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正經游戲

第10章 第10章 正經游戲。

人是個很複雜的物種,性格多樣,胃口多變,三分鐘熱度可以完美形容你。

與其說你具體喜歡哪種類型,不如說是更喜歡在博弈棋盤上的濃濃興致。

每每得知獲勝結果後不出意料,你從來不吝啬賽後餘溫,甚至對此格外大方。

你團吧團吧把程虞桉放在副駕駛,順便轉換方向進入商城頁面下拉禮物一欄。

沒人會不喜歡小驚喜,重點不在于多昂貴,而是要在這一過程中讓對方感受到你的用心。

這句的重點還要在年齡身上。

還要看對方是否需要。

你拉開程虞桉的狀态欄。

[扭傷/饑餓/許久未曾進水]

如果人家是已經步入社會的成年人,當然要用其他方式來處理,不過面對一看就是從頭腦到思想都在校園中徘徊的程虞桉,這些足夠,多之反而會适得其反。

這麽想着,你的手指在一處停留,接着劃了出去。

在自我劇情推動器運轉下,你的舉動是先把程虞桉抱到了副駕駛,動作很輕柔,車座上準備了不少小零食小蛋糕,溫溫熱熱的奶茶,最關鍵的是,扶手箱處放了一捧花。

花朵垂涎欲滴,新鮮散發芳香。

很俗,但是它好用。

程虞桉先是一愣,不知是腦補了什麽,臭着臉:[你給誰買的?公司團建還需要準備這些東西,也不知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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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你買的]

程虞桉:[……]

你:[知道你會生氣,所以特意忙完就來找你]

程虞桉:[……]

你:[最近我真的很忙,開了好多會,忽略了你的感受]

程虞桉:[……]

你長嘆一口氣:[好累啊……]

一段感情中真正的主導者從來不逞口頭之風,在關系中稍稍表現出示弱姿态并不會掉塊肉,還會得到意想不到的化學反應。

果不其然,在很久的沉默後,你聽見程虞桉微乎其微的聲音。

他側身看着窗外,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你,窗戶不停變化的車燈朦胧地照在他的臉上。

耳朵通紅一片,連片到喉結處。

[……煩死你了]

而你此時正在琢磨手裏的奶茶。

他不喝你喝。

全息觸感能做出味覺嗎?你好奇,你貓貓探頭。

你咬了一口吸管。

啧,沒味。

下車後,一切看病流程居然和現實一樣,當然你不至于傻到特意說去醫院如何挂號,讓你震驚的是這神奇游戲居然連取號單的标準符號都做了出來,甚至精确到小數點。

程虞桉進了醫院就說什麽都不讓你抱了,非要自己蹦着走路,移動似龜速,你知道游戲是想借此表露出他的堅強單純小白花氣質,但這實在太費時間了不是嗎?

你是來體驗游戲的,又不是來游戲裏上學上醫院的,于是趁他不注意在他的驚呼聲中你單臂把他抗到肩膀。

他說着不要不要。

而你毅然決然。

這讓你産生某種錯覺,或許你也有當霸道總裁的潛質。

程虞桉:[你放我下來,丢死人了]

你拍了下他大腿——你教訓你五歲正調皮搗蛋的表侄子也是這樣做的,但是對那小孩你拍的可就是屁股了。

你:[聽話]

路上的醫生護士倒沒有做出反應,事實上都沒有行人看,大半夜來這家醫院挂急診的患者并不多。

于是在這空蕩蕩的走廊,你們一看就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在拐角處你撞見了坐在板凳上等待的姜野。

你:“!”

你瞳孔地震,你大驚失色,你百爪撓心,你差點一個哆嗦把程虞桉扔到地上以此證明你的無辜。

姜野也很意外,他挑了挑眉:[好巧]

你先聲明,你并不在乎他人對你的看法,無論好壞與否,讓每一個暧昧對象都認為他是你的唯一,這是你的本事,可不是你犯錯。

但是目前還沒有追求成功的對象與疑似和你有某種關系的對象在此刻突然會晤,那就像是辣油鍋混入番茄鍋的策馬奔騰。

你淡定微笑:[好巧]

一邊努力把程虞桉發現狀況想要回望的頭轉過來,用這輩子用過的、就像小時候向父親讨要零花錢時一樣真誠的溫柔語氣。

[我先送你去拍CT]

進屋和護士溝通,關門,飛速跑回來在見到目标時立刻調整呼吸整體儀态。

不幸中的萬幸,姜野還在原位,似乎剛想站起來離開。

你表現出關心:[怎麽在醫院,哪裏不舒服嗎?]

姜野:[我朋友喝多了,胃難受陪他來看看]

你大呼一口氣:[還好不是你生病……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的朋友還好吧]

姜野沒有回答問題,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你,你面帶微笑看不出一點心虛。

好半天,姜野:[剛才那個是你誰啊?]

來了,它來了,就是這熟悉的靈魂質問。

你此時“無意間”嘆着氣,有點憂愁,像是故事中的小王子那般憂傷:[我弟弟]

[好吧……也不算……畢竟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但我帶他到大是事實]

你又濃濃嘆口氣,成熟的男人總不會輕易展露出自己的悲傷:[這算是一個寄人籬下的事吧]

[我不太想說……]

*

姜野沒有早睡的習慣,以往淩晨不在家就是在玩車,是很閑,但這不是有人大半夜給他打電話叫出來陪着喝失戀酒的原因。

什麽愛而不得,什麽第三者插足,什麽要他不得好死,最後又鼻涕一把淚一把說着離不開他。

姜野面無表情地扯了一張紙擦了擦衣角的眼淚。

要不是桌邊這個和他認識七八年,他能把這桌子踢翻。

姜野本來還在嫌棄對方別喝多了到時候吐他車上,後來就不擔心了,因為後者直接把自己喝進了醫院。

他能怎麽辦,勸又勸不住,只能認命去挂號交錢,等待時間回頭就看見了江至迩。

不算他男朋友,他們還沒有明确關系,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們今天下午還在車行厮混。

前腳還和他耳鬓厮磨,後腳就換個目标軟玉在懷。

別說是朋友關系,他并不認為朋友可以用這種姿勢,尤其是在其中一方明确有感情糾葛的份上。

好樣的。

姜野的經歷就注定他見過太多的大風大浪,所以他可以表面平靜地坐在那裏,平靜地打着招呼。

招惹他的人可一點不少,但是從他感情方面入手的還是頭一個。

行,這坑踩的,不虧。

他既可以權益利弊,也可以潇灑果斷。

看對方這幾天演得辛苦,可以準許他選擇一個比較柔和的“後續”。

但沒一會,姜野就見到江至迩匆匆走出來,很焦急的,看到他的一瞬間,眼睛驟然亮起,果斷的來到他身邊。

到現在演得還這麽入戲。

見面第一眼,江至迩從頭到尾地掃了他一圈,鎖着眉表情不好看。

他會說什麽?

“怎麽了,身體是哪裏不舒服?”

原來是假惺惺的關心。

姜野随意道:“不是我,是我朋友喝多了。”

江至迩肉眼可見的放松下來,唇角漸漸彎起來,像是簡簡單單地知曉他無事的開心:“……這樣啊,那太好了,我還以為是你不舒服……你朋友還好嗎?”

原本還覺得清潤的語氣并不讨厭,此刻卻讓人如此難以再多忍一句。

姜野懶得裝:“剛才那個是你的誰?”

可以刻意接近他,可以借用他達成目的,但姜野最不能接受的是一邊騙他一邊還要和其他人拉拉扯扯。

那把他當成什麽了?

真當他是炮友玩完就走?

哪有這麽好的天上掉餡餅。

江至迩察覺到了他不佳的情緒,這人一直這樣,非常擅長感知其他人的想法,看着他,動了動喉嚨,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隐,最終還是緩緩開了口。

“我弟弟。”

把情人叫弟弟是吧。

“好吧……也不算……畢竟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但我帶他到大是事實。”

江至迩講話很有那種娓娓道來的質感,會讓人忍不住的聽,不知不覺帶到他的情緒裏。

“我爸我媽早早離婚,都把我當累贅不願意要,所以我是寄人籬下長大的,今天在叔叔家,明天又在嬸嬸家。”

江至迩閉了閉眼,頭垂在一邊,讓人看不清臉:“程叔叔家人很好,雖然是鄰居但常常照顧我,他們很少有時間管他們的兒子,所以我自告奮勇地争取,想着能還一點是一點。”

“他們同意了,可我忽略了那孩子的感受,把我當成竊取他父愛母愛的小偷。”

他們早就走出了醫院,在無人的停車場,江至迩不複平常的游刃有餘,手掌遮住自己的臉。

“……有時候我也挺難過的。”

姜野早早抽離了那種憤怒的心情,他看着對方,對方也似有所感擡頭看他。

沒有眼淚,鼻子也沒有紅,說話聲很平靜,但是下巴卻微微發抖,眼眸是濃濃的悲怆無論怎麽樣都無法化開。

他想,這應該是錯覺。

但江至迩現在看起來太脆弱了。

此時,江至迩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卻很無力。

“可以給我一支煙嗎?”

沉默一會,姜野扯開煙盒遞出去。

火光在黑夜中亮起,映得對方眼睫都在顫,煙霧在空氣飄散開來,他們此時都沾了這同一種味道。

很久,姜野聽見江至迩緩緩開口。

又沙又啞,像是舊音箱按開開關磁帶開始轉動的沙沙聲。

很性感。

“送我弟弟回家之後,我無處可去,可以收留我一晚上嗎?”

姜野想,這不是顯而易見的謊言嗎?

可在此時,又有很多記憶湧進腦海,來源于那個厭惡的家庭,母親與父親永遠都是失望的嘆息,他哥裝模作樣地當着老好人和稀泥。

每想起一次都快讓他嘔出來。

模糊中,他聽見自己應一聲。

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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