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正經游戲
第9章 第9章 正經游戲。
這個游戲對于年齡一直是模糊化處理,不太能夠通過外表準确判斷,只能從溝通對話劇情中尋找線索。
你先是看到少年扮态的程虞桉,接着從轉動的3D視角,在窗戶反射的倒影中找到你自己的模樣。
是那個帥到炸裂的臉模,但整體年輕化處理,棱角輪廓好沒有完全發育成成人模樣,要更小一些,光看臉大概是個大學生年紀。
你有點摸不到頭腦了,或許游戲的劇情線是倒敘發展?也有可能是制作組根本沒考慮游戲完整度,這次投資他們才想起故事邏輯線。
畢竟前幾關開局都是0幀起手,你本來就想知道程虞桉與操控角色初始,這麽一看,正中你下懷。
于是看着地面上破碎的花花草草圖狀。
你:[怎麽這樣生氣?]
程虞桉:[你管我!給你發消息你不回,晾我好幾天,說!你幹什麽去了!]
你:[我沒看見]
程虞桉:[?]
程虞桉:[你把我當傻子唬弄呢?你手機丢了還是從地球蒸發才看不見我消息?]
不怪你有代入感,但是這段對話實在讓你夢回學生時代,那時候你還是個純情小孩,別說牽手,就連和暧昧對象對視都臉紅不已。
同齡人是最容易吸引同齡人的,在那段自己尚且青澀的時代,你僅僅談了一個男朋友,相處起來都還正常,直到分手那天鬧得歇斯底裏,死去活來,給你留下了深深的陰影。
感情規則第一條:絕不能輕易肯定和任何人的關系。
第二條:絕對不能和青澀小男孩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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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不起!
你看着那身藍白相間的校服,心情死一般平靜,相當萎靡。
對不起了,雖然弟弟你像個小炮仗一樣脾氣又爆又辣,放在後宮裏絕對是貴妃的存在,但你再長長吧。
盡早解決才是真,你好開啓下一關。
于是你主動走過去,微微壓低身體。
[那要怎麽辦才好呢]
[讓你打我兩拳消消氣?]
[別生氣了好不好]
其實這根本就是渣男語錄的,純敷衍,百分之百不帶有感情。
當然你是個負責任的人,放在現實是不會這樣做的,而現在得到的反應也像游戲發展一樣胡亂狂奔。
你看到程虞桉忽然一動不動,從脖子開始往上蔓延紅色,愈演愈烈——
程虞桉:[……你你你你!]
你順應一聲,歪歪頭:[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他唰地一下變成了新鮮的大番茄,紅彤彤的,像是剛從果園摘下來的新鮮。
*
程虞桉快要氣炸了。
名副其實的。
有句話說得好,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先是在學校打球賽的時候被惡意卡位,直接把腳腕歪了,去醫務室上藥的時候被老師通知找家長,具體原因沒和他解釋,但是他這月的卡被停了!
他爸他媽常年在國外工作,很少回國,如果不是他上個月惹禍的被透露出去,不可能無緣無故作此舉動。
還能是誰透露的風聲。
除了江至迩他找不到任何一個合理人選。
程虞桉咬牙切齒。
最關鍵的是,告狀也就告狀了,他也沒說什麽吧。
他甚至還沒等發脾氣,微信不回,電話不接,短信沒有——整整一個禮拜,人像蒸發了一樣消失得一幹二淨。
明明以前無論他做什麽,江至迩都會陪着的。
放學會特意買吃的開車接他,晚上要親自送他到家門口直到開燈再離開,随叫随到晚上他睡不着了打電話他也接。
結果這七天,別說一句話,江至迩他連句問候都沒有。
這人跑哪去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路上遇害,他差點去警察局報案。
今天周日,程虞桉把身邊同學的邀請全推了,從下午就開始到江至迩家等他——江至迩家的鑰匙有兩把,有一把在他手上。
從下午兩點到現在淩晨兩點,他手機都快翻爛了,門鎖聲這才響起。
程虞桉知道江至迩剛入職一家公司,最近有些忙,公司有團建活動也和他說過,但什麽關系的同事聚餐要聚到第二天淩晨?
他坐在椅子上冰冷冷的想。
關系可真夠好的。
結果江至迩回家看見他的第一句話是你在生什麽氣?
放鑰匙,開鞋櫃,開燈,進衛生間洗手……
人在一分鐘內可以幹這麽多件事,獨獨以後一個眼神都沒分給過他。
無視得明明白白,那話像根刺似的直接紮他腦袋裏。
好像在說,我做什麽和你有什麽關系。
程虞桉沒理由的又憋屈又寒心。
他生起氣來可只有不管不顧,在學校都一呼百應,他媽他爸都管不了他。
他直接把凳子一推,木頭制品與地板猛烈地發出滋啦一聲摩擦。
“江至迩你能耐了是吧,什麽意思,我問你還問出錯了。”
“誰手機能這麽長時間看不見消息,你買它當擺設用的?”
“有本事告狀沒本事面對我,你可真行。”
程虞桉覺得自己說了一大堆,尤其氣得頭都發暈,站起來時腳腕就開始不聽使喚,麻麻的疼。
他手掌緊緊攥着桌角保持平衡,手指用力捏到發白。
屋裏人始終沒有開口,程虞桉緊抿着嘴唇,餘光瞥見大片陰影灑下來,他下意識擡頭,江至迩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目光放在他身上,微微低頭。
“好,我知道錯了。”
少年時的變聲期早早度過,留下的只有屬于成年人的熟、有點低,有點沉,尾音壓低了音量,是漸漸散下去的溫度。
江至迩主動把頭湊過來,他們之間是有身高差的,主要賴江至迩不知道是吃什麽長大的模特平均身高。
他就這麽看着程虞桉,彎着腰,顯而易見的示弱姿态。
“怎麽辦才好呢?”
“打我兩拳出出氣?”
鼻音濃濃的,倦倦的,在真情實感的想着主意,視線卻一直與程虞桉齊平,無意間劃過的,似是一抹笑意。
程虞桉的身體莫名其妙地不聽使喚,也就錯過能夠從這片陰影脫身的最佳時機。
最過分的是,眼前的人察覺到了這場争鋒中的有機可乘,湊過來,像是某種大型犬撒嬌,熱乎乎的,小手指頭勾在他同樣的位置上,輕輕勾了勾、晃了晃。
“別生氣了好不好。”
“你……!”
程虞桉連着呼了好幾口氣,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本來氣憤的情緒經過這麽一攪合徹底迷失了方向。
于是在這些情緒都退卻下去,後知後覺的,是更加疼痛的腳踝。
當時對方的球手實在過分,寧可犯規也要狠狠撞他,整個人壓到了他的腿上。
腳腕地方全部紅腫,尤其骨頭突出的部分,腫得快成了饅頭。
程虞桉也沒按時塗藥,光是被訓一頓就打消了他所有的好心情,哪裏還有多餘的地方放在受傷處。
他不是害怕疼的人,但此時他莫名有些委屈。
他這一沒出聲,江至迩似乎感受到了什麽,就這麽蹲下去,手掌把褲腿推至上方。
“怎麽搞的,疼不疼?”
溫熱的手掌貼到了腳踝處。
夜已深,附近少有房間燈光亮起,有的只是有些暗的暈暈的暖黃色路燈,映在江至迩的臉上,顯得他格外認真的表情。
眼神沒辦法作假,那雙眼眸本是與他相望,現在在看着他的腳腕,有些擔心的微微蹙起眉頭。
但程虞桉不想讓自己顯得氣消失飛快,他不回答,扭開頭,衣角卻攥得緊緊的。
剛才不是還故意無視他,不和他說話,這時候當什麽好人。
再說,和他媽他爸告狀的事,他還沒消氣呢,當時又是給同學買禮物,一刷卡發出個餘額不足的聲響,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就在這停頓瞬間,他感覺腰被人碰了一下。
程虞桉:“!”
“你做什麽!”
天旋地轉,雙腿離地,整個人被撈起,打着橫抱往外走。
程虞桉長這麽大,別說是和別人抱在一起,就連最簡單的拉手都沒有,學校裏的所謂早戀手段太低級,他一個也看不上。
而現在,他一個這麽大只的男高,被另一個人給抱起來?
程虞桉瞬間掙紮:“你松開我!”
江至迩沒理會他那點力度,邊抱着他邊往門口走:“外套放哪了?”
“客廳沙發上——”
程虞桉下意識回答,頃刻間漲紅着臉:“大晚上去哪啊!誰讓你抱我了。”
“去醫院挂號,我又不是醫生,不會治病。”江至迩似乎是嘆口氣,語氣要多無奈有多無奈:“別動了好嗎,再動我要抱不住你了。”
說着又往上掂了掂。
江至迩倒是無心之舉,他甚至是緊握着拳頭,沒給兩個人更進一步的機會,只不過程虞桉無意識的掙紮,卻忽而意識到自己的屁股與大腿根忽然碰到了男人的手背處。
他忽然熄了火,就像沒有電量不給提示的滅屏手機,亦或者是大冬天猛地砸進河裏的失足者。
再沒有此刻,會像現在一樣讓他清楚的意識到——
江至迩已經是個成年男性。
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經歷。
不會再像孩童時一樣幼稚天真。
已經是,可以交往的年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