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蘇楚琛單人線二 結束
第46章 蘇楚琛單人線二 結束。
蘇洱的第一任男朋友, 準确的說是第一任情人,同校一起打籃球認識的,那個男生長相爽朗,笑得陽光, 年輕的好資本。
看起來很登對。
在我與他吃飯的時候, 直至飯局快要結束,才故作鎮定地問他現在談男朋友了嗎?
那時候, 我們其實有好幾年沒見面了, 我不敢見他,而他……我不确定蘇洱對我這個哥哥還有多少印象, 畢竟當時不辭而別是真。
闊別數月,男孩子變得更愛笑了, 留着當季最流行的頭發, 穿得一身青春模樣,光是在桌上吃飯, 頻頻有路人不時望過來,眼裏帶着驚豔。
我問他這句話時,鄰桌剛好遞過來一張紙條, 蘇洱一愣,看清楚字跡後,轉過頭淺笑回應:“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回他, 也是在回我。
心裏生出的縫隙一道一道, 最後化作傷疤被狠狠撕開。
我想, 是不是我來晚了呢,我們曾經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一起出門, 一起去超市買食材,一起在夜晚互相依偎,可現在,那人選再不會是我了。
以前,顧及的是血緣,現在後悔的是我沒能及時摸清的心。
蘇洱是一個很長情的人,這點體現在他的生活上,喜歡去一家店逛,喜歡吃同樣的零食,喜歡穿同類型的衣服,相似的不要,只要那一個。
我由衷嫉妒,憤恨,惱怒現在成為他身邊的人,卻也在一個月之後,心态發生轉變。
一個月後,蘇洱分手了。
當時給我彙報的人說,那個男生哭得撕心裂肺,苦苦哀求,很難想象一個一米八幾的男孩子主動彎下脊梁,主動跪下腿彎,只為讓蘇洱回心轉意。
出軌?腳踩幾只船?原則性問題?性格不合?
Advertisement
我一時生出了幾種念頭,無邊猜想,嘴角的弧度卻怎麽壓不下去,做足了一副小人姿态。
可那幾種理由都不是,蘇洱只是平靜地站在那裏,說,我想分手了,僅此而已。
蘇洱并不長情,他只是專情,在一個時間段給予全部的愛意,但在這段時間過了後,他也會毫不留情地抽離脫身。
這是我好幾年後才意識到的事情。
他會承認談戀愛,會發朋友圈,會向滿世界宣告這個人是他男朋友,給足對方安全感。vb@糕冷臭屁桃
可對他而言,只是“男朋友”而已,擁有男朋友的權力,擁有短時間的愛意,其他,與普通朋友也沒什麽不同。
後來,我也漸漸弄懂,與蘇洱有過感情經歷的那些人,皆與他的曾經有過或多或少的聯系。
範圍并不大,蘇洱好像就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所有人。
即便當時将他欺負得很慘,現在又怎樣呢?還不是被他耍得團團轉。
事實如此,蘇洱的吸人眼球不僅僅是他的外表,還有一張琳琅滿目的嘴,我的弟弟啊,他太聰明了,他太敏銳了,他以各種各種的姿态接近那些人,最開始,他們或許不屑,或許不羁,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等到被愛的謊言圈套起來,發現自己離不開蘇洱的時候,早已為時過晚。
蘇洱像是一道過堂風,任誰也無法抓住,摸到,又輕佻又冷漠的與人擦肩而過。
僅是,游戲人間。
最開始,我還會因每一個出現的“男朋友”緊張不已,後來竟在這種任期分開的、比比皆是的情形裏,得到慰藉。
我又開始小人得志。
即使他們得到了短暫的接觸與親密又如何?早晚都會被無情抛棄,可我不同。
我是他哥哥,沒有血緣關系這件事被我咬碎了扔進胃裏面,我永遠都可以做平淡的勝利者,等着蘇洱每一通過去接他的電話,那些競争者們為此頭破血流,看我眼神像是要将我撕碎,都是再聰明不過的人,誰會不清楚對方是如何想的。
可我不曾擁有過他。vb@糕冷臭屁桃
誰都不配擁有他。
那天,是我印象中所有了斷将要結束的最後一晚,車停在家門口,蘇洱沒推門下車,我等了一會兒,忽而聽見他喚我——
“哥。”
像小時候一樣,他總喚我哥,開心了,不開心了,難過了,他總要像是撒嬌一樣環住我的腰,輕輕喊我哥。
太久太久了,那句稱呼太久沒有出現在我的耳邊,我的心頭一顫,幾乎是一瞬間地被擊潰,我想,不管他說什麽我都想無條件地應他。
蘇洱的确對我做了要求,但,沒有與分別前一樣,語氣平淡,表情平靜,與對待陌生人沒有區別。
他說:“你不要和我争。”
好。
他說:“你讓着我。”
好。
他說:“我想要蘇家的全部財産和股份。”
好。
即使我沒有開口,即使我僅僅在心裏回答,但以我們互相了解,蘇洱他不會讀不懂我的表情。
他就那樣看着我,很久,開口:“其實,我以前也想和你好好的。”
這是什麽意思?我們之前的關系早就變了味道,在我第一次看見他與別人擁吻時,在他誤會我與陳亦書的關系時,我習慣做一個冷漠的演員和商人,但蘇洱他總能輕而易舉地挑開我的全部僞裝。
這一句,讓我慌亂起來。
如同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如同我第一次觸及自己內心的那天,讓我想要逃離蘇洱的世界。
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從始至終都是,一個肮髒的,滿心壞水的棋手,我現在與往日不同,我強大多了,不會再有人能夠強迫我,輕瞧我。
此刻,我非常想要勇敢一次。
可就在我做心理建設的時間,蘇洱推門走了。
只落下這一句,頭也不回,轉頭離開。
一秒,兩秒?
我還是錯過了他等待我開口的那些時間,本想開口叫住他,本想不顧一切地追回他,可剛推開車門,我才意識到我哭了,嗓子幹涸酸澀得讓我說不出一句話。
蘇洱沒有回頭,一次都沒有。
如同那被封存了整一年的手機,他詢問的信息只留了一個月,後來,再沒一次主動給我發過消息。
他做什麽,我就支持他做什麽。
看到他為了幾張合同舌戰群蜂,看到他為了合作主動接近其他人,看他因競争成功露出意氣風發的氣焰。
這些,我看在眼裏,多年營造的商業基地,此刻,只為他一個人所用。
我不知道我是想挽留什麽,或者是想要賠罪,又或者是兩者都有,我默許了他動那些暗線,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看他插手生意外來。
等到,連父親都發現了這些事情。
那個冷漠無情,鐵石心腸的男人也最終抵不過衰老與疾病,滿鬓蒼白地躺在病床上。
蘇洱拿了幾張文件過去,坐在床邊,還是在笑,他笑起來最好看了,可他吐露的語句卻如此傷人又冰冷,隔着窗戶,我看見父親氣到想要起身,氣到呼吸不暢,最後咳出來兩口血。
沒有得到蘇洱的任何同情,他只是悲憫道:“父親,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吧,你一直看好的蘇楚琛根本不是你的親生兒子。”
“而我,你一直厭惡的我,是你的唯一血脈。”
邊說,邊把檢測報告橫放在病床上。
我聽見了這句話,心裏沉甸甸地再也起不來。我想,蘇洱居然知道,蘇洱果然知道。
當晚,醫院發來的病危通知書,沒過多久,父親去世。
母親也開始發慌,即便提前做了許多後路,可她和我說,她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
當然不對勁了,因為我和蘇洱是共犯,很快,蘇家要亂成一團了。
當所有事情全部解決,全部擺在明面上時,蘇洱給了我一張轉讓書。
我意識到什麽,極度慌張,嫉妒不可置信,這輩子從來都沒有這麽害怕過,蘇洱把争來的、全部屬于蘇家的東西全部轉交給了我。
不是妥協,不是無法可辦,不是非我不可,随便一個路人都行,蘇洱只是懶得再去找關于財産的第二個繼承人。
争奪只是為了報複。
他嫌髒,關于蘇家的一切,他都嫌髒。
蘇洱不要。
也包括我。
當沒了兄弟這層身份,那我還有什麽資格什麽權限站在蘇洱身邊,不會再有了,我一手造成的。
我感到害怕,以哀求地姿态求他,我沒意識到這時的自己,和那些被我冠以惡心名頭的糾纏男人們有什麽區別,蘇洱看着我,半天,笑了。
“哥,不要露出這副表情啊。”蘇洱輕輕笑着,語氣卻冰冷無比,直叫人一瞬跌入冰窖:“不然我會誤以為你喜歡我。”
喜歡的,愛的,喜歡你目光灼灼喊我哥的時候,喜歡你悠哉游哉與敵人交鋒的時候,喜歡你做惡事輕飄飄的不屑風情。
小洱,你怎樣我都喜歡的。
蘇洱常說,不管別人如何評價,我就是一個只會擺虛假表情的人,假惺惺得不得了。
可我此刻猛生出的感情,又如此激烈。
但只聽蘇洱說:“蘇楚琛,別再自欺欺人了,喜歡我就來傷害我?喜歡我就要用愛捆綁我?”
“惡心的裝貨。”
蘇洱給了我一巴掌,如當年的父親,我的确對他的所有遭遇漠視以待,現在以回旋镖的方式精準地打進了我的身體。
他只說:“以後別來煩我,老死不相往來。”
死了也不要再見面,我想,這真是對我最好的詛咒。
他知道怎樣傷我最深,也知道所有人對他的虛假愛意,或多或少,所有人都是抱着假惺惺的愛意靠近他。
所以,他不留情面地報複了所有人。
也無比清醒。
蘇洱,永遠不需要愛,別道德綁架。
他清醒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