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chapter3
葉音難得睡了個安穩覺。
即便是周末，葉音身為高中生強大的生物鐘還是讓他在六點半就自然醒了，不過葉音想也沒想，上下眼皮子都懶得動一下就翻個身繼續睡了…………醒了不到十秒鐘又睡着了。
還跟只小貓一樣在身邊人的懷裏蹭了兩下腦袋，鼻腔裏發出細小黏膩的哼唧聲，一臉安穩的樣子。
葉聲幾乎被葉音給抱了一晚上，還時不時被蹭兩下頸窩，嗅兩下頭發，簡直睡了他23年以來最差的一覺。
不對，他根本沒怎麽睡着。
被葉音抱了一晚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信息量太大了。
宋雯得了惡性腦腫瘤，葉音把自己忘得一幹二淨還生了病…………
操！！！！！！！！自己才回國兩天CPU都快燒炸了！！！！！
葉聲在心裏無能狂怒，想下床去陽臺抽根煙，低頭一看，自家弟弟還窩在自己懷裏睡得正香呢，他一點也不想把葉音吵醒。
于是，葉聲幾乎一動不動地在床上從六點半癱到了八點。
葉聲看懷裏的弟弟有要醒的跡象了，才輕手輕腳地把葉音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挪了下來，一只手臂撐起身子坐起來，葉聲剛想打開燈，就聽見葉音迷迷糊糊地說了句話。
“別開燈……也別拉窗簾………………”
葉聲的手頓在了半空中，他不解道：“為什麽？拉着窗簾怪暗的，什麽都看不清楚。”
葉音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抱着被子撐起身子，揉着自己雞窩般亂的頭發，道：“我眼睛見不了強光，尤其是太陽光。”
眼睛見不了光？？？？？燒腦事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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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聲還沒來得及細想其中緣由，葉音就趿拉着拖鞋下床了，一邊往客廳走一邊上下撸着自己的肚子，嘴裏碎碎念道：“我昨晚的外賣呢…………”
葉音一邊揉着自己的肚子一邊打開房間門，和坐在沙發上的宋雯來了個四目相對。
宋雯手裏還拿着半塊兒剛咬了兩口的披薩，外賣盒被一掃而空。
葉音：…………
宋雯：…………
葉音嘴角抽了抽，緩緩開口問道：“媽……外賣什麽時候到的啊？”
宋雯很快恢複鎮定，一臉心虛地放下手裏的半塊披薩，不自然地輕咳了兩聲，道：“昨晚。”
葉音：…………
行吧…………
怪他自己，昨晚睡得太早了。
葉音從昨天早上就沒吃過正經飯，此刻胃部的痛感愈發強烈了，精瘦的腰半彎下來，本來就白的皮膚變得血色全無。
葉音忍耐着胃部的不适，強裝鎮定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半跪在床頭櫃前翻找胃藥。
翻了好一陣，葉音才摸索出一盒藥片，剛想拆兩顆吞下，用手一摸。
操，沒了。
服了。
葉音把空藥盒随手一撇，也沒關心撇沒撇進垃圾桶裏———扔外面又怎樣。
葉聲此時正好從洗手間出來，一眼就看見了半癱在床頭櫃前蜷起身體捂着肚子疼得冷汗直冒的葉音。
“小音，你怎麽了？”葉聲一把扔開手中的毛巾，飛撲到葉音身邊，在他面前蹲下身來，安撫般的摸了摸他的背。
聽到這聲“小音”，葉音愣了一下———在他的記憶裏，只有兩個人會叫他小音。
其中一個人是宋雯。
另一個人……不記得了。
不過葉音覺得，葉聲叫的這一聲“小音”卻并不陌生，像是屬于篆刻在記憶中的聲音，很熟悉，只是自己想不起來。
葉音皺着一張慘白的臉，疼到說不出話。
“胃疼？”葉聲蹙着眉幫他揉了揉肚子，力道很輕，手掌出乎意料的溫暖寬厚。
葉音皺緊的眉頭舒緩了些許，用沙啞的、帶着哭腔和鼻音的聲音說：“藥……”
“胃藥是嗎？我這兒有。”葉聲蹲在葉音身邊，一手幫葉音輕揉着肚子，另一只手把攤開在地上的行李箱勾過來，匆匆翻了一陣，翻出一盒正胃片來。
葉聲單手拆了兩片兒，正準備讓葉音趕緊吃藥，環顧四周才發現房間裏沒有水……
葉音看葉聲正準備起身去倒水，一只手一把拉住葉聲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另一只則朝葉聲攤開，說：“不用找了，我含着。”
含着倒也不是不行，只是……
“這藥是中成藥，特別苦。”
一聽到這話，葉音的手明顯顫了一下，朝葉聲攤開的手指彎了彎，默默把自己的手掌撤了回去。
他怕苦，很怕，非常怕。
但是他也不想讓葉聲現在就離開，即便可能只有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葉聲就會回來。
葉音覺得很奇怪，明明他才和這個從天而降的“哥哥”認識了兩天，怎麽到像是從小一起長大一樣？
怎麽自己還變得這麽黏人？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葉聲像是有一種魔力，吸引着葉音去靠近。
骨血中與生俱來的依賴會比我的眼睛和記憶更先認出你。
葉音不想耗費力氣糾結到底是松開葉聲還是不松開，他懶得做決定，于是幹脆把這個問題抛給葉聲。他抓過葉聲的手搭在自己的腹部，把腦袋往葉聲懷裏拱了拱。
葉聲：…………
“小音，我先去倒水，10秒鐘，10秒鐘就回來了，好不好？”葉聲幫葉音揉着肚子，輕聲哄道。
“不好……別走……”葉音的眼角滲出點點水光，再睜開眼時，黑色的眼眸中宛如盛了一池春水，閃爍着粼粼波光。
葉聲輕嘆了口氣，剛想去喊宋雯幫忙倒杯水來，葉音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抓住他的手臂，費勁地搖了搖頭，嘴唇小幅度的開合：“別告訴媽……”
但是沒水怎麽吃藥啊？？？
幾秒鐘後，葉音無奈道：“我自己含着就行了，不用倒水了。”
葉聲于是塞了兩片藥在葉音的手裏。
葉音捏着這兩片藥放進嘴裏。
藥片剛放進嘴裏，葉音的身體就小幅度的抖了一下。
操操操操操操操！這藥也太他媽的苦了吧。
想過會很苦，但沒想過竟然這麽苦。
葉音無聲地含着藥，味蕾在藥物的苦澀味道中飽受折磨，整個口腔和鼻腔都彌漫苦味兒。
不知過了多久，葉音的呼吸從粗重急促變得均勻平緩，只是眉頭仍舊緊緊蹙着，時不時還哼唧兩聲。
葉聲用手指輕輕撫平了葉音緊蹙的眉頭，把他打橫抱了起來，放在床上。
“怎麽七年養出這麽多病來……”葉聲蹲在床邊，看着葉音平穩的睡顏，輕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