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現實
第12章 第12章 現實。
你又得到了一張cg。
标題為[我不再是一潭死水,為你生出猛烈的歡喜]
青年柔軟的舌尖滞于手指,下巴被挑起來,難受到眉頭緊蹙,眼神迷茫,紋在喉嚨上的大片紋身仿佛感應到主人溫度的驟然變化,彰顯着豔色的存在感,身體誠懇地給出回答,卻本能抗拒失控的感覺,于是産生一種矛盾的姿态。
做得相當逼真。
相當真實化。
你甚至萌生出一種現實生活的感覺。
游戲cg展現幾秒後漸漸消失,與此同時,游戲倉庫出現了小紅點。
[姜野支線——只願栖息在有你的地方——cg2——存儲時間00:17:52]
你簡單看了看,帶抱着他去浴室裏做清洗。
他表現得很可憐。
一邊痙攣一邊瑟縮。
勾着你的手指頭半流着眼淚。
他更加不知所措,他的每一分表情都在表達為什麽會自己會哭呢?受過再疼的傷都不曾産生觸動的身體,此時為什麽會柔軟得不聽使喚呢?
眼淚不值錢地往下流,浴缸裏的水越來越多,那不完全是灑水的噴頭帶來的。
其實這是相當正常的反應,就像每個人都擁有自己最脆弱最不可摧的地方,當它有一天被生生闖入時,它就會翻開自己最軟的地方,亟待保護。
Advertisement
當時姜野不知道,對于這些事,他太青澀。
他甚至以為是自己出了問題。
如果不是時間不允許,你真想繼續來一次。
可惜了。
于是你嘆息着,輕柔着,聲音與源源不斷氤氲的霧氣纏綿在一起。
[好孩子]
*
[等待……]
[游戲加載中……]
[退出/取消]
[确認退出]
你摘掉頭盔,細碎柔軟的發絲被壓了太久,剛剛解放就迫不及待地彰顯主權。
你随意地扒拉着頭發,邊打開手機。
作為一個堅定的靜音黨,除了拿外賣或者在學校的時候偶爾讓它發揮本我,剩下的時候別說它,聯系人通通看不見。
雖然被許多人吐槽過壞習慣,但你沒覺得有什麽,慢事不用找,急事就算不打電話,該落到身上也跑不掉。
你解開鎖屏,打開微信。
你哥的消息。
說晚上有人請客,周圍一圈兒都邀請了,讓你也跟着去。
說白了就是父輩們什麽王叔李叔張姨劉姨的後代聚會,吃點半摻中文半摻法語的蝸牛肉,裝個高級人士邊品嘗邊含沙射影,互相打趣。
後面還添了一句,別任性。
行,就這一句你就懂了,他哥的這聚會有東西啊。
真沉不住氣。
你無聲搖頭。
上次的事當然沒對蘇楚琛造成重大影響,對于你父親來說,只有影響家裏生意的事才是值得放在臺面上的大事。
就當開個玩笑,打個诨就過去了。
你可太了解你家的辦事風格。
你捏着你的頭發,手一松,它又開始向上自由發揮,真是物随正主,于是你幹脆抓着頭發拿起發膠——
五分鐘後,你打扮整齊站在鏡子前。
大片的額頭全部露出來,嘴唇淡淡勾着笑,手指拎着一瓶香水正旺鎖骨處噴,眼睛裏明晃晃裝的是嘲弄,微微低頭,轉而即逝變成了明媚真誠。
嗯……
你咧嘴一樂。
裝得可真像個人。
*
給的位置在江邊大廈附近,那裏建築并不多,零零散散坐落,牌匾看着也很低調,白色的标識,不仔細看都認不出來,誰能想到這裏面藏個大型會所。
起初你并不知道這是個生日會,進去時有不少男男女女混坐,該唱歌的唱歌,該怎麽high怎麽high。
多多少少看着都有些印象,區別于有的面生,有的面熟。
這樣的場面,怎麽說呢,它也不算常規,都是同齡人,還是群富二代,這個高學歷,那個海歸……
你捉摸着,要是掉人才市場裏一詐騙一個準。
蘇楚琛也參不上是什麽角色,不少男女圍着,站在人群中侃侃而談,自在潇灑。
他的确有能力,無論在什麽場所,都能變成自己的主場。
你沒在沙發上坐一會,有一個男生自顧自的坐了過來。
你當時正在打字,屏幕剛剛停留在聊天頁面,視線暗了下來。
他上來就很熟地:“哥哥好受歡迎。”
是個年紀小的,估摸剛成年沒多久,烏發碎碎密密,一雙漆黑的眼睛滿帶笑意,屋裏的燈光明明暗暗,仿佛對着他有着偏愛,照過來只留璀璨金絲映着他的身形。
——撲面而來的年輕勁兒。
他又絲毫不做收斂,笑起來唇紅齒白,眼裏有種孩子氣的直白。
這話說他自己還差不多,他剛一坐過來,就有好幾個人的目光不停往這裏轉,落在他身上是赤裸裸的欲望,放在被他遮住的目标也就是你身上就是明晃晃的敵意了。
你只好放下手機:“為什麽這麽說?”
他離你離得已經很近,但看樣子沒有得到想要的反應有些不滿似的,輕歪着頭:“你還沒有問我的名字?”
篤定了你一定不知道一樣。
好吧,你的确不知道。
哪怕現在來個面熟的人,你也叫不上來對方的名字,先不說會場來得人有多少,就在這燈紅酒綠吧的場面下,各種姓的都有,就像在一個魚缸裏全都是火炬的魚,有人哪出一條問和缸裏的有什麽區別,你上哪給他答案。
可能你要是早到一點,或許還能聽到門口侍應生各種少的叫着,以此推出他是哪家的。
可惜,你到達的時候人家party都開半天了。
于是你問:“我猜對了有什麽獎勵嗎?”
他反問:“獎勵?”
“嗯,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作為交換,我一會可以給你個驚喜。”
“什麽樣的驚喜?”
“我要告訴你不就不是驚喜了嗎,總歸你又不虧。”
他頓住,真是思考了一會,答道:“行。”
這個暫且不知道名字的男孩手肘撐在沙發上,目光掃過去,他這姿勢一變化,并不是你的錯覺,場上所有人包括你哥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動作,但随即又立刻複原,剛剛還在偷偷望他的人們全下意識地躲避視線。
他們是指望不上,連人家姓都不敢叫。
不過本人看來毫無自覺,找到人,展露笑容,指着某一處:“他剛剛一直都在看你。”
你順應看去,找到了端着酒杯,冷到和周圍格格不入的陳亦書。
怎麽說,你們家的不正常狀态在這些人裏面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不過基本人盡皆知,在這群追名逐利的男女中,被自己長輩淘汰的廢舊物登不上臺面,這是你,只會吃力不讨好的愚者不值結交,這是陳亦書。
要不怎麽說你哥聰明,論名聲講,你們三個人,他最受益。
會場裏如此嘈雜,別人自然聽不到你們的對話,可是身邊人還是貼過來,用手心擋住嘴,輕輕地在你耳邊說道:“看起來像是在勾引哥哥。”
說完,他就退了回去,得意起來。
“我說完了。”
“該哥哥你了。”
就是來消遣你的小少爺。
憑心講,如果僅從第一眼看,沒人會對他生出厭煩的,他有着年輕的沖動明朗,長得像是混娛樂圈的,但滿身都是被養出來的傲慢與驕縱,就算是無意犯錯,他大概也只會搖頭晃腦地撒嬌,說着錯啦錯啦,沒人會真正責怪。
俗稱,用錢堆出來的。
你說着話腦內迅速圈起範圍,再從父輩那邊想,從表面上你只是輕笑了下,拇指與食指合上,揉了揉他的下巴。
一看平時就沒人這麽對他,或者說,沒人敢。
小少爺瞬間瞪圓了眼睛,鼻頭也聳了聳,像個應激的小貓。
你得到了答案。
只低頭,學着他,手掌擋住嘴型靠近他的耳朵:“我們偷偷避開他們好不好。”
熱氣散到敏感部位,霎時紅起來,小型動物都有這樣的習慣,害怕與刺激,他們總是會選擇後者,他也一樣,不躲不閃,聽得格外認真。
“因為這個驚喜是只給你的。”
“好。”小少爺興致勃勃。
偷偷避開當然是假的,就以身邊人對他的重視程度,他一晃頭上的小金毛也跟着晃,這當然不是混血的結果,那一看就是染的,人年輕時就喜歡用金顏色試色。
金毛一走,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有人糾結得緊,尤其是蘇楚琛。
不過,這就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了,你帶着他走到樓後的停車場。
很空曠,能看到江邊的所有景色。
涼意簌簌,風感不斷。
你眯了眯眼,精準地捕捉到江對面一個非常小的酒店鋪着紅毯。
那裏今天辦婚禮。
很遠,不容易讓人注意。
*
賀南以剛回國沒幾天,大大小小的接風宴他都快來吐了,今天的生日會也沒意思極了,來來回回都是那些人,都是那些話術,不過今天看到了一個生面孔,他想叫來逗趣而已。
那個生面孔模樣一點不差,說是出衆也不為過,但是周圍一個阿谀奉承的都沒有,這般,就知道了。
不過什麽地位他都不在乎,對于賀南以來說,所有叽叽喳喳說話的東西都一個模樣,無趣、無聊,沒意思。
這樣想着的他被人捂上了眼睛,手掌是溫熱的,指縫有着香水味,很淡,并不難聞。
這會是什麽驚喜?
還需要擋上眼睛?
“準備好了嗎?”
因為其中一個器官的暫時失權,視野全無,所以其他器官就會變得明顯。
他聽見一句轉瞬即逝的話,因為很輕很快,腦海裏殘存的就只有尾音那像是哄人的笑。
搞什麽。
把他當小孩哄嗎。
賀南以動了下肩膀,同時也是對方的下一句話。
“那就開始了。”
開始什麽?
這不用倒數嗎?
遮住視線的手掌忽然撤去,與此同時,他聽見嘭的一聲,是從觀賞江中來。
——砰!
——好幾道亮光迅速飛向天空,不同顏色的光短短時間彙聚在一起,在上方直接炸開,漫天煙花綻放,割裂成流離的碎片,千姿百态地奪走黑色夜幕的存在。
原本還在樓內的衆人被忽而的聲響驚到,紛紛走到窗邊。
“啊?今天江邊有煙火秀嗎?”
“你看!哇!它有好多種顏色!”
賀南以怔在原地,老實說,普通的煙火秀他并不是沒有見過,他對此興致缺缺,但是從來沒有一次,出現在他生日這天。
而且,這看起來并不普通,煙火先是以藍色為主,在天空中再次綻放花心,露出金光閃閃的美麗,接着再變成金雨紛紛灑落,爆炸的每一個瞬間都是不同的樣式,天鵝翩翩起舞,蝴蝶展翅而飛,花瓣雨落,天空絢麗多彩。
路過的行人不斷驚呼,樓上也喊聲不斷。
煙火炙熱無比,滾燙耀眼。
這些一起忽而躍進賀南以的感官中。
——今夜煙花,只為你綻放。
“我說我的小少爺呀,可還滿意?”
在下一簇煙花炸開時,蘇洱面帶笑意一起闖入他的視野中。
“對了,我還答應你,要猜你的名字呢。”
男生是輕佻的語氣,這次賀南以聽清了,就是哄人的感覺,輕飄飄的,但絕不讨厭。
“賀南以。”
對方的面容越來越清晰,直至完全看清。
“我猜對了嗎?”
語間含笑,微微上翹,從光下映出的眼睛倒影,此刻,只有他的身影。
倏地。
賀南以下意識抓緊手指。
忘記如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