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
chapter9
齊樂咬着嘴唇，憋着一嗓子氣，最後繃不住了，還是眼淚鼻涕一塊跑出來了。他看見顏術就像看見家長似的，抱着家長的手臂就哭了，“青訓隊的罵你是假賽狗，還罵你是靠着潛規則上來的。我、我氣不過，就罵回去了。他們就說我是你的走狗，問我是不是也和你有一腿。”
齊樂說到這裏就又氣上心頭，他狠狠捶了一下床板，邊哭邊生氣：“我是看着月神你打比賽長大的，我怎麽可能忍得下這口氣！有人先動手打我，我就跟他們打起來了。剛好有個陰子手邊有開水，全澆我手上了。”
說到這裏，齊樂還舉起自己被燙得通紅的右手，“月神，他們就是故意燙傷我右手，我後面幾天的訓練賽都打不了。要是積分不夠，我可能……就要被驅逐出隊了。”
顏術以前就是個愛打抱不平的性子，現在由于病情不穩定他對一切都淡淡的，可突然有個這麽真誠的家夥在自己面前訴說着委屈。他不可能鐵石心腸。
更何況這個委屈是因為他才受的！
“你告訴教練了嗎？”顏術問。
“教練不會管這種小事的，我們青訓隊隊長又站在其他人那邊，怎麽說都是我吃虧。”齊樂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他也知道最好離顏術遠一點，可是……
他不願。
回想起來，當年那個假賽事件，他曾在深夜裏一個冷門網站上，刷到過完整的錄像視頻。他往後多看了兩秒監控錄像視頻，視頻就被删除了。
盡管如此，那兩秒的延長已經能證明顏術是清白的！
視頻後來被删了，他再也找不到了。齊樂多次後悔為什麽沒能留下那個視頻，這樣就可以幫助顏術洗脫罪名。
顏術不知道齊樂腦子裏一閃而過的想法，他捏着下巴沉思，想為這個傻孩子讨回公道。如果一直這麽下去，他自己可以忍，但是無辜的人絕對不能受他牽連。
SR戰隊裏還有誰能一呼百應的呢？
那個人就是……
答案顯而易見。
是卓越。
如果要讓卓越出面幫忙，他又該如何做呢？
想來想去，顏術想到了一個辦法。
“齊樂，我會想辦法幫你的。”顏術從齊樂身邊站起來，拿着手機往宿舍門口走，順手關上了門。
他直接給許管理打了電話，言語裏稍微透露了一下齊樂的事情。
電話裏許良沉默了片刻，為難地嘆了口氣：“小術呀，這事兒能幫你說說，可是卓越那小子聽不聽，我可真不能保證。平時卓越就不愛管隊裏的閑事，更何況是年輕人打架的事情呢。”
“許叔叔，是這樣的。我手裏還有一些備用金，可以給我們戰隊分配一點經濟上的資源。馬上GPL聯賽要開始了，戰隊裏很多地方都要用錢，如果還有剩下的錢就給卓越吧。”顏術捏着眉心，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不想再讓相信自己的人受欺負，“不過，求您千萬不要說是我這麽安排的。”
“哎喲，小術，你可別這樣啊。”許管理言語裏很是推脫，他又頓了頓，“錢你自己留着吧，你也不容易。我呢，幫你去和卓越說說。”
“許叔叔，我聽說戰隊隊服很久沒換了。這次我出錢，剩下的你們都給卓越當獎金。”顏術不好意思白白讓許良幫忙。
許良一盤算，也不好再拒絕，“行吧，叔只能盡力而為。”
顏術聯系完人，就把錢轉到了許良那兒。做完這些事情後，他盯着賬戶裏越來越少的餘額。他停頓片刻，而後關了手機揣進兜裏，當作什麽都沒發生回了宿舍。
後來不管齊樂怎麽問他，他也只是搖搖頭。只讓齊樂安心訓練，其他事情什麽都不要管。
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等齊樂的手好得差不多了，他回青訓隊也沒有再受欺負，看來卓越确實接受了許管理的“好意”。顏術這邊則是還和之前一樣，被一隊冷落，每天活得像個透明人。
距離GPL聯賽資格賽的日子越來越近，一隊的人除了訓練，也沒空天天給顏術臉色看，就這樣相安無事又過了一段時間。
訓練照常的這日，戰隊前臺帶着幾個青訓隊的人，他們在基地門口搬了好幾個大箱子入內。來來回回搬了好幾趟，樓道裏都是紙箱子在地上拖拉的聲音。
青訓隊的臉色洋溢着笑，即使在做搬箱子的體力活，他們也格外開心。
快到吃午飯的時候，林期正好到基地門口取一個急需的快遞，碰巧就看到了堆在一起的紙箱子。
回了一隊，林期就像個大喇叭一樣，把一手的“瓜”告訴了隊友。
“全體目光向我看齊！”林期站在訓練室門口，舉着手大喊，動作特別誇張。
羅焱往電競椅背上一靠，抱着臂接林期的話茬：“你是想宣布個事兒吧？讓爸爸猜猜……你是傻b？”
這句話是網上的一個熱梗，視頻裏的大傻個就說了“全體目光向我看齊！我是沙皮！”這樣的話。
林期被羅焱逗樂了，笑罵道：“去你的。我就是想說，我剛才看到我們戰隊新隊服來了！我都等了好幾個月了，可算是盼到頭了。不知道這次的隊服帥不帥啊，之前的隊服可太土了。”
“你看你身後是個什麽東西。”葉玄清指了指門背後的紙箱子。
徐亞忍不住笑出聲，“你剛才出去我們隊的衣服就先送上來了，你這瓜不及時啊。”
卓越還在訓練，他抽空擡了擡眸，“坐下訓練，時間不多了，下周就資格賽，別到賽場上丢人。”
林期沒即刻去訓練。
他彎腰拿出一件隊服，沒看尺碼随手給了卓越一件，“隊長，我這不是想為咱們戰隊服務嘛，我發完隊服就訓練。”
卓越瞟了眼隊服上面的尺碼，“這給我？尺碼小了。”
林期拿回手裏，他确認了一下尺碼，這個尺碼只有s，确實不适合隊長。他拿着衣服比對了一圈，不解地問：“隊長，這衣服咱隊裏沒人能穿下啊。”
羅焱起哄：“有沒有可能就是給你這種細狗穿啊？”
“哈哈哈哈。”徐亞也笑了。
顏術坐在最角落，他聽到s碼的時候微微擡了頭，那是适合他的尺碼。
林期想怼羅焱的時候，恰好注意到了角落裏的顏術。他略微打量了一下角落那具身影，瞬間明白什麽樣的人可以穿下s碼的衣服。
可不就是顏術嘛！
給……還是不給呢。
林期尴尬地拿着隊服，傻站在那，手裏的隊服像塊燙手山芋。
“給他。”卓越簡潔明了地說了兩個字，頭都沒有擡一下。
林期“啊？”了一下，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親自給顏術送了過去。
顏術沒接住隊服，隊服掉到桌上把手機支架碰倒了。
羅焱看見了嘲笑道：“看看，有人連接個衣服的反應速度都沒有，也該服老退役了吧。”
“別吵，繼續訓練。”卓越冷着嗓子，盡顯隊長威嚴。
其他人終于安靜下來了。
一隊整個下午都在打訓練賽。直到晚上十二點，一隊的人才加練結束，陸陸續續地準備回宿舍休息。
顏術不太巧，他手上這一把巅峰賽開了第三條風暴龍王了，兩邊的人還在死守水晶，有種打到天荒地老的勢頭。
其他人都走了，只留下在訓練營訓練的卓越，還有預備開第四條風暴龍王的顏術。
眼看着再拖下去對面可能要翻盤，顏術就給隊友發信號，讓他們去龍坑集合。
“關鍵搶龍！”
顏術從下路跟馬超打到龍坑，在龍王最後三千滴血的時候他用關羽大招搶了龍，還把對面的打野和中單收了。
游戲勝利，顏術摘下耳機，發現訓練室裏只剩下他和隊長兩個人。他和往常一樣，拿着水杯、新隊服和手機打算回宿舍。
“站住。”卓越突然出聲。
顏術停下腳步，站在門口。
卓越從椅子上站起來，直接退出了訓練營。他剛才開最後一把訓練營，似乎就是為了等顏術。
兩人擠在門口，顏術靠着門框想動都動不了。
卓越站定，手伸進褲子口袋裏，拿出一張銀行卡甩到了顏術面前。
“我們戰隊沒有賽前發獎金的規矩。”卓越拿着銀行卡的手指攥得很緊，骨節咔咔作響，“許管理哪怕不說，我都能猜到是你。拿錢讓我幫你照顧你的腦殘粉齊樂？顏術，你又使這種手段，讓我這怎麽相信你當初打假賽是假的。少拿錢收買人，我覺得髒。”
卓越把銀行卡丢到了地上，準備一走了之。
顏術沒想到這會讓卓越産生誤會，他一個健步走到卓越面前攔着，直視着卓越的雙眼，“我沒有！我只是想讓你出面，別讓青訓隊的人欺負齊樂。”
“怎麽，幫了齊樂，好讓他更加死心塌地地信你嗎？你這算盤都打到我這來了。”卓越不屑。
“我什麽都不做，你會幫齊樂嗎？”顏術苦笑，“你不會。那我只能，求你。”
“可以幫你。但是當年的事情，你要實話實說，全部告訴我。”卓越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輕。
顏術聽到當年的事就會有應激反應，他呼吸變得有些快，靠着牆的手心冒起冷汗。
“不說話？你當年沒有給你粉絲解釋，現在呢？”卓越一拳砸在門框上，拳頭就落在顏術頭側。
顏術閉上眼，睫毛都在抖。他心口發疼，卻還不忘在卓越面前收起脆弱，咬着牙強撐着。
走道上的等因為沒有聲音，熄滅了。顏術的臉在訓練室冷色的燈照下，變得格外沒有血色。
卓越得不到答案，手一松，“連句實話都不肯說，你還想我幫你？”
“除了、除了這個……其他我都能做到。”顏術艱難地把話說了出來。
卓越發笑，“好啊，我說什麽你都做是嗎？”
一有聲音，走廊裏的感應燈又亮了。
“以後訓練室的衛生你來做，隊裏的外賣也你拿，該做的後勤工作都是你的，包括端茶送水。”卓越擡手捏住顏術的下巴，“做的到就做，做不了就給我滾蛋。”說完話，卓越就把手狠狠甩開。
“我會做到的。”顏術答應了。
卓越聽到這句話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他最後扯出一個冷笑，“你不會真的喜歡男人，喜歡那個齊樂？”
“沒有。”
卓越莫名心情舒暢了些，“沒有就好，不然你的醜聞可要多得洗不清了。”
