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29
chapter29
淩晨。
葉音和葉聲剛洗完澡，正穿着柔軟的棉睡衣肩挨着肩坐在落地窗前，葉音兩指間夾着他八年沒碰過的百樂冰葡萄，其實這些年來他抽過許多比百樂好抽的煙，但葉音還是最喜歡微微澀口的葡萄混合煙草的氣息，不像這八年來數不清的苦柚。
紐約的夜景很美，高樓林立，遮擋了黯淡漆黑的夜空，內透的光像獨屬于人類現代文明的星。
葉聲把人撈進懷裏，讓葉音坐在自己腿間，手臂環上他的肩頸，溫柔地吻他的發頂。
“葉聲，馬上就12點了。”葉音突然擡頭看向葉聲，晃了晃手機屏幕上顯示的11：59。
葉聲“嗯”了一聲，低頭和他接吻。
天旋地轉，本末倒置。
牆壁上的時鐘秒針滴滴答答地走着，一步，兩步，三步。
新年的鐘聲響起，萬家燈火中，每個人都陪伴在家人和愛人身邊，只是這一次，葉聲和葉音不再被排除在外。
2025年的最後一秒，葉聲和葉音沒有分開。
2026年的第一秒，葉聲和葉音也沒有分開。
又是一個兩日交界的吻，時間仿佛回到了2018年的6月27日，葉音有些分不清時間，恍惚間，他好像還是那個17歲的高中生，可一眨眼，八年便過去了，現在的他25歲。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不過不同的是，17歲的葉音和23歲的葉聲在零點擁吻，許下永不分開的諾言卻沒有實現，25歲的葉音和31歲的葉聲再次在零點時分擁吻，他們沒有再許下相同的諾言，但彼此心裏都清楚，未許下的諾言也一定會實現。
他們不會再分開了。
“新年快樂，葉聲。”葉音水亮亮的黑色眸子對上葉聲的，跨越八年的時光，他終于再次找到這雙深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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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樂，小音。”
………………
2026年2月22日。
這天是宋雯的忌日，也是她的生日，葉音和葉聲一起回了趟煙臺。
是個大晴天。
葉聲和葉音各放了束白色的花在宋雯的墓碑前，而後心有靈犀般地跪下。
“媽，好久不見。”葉聲用手指輕輕撫摸着宋雯的照片，輕聲道。
“對不起，我還是和小音在一起了。”
葉音眼睫微顫，看了眼葉聲，沒說話。
“媽，我找到我哥了，你不用自責了。”
一陣風吹起，北方的冬天還未結束，這風卻如春風般柔和，輕輕吹動着葉聲和葉音的發梢。
葉聲和葉音沒有看對方，卻再一次同頻地朝墓碑彎下腰，額頭抵上石磚地面。
墓碑前有12束幹枯的白色的花和兩束新鮮的，在風中搖曳生姿。
…………
離開墓園後，葉音和葉聲回了家，打算明天再回美國。
兩人相擁在當初的床上，只是八年過去，曾經的床躺不下兩個一米八多的男人，更加擁擠了。
“葉聲，你知道媽走前跟我說過什麽嗎？”葉音突然說。
“不知道。”
葉音從床上爬起來，從床頭櫃翻了張卡和一封信給葉聲。
“卡是媽留給你的，裏面有10萬塊，我也有，上大學和在美國的時候用完了，信是給咱倆的，我已經看過了。”
葉音接過卡和信，拆開信封，顫抖着手打開。
信紙上有幾滴水，把墨色的字暈染開來。
葉聲靜默着看完了信，眨了兩下眼睛，紙張上的字又有幾個看不清了。
“你怎麽學我手抖？”葉音握住葉聲的手，說。
葉聲勉強笑笑，回握住葉音的。
“葉聲，媽其實……早就原諒我們了，我知道你這幾年肯定是活在自責當中的，你現在不需要這樣了。”葉音輕聲說。
“媽臨走前還跟我說，她其實很後悔當初讓咱倆分開，希望我找到你，還說，希望我們幸福。”
“葉聲，別哭了，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你哭。”
葉音幫葉聲把眼淚擦幹淨，一邊擦一邊逗他：“怎麽感覺我更像你哥？欸葉聲，要不你管我叫聲哥吧。”
葉聲笑了，眼睫毛上還挂着水珠兒，随着肩膀的輕輕顫動滴下來，落到葉音的手背上，又被葉音吻去。
“回家，回家，有愛就不怕。”葉音突然想起來一首歌，随口唱了出來。
回家，回家，有愛就不怕。
讓自由在幸福的地方停下。
“你在才算家。”葉聲把臉埋在葉音的頸窩，像受了委屈的小動物一般蹭了蹭。
葉音突然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說不上來，就是……以前都是他把臉埋在葉聲的頸窩，這一次角色對調了，他才意識到，哥哥也會有脆弱的一面。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做到一直堅強，人類的本質還是軟弱，他因為軟弱厭了自己這麽多年，怪了自己這麽多年，好像确實……沒有必要，人活着，幹嘛給自己添堵呢？
“葉聲，你現在很像我第一次碰見的大橘。”葉音含笑道。
想到大橘，葉音便又想到了那一窩小貓崽，和當年赤着上身沖下樓的葉聲。
不過它們應該已經有了自己的家，想再見也難。
…………
人們總說，破鏡重圓是因為兩個人的緣分未盡，而緣分天定，可葉音覺得不對，他們重逢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他不信天，他只信自己，去他媽的緣分天定，緣不緣分不是上天定的，他不想讓緣盡，他就一定會把這段緣份再續起來，管老天爺讓不讓他倆分開。
近八年時光荏苒，他們都不再是當年的他們了，時間不會對任何人手下留情，他們都變了好多，不過沒有變的也很多，比如那兩顆同頻跳動的心髒，比如血管中流動着的相同的血液，還有十五年來從未變過的愛。
始終如一，從未變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