樂往前一湊。

“咋了,哥們,在看什麽。”

“人,”項旭日吐出來一個詞。

彭勤樂順着旭日的目光往前一看,樂了,好朋友一把摟住項旭日的肩膀。

“卧槽你小子不是暗戀上了誰吧?特殊班的啊?目光挺挑啊!”

“你這狗腦子一天到晚就只想着戀愛,我他媽就是發個呆。”

項旭日把對方胳膊從自己身上扒拉了下去。

“特殊班有什麽好看的,我不就羨慕他們還有體育課,中午不用休息,還能玩到這時候還不回去。”

彭勤樂嗤笑一聲,“那還不是怕他們發瘋。”

“發瘋?”說到這裏項旭日回過神來了,他好奇,“向導?”

“哨兵啦!”

聽到這句話,項旭日的目光不由落在一只一直在操場上盤旋的白頭翁身上。

白頭翁察覺到視線,立馬飛了過來,項旭日趕忙別過頭去。

彭勤樂沒有察覺,繼續胡扯。

“就說這哨兵吧,他們不是五感強于其他人嗎?要是不從小好好訓練,那這種人群多的地方呆久了就會瘋。”

“真的假的?”

項旭日一邊附和,眼神卻不住往外瞟,那只白頭翁拍打着翅膀,慢慢悠悠地落在了欄杆上,一點一點挪了過來,試圖靠近兩人。

項旭日于是側過了身子,他別過頭,撐着臉,試圖躲過白頭翁的視線。

“哨兵不是很強的嗎?他們還怕這個?就多花點時間在教室裏而已。”

發現對方不理自己,白頭翁于是跳到了項旭日的腦袋頂上。

“……”

敢怒不敢言的項旭日眼角抽了抽。

“那你可就不知道了,你瞅瞅那個。”

說到這個彭勤樂來興趣了,“看見了沒,站在操場上,大熱天脖子上還挂着個耳機的那個家夥,他姓周。”

好友眼中發光。

“我聽人家說,他十歲就覺醒哨兵了,五感特別敏銳,小的時候連睡覺都不成,聽什麽聲音都特別大。”

項旭日順着彭勤樂的手指看了過去,操場上那個站在烈日下曬得黝黑的男生立馬看了過來。

對方又高又壯,目光如刀,白頭翁在對方的指揮下啪啪扇了兩下翅膀,次次都打在了項旭日的臉上。

媽的,白頭翁原來是他的。

“然後呢?”

項旭日暗自咒罵一聲,躲開目光。

“他那耳機五萬塊錢,五萬!我真的想哪天借過來聽聽,就聽個響。”

彭勤樂誇張地做了個手勢,他撐在欄杆上,遙遙看着操場那頭,一臉羨慕。

“我聽說他每星期還要進行專門的輔導,上專門的培訓課。一年下來……怎麽說也得個……”

“三四萬?”項旭日問。

“呸,一年下來怎麽說也得個七八萬。”

項旭日那一刻沉默了下來。

“培訓費賊貴,”彭勤樂搖搖腦袋,“不過咯,人家是家裏有錢,家裏想讓他以後去當兵,混個一官半職什麽的,像其它那些家裏沒錢的,哪會花那麽多錢。”

聽到這裏項旭日的好奇心也起來了,操場樹陰下還有一群人,看樣子應該都是特殊班的。

一只巴掌大的侏儒兔在陰影邊緣試探着,一直嘗試着融入打球的群體,但跳了幾步,一個籃球拍了過來,侏儒兔又猛地折了回去。

項旭日再往前想仔細看看,頭頂的白頭翁呱地大叫一聲。

他立馬縮回了原處。

“他們以後都當兵?”項旭日問,“他們以後都去讀軍校?”

“笑死,他們以後肯定都不會去讀軍校,誰讀那麽苦的專業。”

彭勤樂倒是很現實,他媽是濱海一中的老師,這些年見得多了。

彭勤樂湊過來壓低聲音,“向導讀不讀特殊班無所謂,哨兵讀特殊班是因為對環境太敏感,我媽說,真正有錢的人家……”

“都出國了,”項旭日也壓低聲音回了聲。

“屁!”彭勤樂不樂意了,“每個國家政策不同!有些國家還是強制兵役的,你敢過去人就敢把你送去參軍。”

好友嘆氣,“真有錢的家裏都在請家教,人家打算走的可是正常賽道,你我這種!人真考出去的!”

項旭日不說話。

“邊疆工作五年,養豬還好,遇到邊境沖突人都回不來了。”

彭勤樂看着下方的人搖頭,“我媽有個學生就是,回不來了。聽說特困生那種甚至要求十年,她反正不讓我報,我幸好也不是。”

項旭日聽完這話不吭聲,那只白頭翁聽完全程不由對着天嘎嘎嗤笑了下,它拍了拍項旭日的面頰,而後拍打着翅膀飛走了,只有彭勤樂繼續在那兒感慨。

項旭日全程一言不發。

幾分鐘後午休結束,眼見要上課了,他們倆才磨磨蹭蹭地離開了護欄。

遠處高樓上兩個男人也離開了天臺邊。

“他看得見量子獸,”袁九沐确認了。

“啥?”

舉着個望遠鏡的黑大胖啥也沒看出來,他一臉震驚地看向袁九沐。

“就确認了?哨兵還是向導啊?”

“不知道,”袁九沐別過頭又看了一眼,那只白頭翁盤旋在天空中,不時發出一聲鳴叫。

袁九沐反問,“不是确認了就好了嗎?還要确定是哨兵還是向導?”

“人家紅麗姐還想看看人孩子資質好不好,能不能走加分通道呢,”黑大胖急了。

叮鈴鈴。

正巧這時候一個電話過來了,袁九沐看了眼,是宋越。

他拿起電話,抽空和黑大胖說了聲。

“哨兵還是向導不确認,只知道能看見,資質的話那只白頭翁挺好,我先接個電話……喂,領導?”

“白頭翁?”黑大胖立馬回頭,“還有鳥啊?”

電話這頭宋越聽見袁九沐這麽叫他立馬就笑了。

“現在又是領導了?”

【這不,】袁九沐誠懇,【我都負責接待沈祚那家夥了,這不算投誠了嗎?對了,投誠了可以這個月就開始算工資了嗎?】

“想得美,”宋越哈哈大笑,他走到了窗邊,試探性地問,“你教沈祚四不原則了?”

袁九沐立馬反應過來,【小崽子告狀去了?】

宋越含糊帶了過去。

“下次下手輕點,那麽好看一張臉,別破相了。”

【破相了也是他未來的媳婦心疼,我再不治治他早晚命都沒了,】袁九沐話題一轉,【對了,我好奇下,沈祚為什麽進海濱大?就因為他媽?】

宋越一愣。

“他這都和你說了?”

【他說他聰明,年紀輕輕走了特招,狂得很,】袁九沐不服氣。

宋越遲疑了那麽一秒,而後選擇了實話。

“沈祚不讓出市,他從小到大從未離開過海濱市範圍,如果真要讀書,只能去海濱大。”

袁九沐沉默半天。

最後問,【他其實能有更好的選擇是吧?】

宋越嘆氣。

挂完電話後,宋越一個人在那裏沉思一會兒,雖然他看不見熙熙,但熙熙繞着他走了三四圈。

【嗷?】熙熙問陳姍姍。

陳姍姍只得問,“又怎麽了?你那預備役隊員又出了什麽事?”

“你有沒有,你有沒有那種感覺?就沈祚那小子。”

宋越皺着眉一個人嘀咕了半天。

“啥?”陳姍姍頭也不擡。

“就那種,那種,明明對一種事情很滿意,但是又怕別人看出來他很滿意,所以還是要和外界說一聲不好,但說了不好又怕你把東西撤回了,就那種……”

宋越掙紮了半天。

“那種,很含糊的,不表态又暗自表态了的那種……”

“傲嬌。”

陳姍姍一針見血。

宋越一拍巴掌。

“對,死傲嬌。”

說完宋越樂了,“我之前怎麽就沒看出來沈祚是這個性子,你說他個傲嬌和袁九沐湊一塊兒,是不是能磨磨他那性子?”

陳姍姍無奈地看了過來。

陳姍姍反問。

“那要袁九沐也是傲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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