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正經游戲

第19章 第19章 正經游戲。

在此之前,柳絮冬從來沒有考慮過結婚的事。

他本身就是一個看什麽都索然無味的人,骨子裏就帶的淡漠感,自小又在一個毫無人情味的家裏長大,這些因素随着年齡增長,反倒都隐沒在了虛構出來的溫柔皮囊裏。

演着演着。

說實話,他自己有時候都快分不清下意識的舉動是處于本意還是為給別人帶來好印象的演技。

很無趣。

再又一次處理完柳知漾的老師電話煲,老實說他真的很頭疼這孩子的家教問題,孩子就是家長的一面鏡子,柳知漾能叛逆成那個樣子跟他父母的努力功不可沒。

又是工作又是家裏,忙得他暈頭轉向,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誤發了同意的字樣到家裏的群。

想撤回已經來不及了。

群裏正在讨論聯姻的合适人選。

像這種家庭,結婚對象的選擇要講究得多,門當戶對,個人條件,基因血型……總之,目的還是為了兩個企業之間長期發展達成雙贏。

但很可惜,他是個半瘸子。

走路踉跄,一瘸一拐,早早失去競争權的失敗者,早年間,沒出車禍之前,他尚在意氣風發的年紀,也算得上是追求者不斷,事發之後倒是讓他品了個人走茶涼。

也罷,他到底不太在意。

年輕時不在意,現在近三十的年齡就更不會咬文嚼字,天天和一群老古板拍板叫桌。

沒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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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粗略地得到了一份對方的信息,簡單地看了看,大致心裏有數。

到目前為止,尚在合适年齡的沒有幾家,能留給這邊再轉到他手裏的……

他其實可以想象到對方的不情願,對這個婚事的不滿意,或許還要在家裏鬧得天翻地覆,最後還要假裝不在意僵硬地坐在交易椅子上。

柳絮冬今天的确有事,無論真假與否,他表現出來的體貼不會允許他做出難為別人的情況,在一切未知的情況下,他也被安排在了這場交易中,以籌碼的身份。

與對方約見的日期就是今天,在得知這條消息時,他甚至還在另一個城市,臨時換了航班匆忙趕來。vb@糕冷臭屁桃

約兩個從來沒見過面的人見面,其中一個得不到任何消息,苦等一下午不見人,換作誰也要産生情緒。

柳絮冬這次也有點覺得荒謬可笑。

家裏就算再不把他放在心中,倒也不必如此戲弄他。

今日是雨天,中午還是綿綿拉長的雨絲,臨近傍晚,雨滴漸濃,隐隐有變成暴雨的痕跡。

助理将拐杖交于他,他淡淡吩咐在門口等候,下車,推門——

餐廳的人不多,靠近窗戶落座的只有一個。

是一個男孩子,坐姿端正,後背半靠在椅子上,微側着頭,目光淡淡,靜靜地看向窗外的風景。

但實際上可能又沒什麽闖進他的目光,街上走路匆匆的行人,飛速奔馳的摩托車,滴滴作響的喇叭聲,沒有一個引起他姿勢的改變。

外面的雨霧更加沉了,屋內的燈光直直地照下來,男孩子的手裏攥了一張紙巾,随意擺弄,折了又折,兩種冷白顏色的襯托下,顯得他的手指修長蒼白,像一蓬清霜的白玉。

柳絮冬看見他的第一個反應是驚訝。

驚訝對方的年輕,無論表現出來的氣質如何,男孩子看起來非常稚嫩,那是種尚在青蔥校園中潤出來的、沒有一點雜質的學生氣息。

這一點,墨水滴進了池塘般,思緒不受控地泛了開來。

确定給到他手裏的消息沒錯嗎?

他是知道聯姻對象是個男孩子不假,但沒人和他說對方年齡這樣小啊。

18、19?

感覺說20都多了。

他沒覺得自己老,但要看和哪類對象相比,他還不想犯罪啊!

總共從門口走到桌前沒幾步,柳絮冬難得躊躇,握在拐杖手無意識地抓了又抓,終于走到目的地。

“不好意思,我臨時有事,久等了。”

聽見這句話,少年将視線從窗戶上挪開,有點懵懵地、緩慢地眨了眨眼,目光還有點迷離,最後落到他身上,慢慢聚焦起來。

細碎柔軟的發絲遮住了眼睫,少年有些嫌它礙眼,微微晃了晃腦袋。

在外面下得嘩啦啦的大顆雨滴中,少年熱乎乎的,與他帶進來的涼氣交織在了一起。

柳絮冬:“……?”

所以不是在望風,是睡着了對嗎。

人在原本有預料的事物上會多加留神,而當它發生與想象中不一樣的反應時,就像某種會産生短促精悍的化學反應一樣新奇。

連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柳絮冬的唇角已經不自覺地彎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他們就這樣忽而對上視線,一時不知誰先開口,柳絮冬自知理虧,在心裏快速地打了篇草稿。

嗯,不管結果如何,總要先為遲到道歉。

處在兜裏的手機嗡嗡的連響好幾下,一般是工作群裏面的消息,柳絮冬此時無暇顧及,他動了動嘴唇——

正巧此時,服務員新端上來兩杯溫水,以此把原來不知道換了幾杯的水再一次換掉。

服務員右手捧着盤子,左手置換桌子上的物品,這本來就是在平常不過的事。

“哎!”

柳絮冬規劃好措辭,正欲開口,便聽到一聲氣音,與此同時,是杯壁撞擊桌面的聲音,嘩啦啦地。

其中有一個杯子沒有放穩,傾倒下來,水在頃刻灑出,快速地順着桌面往側面滑,柳絮冬來不及做反應,或者說,他的腦子反應過來,但平時總是無力的雙腿根本不聽使喚。

人就是這樣一種生物,令人喜悅的、心愛的事物會随着時間漸漸消逝,可那些苦澀的、疼痛的事情卻總是刻骨銘心。

這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許多年前的那個夜晚,斑駁的暴雨,打滑的路面,失控的大客,霓虹混雜的車燈。

血緣上的親屬冷漠又無情地給他判了“死刑”,一夜之間,一無所有。

呼吸之間恍然被冰冷的枷鎖束縛,無形的繩索拉扯他的胸膛,他想喊助理,但助理被他安置在外——

還帶着溫熱的外套罩在他避之不及的膝蓋處。vb@糕冷臭屁桃

往下滾動的杯壁轱辘聲戛然而止,男孩一手接住下落的水杯,一手半撐在他的椅子背上,彎腰之間可以依稀聞到清爽的薄荷味,可能來自洗發水,可能是衣服上殘留的洗衣液味。

柳絮冬摸不清楚,這一刻唯一映在視線裏的,是整齊領口敞開露出的分明鎖骨。

他看到男孩子緩緩低頭,俯身壓過來,眼睛明亮幹淨,目光專注映着他的倒影。

“您還好嗎?”

這一切發生得很迅速,無人知道柳絮冬這一刻湧上心頭的自卑與恥辱。

也更加無人知道,在短暫急促呼吸後迎來的是一些暗暗生長蔓延的心思。

柳絮冬平穩呼吸,暗暗調整僵持的身體,在擡頭,已經換作平日裏的溫和笑容。

“無事,再換一杯就好。”

服務員回過神連連道歉,趕忙開始收拾殘局,而後,很快被叫走離開。

處于他上方的少年,名為江至迩,這是在檔案上得到的信息,事實上,柳絮冬也只得知了對方的家境與姓名。

也就是這一刻,柳絮冬徹底僵住了。

因為江至迩沒有理睬他的話,剛剛那一切看起來是行為習慣作祟,後來緩緩泛上來的,才是原本性格。

男孩子的手是炙熱的,年輕人總是這樣,旺盛的生命力帶出來的一切都新鮮無比。

此時,隔着衣服貼在他的腿上……

那裏至少有幾年的時間,除去他,沒有人任何人碰過,意料之外的滾燙溫度,就像猛地撞在冰冷的玻璃上,酸麻的痛楚電流般遍布整個下半身。

江至迩的姿勢大致不變,只是視線與他平齊,這種被迫仰起下巴才能對視的模樣,讓人非常容易聯想到圈養一詞。

事實上,也的确如此,柳絮冬的第一反應不是錯覺,他們都不太在意外界的反應,江至迩将他圈進屬于自己的範圍中,從上到下。

“您讓我等了四個小時。”

也如他所想,是幹幹淨淨的聲音,像薄荷一樣清清涼涼。

“抱歉。”

柳絮冬宛若沒有意識到這種暧昧的氣氛,略帶歉意的笑了笑。

“下次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我保證。”

這是他最慣用的僞裝,随着年齡增長的處事風格,越來越養成了他的表面示弱。

讓其他人放松警惕,讓別人覺得他真是蠢到無可救藥,毫無反駁之力,那麽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不知不覺,餐館裏的人漸漸變少,直至剩下他們兩個,這樣的雨天,更加值得尋找躲避的地方,人卻越來越少,當然不會是偶然,得于他的手筆。

江至迩的視線始終落在他的臉上,沒有變換姿勢,看着他:“您看起來對我很滿意。”

“不然就不會出現在這裏。”

一半一半,柳絮冬大抵能夠猜到對方在家裏的尴尬位置,總之,與好拿捏大差不差,此話也是在說他自己。

“可我對您非常不滿意。”

倒不是評價商品的語氣,只是單純訴說心情。

江至迩是好看的,漂亮美麗的貨物總是最先交易。

少年緊抿着嘴唇,瞳孔閃爍着幾分不甘,在窗外噼裏啪啦的雨聲中,聲音也格外清晰。

“您故意讓我多等四個小時,一分不差,要給我一個下馬威,又故意讓我得知您有腿疾的事情,讓我認命。”

“在我看來,您又和那些名為家人實則商人的人有什麽區別呢?”

少年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安靜清冷,此時臉色有些蒼白,落在身側的手緊握着,捏至發白。

“我還以為——”

柳絮冬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很自然地順着江至迩的想法走,以為什麽?

從外界看來,明明是少年撐在上面,男人因為腿部不便只能卑處下位,但實際的掌控權卻牢牢握于男人手中。

良久,江至迩輕輕開口:“挑選了我的您,是不一樣的。”

這般,一種莫大的滿足感充斥了柳絮冬全身,他漸漸抿開唇角。

*

你就知道霸總偏愛清冷倔強小白花,一點沒跑。

要說你為什麽懂,你可太懂了,在有限的經歷中,你曾經和這種身價過億,拿着家裏資源還闊闊其談白手起家,随随便便撒出去大把RMB的霸道總裁打過交道。

短短三個月,經歷豐富。

那哪裏是一見鐘情一見傾心非人不可,在你看來,那就是總裁人到三十多晚來叛逆期,在他家以你做借口敲響家庭戰争第一鼓。

那武器沒誤傷他自己,反倒打你腦門上。

什麽你愛我我愛你他愛他,豪門盛宴男配打臉,婆夫争奪戰等等這種劇情,像演電視劇似的,你都有幸參與過。

雖然你目的也不純吧,但好歹演了這麽長時間,那位大哥連參演費都不給你結,合着好處都他撿,你全白演。

于是你打包了一份高達512GB的豪門私密大文件直接郵到他家。

學計算機也是真的香。

拜拜了您吶,恕不奉陪。

聽說後來波及範圍大到離譜,但這些就和你無關了,你早跑路了。

游戲裏更是,你看着柳絮冬忍不住笑意的表情,微乎其微地在他的膝蓋上感到顫抖的瑟縮之意,太快太輕微,非常容易讓人忽略。

爽到了是吧,爽就對了。

小黑屋*綁play,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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