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正經游戲

第14章 第14章 正經游戲。

在玩了一整個通宵後，你直接回歸你的大床，和它相親相愛進入深度睡眠，等暈頭轉向的醒來，都快下午四點了。

你靜靜擺爛躺了會兒屍，啪嗒啪嗒拖着拖鞋，從衣櫃裏扯出來一件巨絨絨的藍色潮流款鯊魚睡衣，在桌上順走兩袋藤椒味瓜子一瓶冰鎮可樂，接着徑直走到椅子上，坐下。

打開手機，一鍵靜音。

打開電腦，連接全息頭盔。

吼吼！

美好的周末生活，你要開始享受私人世界！

誰也不能來打擾你！

[等待……]

[游戲連接中……]

[歡迎玩家江至迩登錄游戲！]

剛進入游戲，你一邊點開聯系頁面，打開姜野的狀态欄，一邊慢慢把簽到小紅圈點掉。

現在他的純愛值已經在不知不覺被你打到9個小愛心，只要再有一個，你就可以開通下一關了！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你已經迫不及待了。

游戲具有存檔讀檔功能，點擊離開時只有早晚之分，不與現實時間共享，因此現在正是從姜野家回來的第二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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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得好，打鐵要趁早。

你興致勃勃打字。

9:22

你：[今天忙嗎忙嗎忙嗎！]

你：[我有事要報告報告報告！]

你：[快回我快回我快回我]

9:24

你：[好的，你搞冷暴力這套]

你：[我懂事，不用你動手，我現在就掐死我自己]

9：26

你：[喂？哈喽？im a human ？我被屏蔽了嗎？]

你：[現在，就在此刻，一個男大的心在此刻破碎]

額不，不對，雖然現實中的确是這個身份，但游戲中不是男大學生，好像是剛畢業。

你遲疑了一下，算了不管了，發錯就發錯吧。

繼續打字。

你：[選擇扣1理我]

你：[〒▽〒]

你：[你要是選擇扣2不理我]

你：[我變成！這！樣！了！]

9:26

你：[T^T]

*

在看到這幾條消息的之前，姜野剛到老家，老爺子可真是養了一群大孝子，人還沒死所有人就開始商量家産分割，真商量出來的東西也就罷了，一面不甘心一面面上和，有夠假惺惺的。

至于他？

他懶得攪這趟渾水，不過本來屬于他的股權不可能拱手讓人。

小時候那是真傻，為了争一口氣遠走高飛，生怕別人不知道那段空隙。

現在看來，但凡有能力，該争的該放的，孰輕孰重拎得清。

“老頭，想好了嗎，關于股份轉讓的事。”

門外已經亂成一片，一疊文件被緩緩放在床上。

“是這樣的，我來解釋一下，關于這份轉讓書，我們……”律師推了推眼鏡，公事公辦。

姜老氣得渾身發抖，胳膊想要擡好幾次都沒能擡起來，他或許想說逆子，又或許是被這句話更加刺激情緒，但這些最根本的原因是靠坐在一旁的，那個最不看好的孩子。

他已經年老，可姜野卻再也不是以往那樣直沖沖的性子，這些年來，他被磨砺得太多，鋒銳卻不減反增，一道斷痕從眉毛中間劃下，直至眼皮。

姜野連姿勢都沒換一下：“簽字吧。”

而後，又笑：“不簽也行，去找外面随便一個姓姜的，讓他來找我。”

“總之。”姜野半挑着眉，“都一個結果。”

誰能想到，獨獨他隐藏最深，從桌上的一個旗子現在成為談判桌上的唯一選擇。

姜老瞪着眼睛：“你……你……”

“看着他點。”

手機嗡嗡幾聲，姜野淡淡吩咐，邊往外走。

忽地，他停下腳步，至少在助理看來，在打開手機屏幕的那刻，他家老板猝不及防地就停在了那裏，不常笑，時常充斥着戾氣的眼眉忽而軟了一下，原本沒有表情的臉仿佛是漸漸有了溫度一般。

他沒看錯的話，那是笑了對吧！

啊？

“後續的事你們看着辦，我先走了，有事再給我打電話。”

然後助理就看着自家老板飛快消失的身影，兩條長腿邁得很快，甚至都快是跑出去。

助理懵懵地。

他想，還會有比交接姜家更加急的事嗎？

*

等姜野到達約好的地點，他攏了攏被風打亂的頭發，調整了一下壓塌的領口，此刻，他還在回想那些聊天記錄。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江至迩發消息時候的表情。

或許是懶懶地蜷在沙發上，或許是倦倦地窩在凳子上，頭發會因此蜷曲成一團，繞得有些亂，有幾根頭發支棱起來，需要人輕輕撫平。

但一定是眼睛眯起，想着想着壞主意立刻就做去做，眼角眉梢都神采奕奕。

江至迩真的很孩子氣，可他本來就該這樣，只是他平時做事太過趨于成熟化，才會讓人常常忽略他的年齡。

還是一個20出頭，剛剛大學畢業初入社會的“小朋友”呀。

剛開車門，他擡眼便見到等在路口邊的身影。

很高，身材比例很好，頭發像是剛洗過，蓬松又柔軟，少有的不是西裝革履，而是一身簡裝，運動板鞋藍色棒球服，身上斜挎一個黑色包。

一身打扮讓人更顯年輕，剛好對面是個大學，休息時間，陸陸續續的有學生往外走，他倒只是單單站在公交車站牌旁，卻似道風景線，人來人往，不時有人回頭看他。

不過他本人毫無自覺，盯着手機，似游戲碰到難關，眉頭鎖得緊緊，就差把我！生！氣！啦寫在臉上。

看得人心癢癢的。

姜野指頭微動，剛關上車門，一個男孩先他一步走了過去，也是大學生，雙腳有些躊躇表情看着有些不好意思，身後應該是幾個室友朋友，偷偷起哄看笑話。

姜野沒再動了，他以一種旁觀者的角度看着全程。

他不是小氣到幹預身邊人态度的人，他也不覺得自己有這種身份，不過在此刻，他原本因匆忙趕來狂跳的心髒在此刻漸漸平複下來。

江至迩于他，是一場意外，很年輕，帶着年輕人獨有的莽撞與熾熱不管不顧地撞進他的世界。

他曾經是不相信一見鐘情的，但無論是從任何一個方面解釋，他每一次不受控制的情緒驟停，大起大落都與對方有關。

人群絡繹不絕，聊天聲不斷，在這片青澀懵懂的街道中，姜野格格不入，他甚至帶着一身在卑劣冷漠的地方厮殺完的喧嚣味回來。

如果再年少一點就好了，再小一些，再往前推幾年，那個時候18、9歲的他意氣風發，碰到喜歡的人不會像現在這樣推三阻四，猶豫不決。

他靜靜地看着不遠處的對面，那個年輕的男孩慢慢靠近江至迩，最後停住，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機。

江至迩擡起頭的時候一臉茫然，眨巴眨巴眼睛，等待對方說出來意。

青年的習慣使然，他看人的時候喜歡緊盯着對方的眼睛，期間可能會變換姿勢，但眼神也不會輕易改變，這會使得青年在與人溝通時顯得格外認真。

男孩本來就是抱有某些心思來的，總共沒說兩句話，連最基本的來意都還沒說清，就先在這種眼神下率先投降，一看，脖子上的大片肌膚全羞紅了。

他不說話，江至迩更加迷茫，無意間移開視線，遠遠的，那目光掃到了對面

姜野一瞬間直起肩膀，他也說不好現在是怎樣的心思，但莫名心有些發慌，不太想讓青年在此刻發現自己的存在。

應該看不到吧。

畢竟行人很多，道路兩邊有花花草草覆蓋，況且，車來車往的。

姜野剛想挪動身形，只見那位模樣很好的青年執拗地往這邊望了望，起初可能是還有些不确定，但在對視的一瞬間，那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就像是高考最後落下那筆的肯定——

陽光照在他的額發上，細碎着，在樹蔭下原是被打成了一塊一塊的，随着青年的步伐現在全部拼合到了一起。

江至迩随便沖男孩擺了擺手，瞄了一眼綠燈，小跑過來，斜挎的背包一晃一晃的，讓姜野的心緒也不安起來。

等一下，現在還沒到約定時間。

本想着來早一些好看看臨邊的飯館，沒想到江至迩來得更早，如果他現在沒到，不知道江至迩要等多久。

真不愧是活潑好動的年輕人，步速飛快，當然體力值也是，尤其某些方面得以體現。

還有，這邊好多人，全都是學生！

就這麽直接奔他而來嗎？！

一時間，姜野劃過很多念頭，等兩個身影漸漸有交彙時還沒來得及收回。

這位剛被他只敢偷偷譽為“小朋友”的男“大學生”已經站在了他面前，此刻，有許多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他們身上。

尤其是剛才疑似被拒絕的男孩，他的朋友們已經參差不齊看了過來。

姜野莫名有些口幹舌燥，突然覺得事情棘手，但是江至迩看起來就淡然多了，看起來早有準備。

此時靠得近了，一股淡淡的竹葉香飄入他的鼻腔，他對這香味很熟悉，有一天夜晚在一起待得太久，甚至都沖淡了他身上的煙味。

江至迩的眼型狹長，笑起來時眼尾往上勾，此時頗有些回歸到平日狀态的模樣，但跟這一身格外顯年輕的棒球服出現在一起，說不上來的感覺。

但，很容易引人視線。

姜野的耳朵靈，他聽見了幾聲讨論聲，大致意思是這是學校哪個系的。

可他們可都不是學生。

此刻，江至迩開口。

這是第一句。

“想我了嗎？”

相處就了就會發現，比起回答，江至迩更願意做提出問題的人，他在某些方面相當惡劣，總是會折磨着他的心思，把他弄得說不出來話時，叫他回答一些難堪的話題。

還好，尚在可承受範圍內，被迫鍛煉出來的姜野默默想到，但是心跳脈絡似又有運轉趨勢。

姜野含糊地：“……嗯。”

他們的身高沒差很多，但在實際面對面站立時，想要看清彼此的表情，姜野還是需要稍稍仰起頭。

江至迩得到滿意的回答，笑得開心極了。

“那——”

他盯着姜野。

“抱抱。”

？

猝不及防，姜野誤以為自己聽錯了，于是他沒動。

江至迩眨眨眼。

隔壁圍觀群衆默默等待。

姜野“……”

他還是沒說話，主要是沒反應過來。

江至迩動了動手指，慢慢靠近，忽地，低下頭，額頭磕在姜野肩膀上，不痛，力道一點不重。

很像是讨要零食的毛茸茸小狗，沒得到回答，小尾巴搖得都不快了。

因為窩起來的姿勢，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能聽出來聲線被壓得蔫噠噠的。

“要抱抱。”

……

完了。

姜野這次感覺自己徹底完了。

無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